你以为你看得清枕边人吗?我曾以为我可以。七年,我几乎把血肉都融入他的未来,
包括我那看似光明的事业前程。直到七夕那通不到三十秒的电话,
像一把冰锥刺穿我所有认知。他不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我们账户里所有的共同积蓄。
我像疯子一样追踪,最终在豪华售楼处,亲眼见证他用我们的钱,
为另一个女人勾勒婚房的轮廓。那一刻,心死得透彻。但绝望之后,
一种冰冷的清醒攫住了我。他忘了,我不仅是爱他的傻瓜,
更是能看懂所有财务诡计的专业人士。我默默捡起破碎的自己,
开始用最擅长的方式解剖这场背叛。而当我挖出那些比出轨更肮脏的真相时,我知道,
游戏该结束了。曾经照亮他世界的星光,亦可化为焚毁他一切的烈焰。我是林晚星,
我将亲手为我的七年,和他奢靡的美梦,送葬。1都市的黄昏,空气黏稠而湿热,
弥漫着一种甜腻的、属于节日的气息。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将夕阳折射成一片破碎的金芒,
刺得人眼睛发疼。林晚星盯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数字无声地跳向17:59。办公桌上,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不是预想中那个专属的**和头像,只是一条冷冰冰的运营商短信,
祝福她七夕快乐。心底那点微弱的期待,像风里的残烛,晃了一下,最终还是熄灭了。
整整一天了。江辰没有只言片语。这不对劲。往年的七夕,即便再忙,
他也会在清晨就发来一个腻歪的表情包,预定她整个晚上的时间。七年,
他们从未错过这个节日。同事小雅抱着一大束怒放的香槟玫瑰,脚步轻快地路过她的工位,
脸上洋溢着掩不住的幸福。晚星,还不下班?你家江总监今天准备了什么超级惊喜呀?
林晚星勉强扯出一个笑,敷衍道,可能吧,他最近项目忙。
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冰冷的边缘。或许他正在准备一个巨大的惊喜?
或许他正捧着花等在楼下?她试图用往日的甜蜜来说服自己,可一种冰冷的、沉甸甸的不安,
却像藤蔓一样悄无声息地缠上心脏,越收越紧。她点开与江辰的聊天界面。
上一次对话停留在昨天深夜,她问他明天怎么安排,他只回了一个“忙”字。鬼使神差地,
她打开了一个银行APP。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储蓄账户,是恋爱第三年开的,
说是要一起存钱买婚房。这几年,她省吃俭用,把自己大半的薪水都存了进去,
江辰也会定期转入一些钱,虽然远没有她多。这个账户,是他们未来的基石,
是她安全感的重要来源。输入密码,登录。页面加载的瞬间,林晚星的呼吸骤然停止了。
屏幕上的数字不对。非常不对。原本应该有着六位数存款的账户,
此刻余额显示为一个近乎羞辱的数额:521.00元。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然后猛地抛入冰窖。耳鸣声尖锐地响起,盖过了办公室里下班的嘈杂。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退出,再登录。还是那个数字。521.00。一个讽刺的、冰冷的数字。
像是在嘲笑她七年的感情,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怎么回事?被盗了?系统故障?
她颤抖着手点开交易明细。最近的一笔大额转账,发生在前天下午。金额:五十万。
收款人:江辰。不止这一笔。往前翻,一个月内,还有好几笔数额不等的转出,
收款人无一例外,都是江辰。转账备注里,甚至写着:“婚房款”、“投资用”、“购车”。
购车?他什么时候要买车?投资?他从未跟她提过!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急速爬升,
扼住了她的喉咙。她几乎握不住手机。就在此时,手机猛地在她掌心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是“辰”。巨大的恐慌和一丝荒谬的希望同时攫住了她。
她几乎是立刻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因为恐惧而干涩发颤:江辰?
我们的共同账户……电话那头打断了她,传来的声音是她熟悉的,
却又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疏离,像一块淬了毒的寒铁,直直刺入她的耳膜。晚星,
他叫她的名字,语气平静得可怕。我们分手吧。……什么?林晚星愣住,
大脑无法处理这过于突兀的信息。你……你说什么?江辰,账户的钱……我说,我们分手。
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清晰,冷静,残忍。我不爱你了,就这样。可是为什么?
