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尸骨未寒,婆婆逼我打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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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天,婆婆当众给我下马威:“二婚女人也配进沈家?”

三年后她肝癌晚期躺在病床,我笑着拔掉氧气管:

“丧偶老女人也配用呼吸机?”

监护仪发出刺耳长鸣时,我忽然听见丈夫的心跳声——

从她胸腔里传来。

婚纱的裙摆像一团坠地的云,层层叠叠的细纱缀着碎钻,每一步都漾着奢侈的光晕。指尖拂过胸前的复古蕾丝,冰凉顺滑,我却只感到指尖下的脉搏,一下,又一下,敲着不安的节拍。

镜子里的人,妆容精致得一丝不苟,每一根发丝都待在它最该在的位置。可那双眼睛,沉在精心描画眼线里的,却藏不住一丝竭力压下去的惶然。沈钊从身后环住我,下巴轻轻抵在我发顶,镜子里映出他温柔的笑意。

“紧张了?”他声音低醇,带着熨帖的温度,“我的新娘子今天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我往后靠了靠,汲取他怀里的踏实。“还好。”声音挤出喉咙,有点干。

他笑着吻我耳垂,温热的气息拂过:“放心,有我在。妈那边…她就是脾气急了点,过了今天就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我知道他在安慰我,也在安慰自己。关于他母亲,那位沈家说一不二的太后周美华女士,我们之间早已有过无数次或迂回或直白的交锋。她看不上我的家世,更看不上我那一段短暂的、在她口中是“污点”的过去。这场婚事,是沈钊硬扛下来的结果。

婚礼礼堂布置得如同仙境,水晶灯煌煌如日,空气中浮动着昂贵香槟和鲜花的馥郁气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恰到好处的祝福笑容。沈钊紧紧握着我的手,指尖温暖有力,一路应酬,将我护在他身侧的一方天地里。

仪式前的敬酒环节,音乐舒缓,谈笑风生。我们端着酒杯,走到主桌。沈父笑得宽和,几位至亲也都面容亲切。最后,才轮到今天最难啃的骨头——周美华。

她穿着一身暗紫色旗袍,珍珠项链粒粒圆润光泽,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嘴角噙着一抹看不出温度的浅笑,眼神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锋,上下扫视着我。

沈钊举杯,声音放得轻缓:“妈,谢谢您。我和小凝敬您。”

我也努力扬起最得体的微笑,酒杯微微前倾:“阿姨…”

杯沿还没碰到,周美华忽然手腕一抬。

深红的酒液,带着冰凉的触感,毫无预兆地、精准地泼在我脸上。

黏腻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淌,滴落在胸前圣洁的白纱上,迅速泅开一大片不堪的污渍。碎钻和蕾丝瞬间变得狼狈滑稽。周围所有的声音——音乐、谈笑、寒暄——戛然而止。

一片死寂。无数道目光针一样刺过来。

我僵在原地,耳朵里嗡嗡作响,只能听见自己骤然失控的心跳,和周美华那把淬了冰碴子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响彻这片突兀的寂静:

“阿姨?没规矩的东西!真以为攀上高枝了?一个让人玩剩了的二婚女人,也配进我沈家的门?也配叫我一声妈?”

时间像是凝固了。婚纱上的酒液冰冷地贴着皮肤,那股凉意直往骨头缝里钻。我能感觉到沈钊握我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的呼吸瞬间粗重,胸膛剧烈起伏。

下一秒,他几乎是失控地要将我彻底拦到身后,声音带着压不住的颤抖和怒意:“妈!你干什么!”

周围死一样的寂静被窃窃私语打破,那些目光里的惊讶、怜悯、探究,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看好戏的玩味,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把我钉在原地。

就在沈钊要爆发的前一刻,我猛地吸了一口气。抬手,没有去擦脸上的酒渍,而是用力地、死死地回握住了沈钊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手背的皮肤。

他僵住,低头看我。

我迎着周美华那双盛满刻薄和胜利讥讽的眼睛,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扯动嘴角,勾出一个极其僵硬的、弧度标准的微笑。

“婆婆教训的是。”声音出口,竟是平稳的,甚至带上了一点奇异的谦卑,“是我年轻不懂事,考虑不周,让您当着这么多亲朋动气了。您消消气,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别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

我微微侧过身,对着周围凝固的宾客,笑容加深了些,尽管脸上酒水还在往下滴落:“各位长辈,亲友,不好意思,一点小意外。仪式很快开始,大家尽兴。”

说完,我不再看周美华那张瞬间有些错愕又迅速阴沉下去的脸,也不看沈钊通红惊痛的眼,只是微微用力,拉着他,一步一步,踩着脚下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挺直背脊,拖着那身被毁掉的、价值不菲的婚纱,穿越死寂和无数道目光,走向休息室。

身后的世界重新开始流动,嘈杂声、劝解声嗡嗡地响起。

休息室的门一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所有。沈钊猛地抱住我,声音全是后怕和愤怒的哽咽:“对不起,小凝,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

**在他怀里,身体细微地发抖,脸上冰凉的酒液和他怀里温热的气息交织。我没有哭,只是睁大眼睛看着虚空,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平静得可怕:“没关系,阿钊。”

“我早就知道,这场仗,不会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