今天明明是七夕……我们……她的声音破碎不堪,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灼烧着脸颊。
她像个溺水的人,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是出了什么事吗?我们可以一起……没有原因,
就是不合适了。我累了。他的语调甚至带上了一丝不耐烦。东西我会找时间收拾,
别再联系了。嘟—嘟—嘟—忙音响起,像一把钝刀,在她心口反复拉锯。林晚星举着手机,
僵在原地。办公室的空调冷气吹在她**的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窗外,
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璀璨斑斓,编织着一个属于别人的、热闹温馨的七夕之夜。她的世界,
却在接到电话的这几十秒里,轰然倒塌,寸草不生。七年感情,无数次关于未来的构想,
所有牺牲与付出,最终只换来一句冰冷的“不爱了”,
和一笔被掏空了的、名为“未来”的存款。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砸在桌面上,
屏幕碎裂开来,像极了她此刻的心。原来,银河真的会折断。在七夕之夜。在永夜降临之前。
2手机屏幕的裂痕蜿蜒扭曲,像一张黑色的蛛网,困住了屏幕上那张七年前的照片。
那是他们刚在一起时的第一个七夕,在拥挤的夜市,她手里举着一串糖葫芦,
江辰低头看着她笑,眼神明亮得胜过所有灯火。照片的背景虚化了,
只剩下彼此眼中清晰的爱意。那时他口袋里没有几个钱,
送她的礼物是一个他亲手做的、有点丑的星空灯。他说,晚星,
以后我一定给你一片真的星空。眼泪毫无征兆地砸下来,落在冰冷的屏幕上,
模糊了那张年轻的笑脸。七年。两千五百多个日夜。所有的青春,所有对未来的憧憬,
所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原来都可以在几十秒内被彻底摧毁。办公室早已空无一人,
死寂像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她趴在冰冷的办公桌上,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
发出受伤幼兽般的呜咽。心脏的位置传来实实在在的剧痛,
仿佛被那通电话凿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汹涌而来,
每一片都闪着锋利的寒光。也是两年前的一个夏天,
部门有一个外派海外总部培训一年的名额,上司隐晦地暗示,
这个机会很大程度上是给她准备的。回来之后,晋升几乎板上钉钉。
她兴奋又忐忑地跟江辰商量。他当时正在为一个项目焦头烂额,闻言沉默了许久,
然后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星星,别去好不好?一年太长了。
我这边项目正在关键期,压力很大,需要你。而且,异国恋太辛苦了,我怕……他顿了顿,
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我怕我们会走散。那一刻,
他罕见的依赖像柔软的绳索,捆住了她即将起飞的翅膀。她几乎没有任何挣扎。第二天,
她找上司婉拒了机会,理由是家人和恋人都在这里,不想离家太远。上司惊讶而惋惜的眼神,
她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后来,那个得到机会的同事,如今已是独当一面的经理。而她,
为了支持江辰的事业,包揽了所有家务,替他打理人际关系,
在他加班到深夜时永远亮着一盏灯,煮好暖胃的粥。自己的职业发展则一缓再缓,
成了部门里那个最踏实、却也是最没有野心的老好人。她以为这是共同的投资,
投资他们的未来。现在才知道,那只是她单方面的牺牲,浇灌的却是别人未来的花园。
近半年的细节也开始变得清晰无比,带着血淋淋的预告。他加班越来越多,回家越来越晚,
身上偶尔会有陌生的、甜腻的香水味。解释是应酬,客户难缠。他的手机改了密码,
不再随意放在桌上,洗澡时也带进浴室。对她精心准备的晚餐和关心开始显得不耐烦,
常常说她不懂他的压力,无法在事业上给他任何帮助。七夕前的周末,
她兴致勃勃地拉他看婚戒设计图,他只瞥了一眼,淡淡地说,款式太俗气,以后再说吧。
原来,不是款式俗气,是和他规划未来的人,不再是她了。呜咽声渐渐低下去,
眼泪仿佛流干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近乎麻木的冰冷。胃里一阵抽搐,
带来尖锐的空虚感。她一天没吃东西了。她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那刺眼的银行账户余额再次灼痛她的眼睛。521块。
不够她付下个季度的房租。她猛地惊醒,跌跌撞撞地扑向自己的手提包,翻出钱包,
抽出所有的银行卡,一张张登录手机银行查询。工资卡,余额三万二千八百一十六块四毛二。
这是她工作多年所有的积蓄。原本远远不止这个数,
大部分都流向了那个所谓的“共同未来”。信用卡,额度几乎用满。其他的,零零散散,
加起来不过几千块。这座城市高昂的房租,日常开销,她甚至不敢计算这笔钱能支撑多久。
那个他们共同租住的、她精心布置的小窝,如今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背叛的味道,
她一刻也待不下去。她必须尽快搬走。可是押金和新的房租呢?
巨大的经济恐慌如同冰冷的巨浪,瞬间拍散了部分心碎,让她打了个寒颤。她失去的,
不只是一段经营了七年的感情,一个爱了七年的人。她几乎被洗劫一空,
失去了对未来的全部规划,并且瞬间陷入了岌岌可危的经济困境。
现实的重压比失恋的痛苦更快一步,扼住了她的咽喉。她缓缓坐回椅子,看着窗外。
城市的霓虹依旧绚烂,却再也照不进她的世界。心口的洞依然在漏着风,
但一种冰冷的、坚硬的的东西,正在那一片废墟之中,悄然凝结。3三天。
林晚星把自己关在酒店房间里整整三天。手机关机,与外界彻底断绝联系。
她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麻木地躺着,盯着天花板上单调的纹路,任由黑暗吞噬自己。
痛苦不再是尖锐的爆发,而是变成了一种无孔不入的钝痛,弥漫在每一次呼吸里,
提醒着她那场毁灭性的崩塌。第四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像一把利刃劈开昏暗。
她缓缓坐起身,走进浴室。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眼神空洞,
像一朵迅速枯萎的花。她用冷水一遍遍冲刷着脸,刺骨的寒冷让她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
不能这样下去。那个“为什么”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仅仅是“不爱了”三个字,
无法解释那笔被精准转走的巨款,无法解释那冰冷的、迫不及待的分手方式。
她需要一個答案。一個足以讓她徹底死心,或者徹底清醒的答案。
一种近乎偏执的念头攫住了她。她打开手机,忽略掉无数条询问和关心的信息,
直接点开了那个她烂熟于心的、江辰公司的地址。她需要亲眼看见。看见他是否有一丝愧疚,
看见他如何能如此迅速地投入新生活。打车,报出地址。司机从后视镜里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她在他公司大楼对面的咖啡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杯美式咖啡冷透了,她一口没喝。
只是死死盯着那栋气派的写字楼出口。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下班时间到了,人流开始涌出。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鼓。然后,她看到了他。江辰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
意气风发,脸上带着她许久未见的、轻松愉悦的笑容。他身边,
是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年轻女孩,妆容精致,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仰头跟他说着什么,
笑容娇俏。那一刻,林晚星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脏那个破洞仿佛被瞬间撕开,
呼啸着灌进凛冽的寒风。原来不是没有时间,不是压力太大,不是不会笑了。
只是那份时间和笑容,不再属于她了。那个女孩,苏芸。她认得。有一次行业酒会,
江辰带她参加过,远远指给她看过,说那是他们公司重要客户的千金,性格骄纵,
让他们这些打工的很是头疼。原来,他所谓的“头疼”,是另一种形式的“上心”。
看着他们走向停车场,一股强大的、近乎本能的力量驱使着林晚星。她猛地站起身,冲出门,
拦下了另一辆出租车。跟上前面那辆黑色的宝马。她声音嘶哑地对司机说。司机看了她一眼,
没多问,踩下了油门。她的手指紧紧抠着掌心,指甲陷进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弓,绷得快要断裂。黑色宝马没有开往他们曾经的那个“家”,
也没有开往任何熟悉的餐厅。它驶入了一个以昂贵和奢华著称的新楼盘——“铂悦府”。
她的心直直地沉下去。江辰体贴地为苏芸拉开车门,护着她的头顶。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