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包的爱情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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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柏油马路被烈日烤得几乎融化,空气里弥漫着汽车尾气和沥青混合的黏腻味道,闷得人喘不过气。

苏晚晚刚从冷气充足的写字楼里出来,便瞬间被热浪裹挟。

她手里捏着那份薄薄的简历,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又一次面试失败了。

HR礼貌而冰冷的拒绝言犹在耳,苏晚晚垂着头,漫无目的地在繁华街头游荡。

阳光刺眼,她有些头晕目眩,高跟鞋不小心踩到松动的地砖,溅起一点污水,落在她白皙的小腿上,留下碍眼的污渍。

心情低落到谷底。苏晚晚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屏幕亮起,又是家里打来的未接来电。

不用接她都知道内容,无非是爸爸小心翼翼的关心,和背景音里继母拔高的、指桑骂槐的抱怨。

从她毕业回家,那个家就变成了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而她,就是那根导火索。

思绪纷乱,苏晚晚下意识地加快脚步,只想尽快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繁华。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争吵声从写字楼外的街边传来,打破了午后的沉闷。

她下意识地抬头望过去——

一个看起来刚入行不久的年轻快递小哥,正被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推搡着。

他的电动三轮被蛮横地推到了马路牙子边,车上的快递箱翻倒下来,里面的包裹撒了一地。

有个小纸箱甚至被一个保安“不小心”踩了一脚,瘪了下去。

“求求你们,行行好!我马上就走,就一分钟!这真是急件!”

快递小哥急得满头大汗,脸涨得通红,几乎要哭出来,徒劳地想绕过保安去捡那些包裹。

“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行!这儿是你想停就停的地方?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东西坏了?活该!谁让你违规停车!”

其中一个高个保安态度极其恶劣,不但拦着他,甚至又抬脚作势去踢另一个滚到脚边的盒子。

苏晚晚的心猛地揪了一下。那小哥绝望无助的样子,像一根针扎进了她本就紧绷的神经里。

一股莫名的勇气冲上头,她几乎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

情急之下,苏晚晚一把抓住了那个保安的手臂,“东西坏了你们赔吗?怎么能这样!”

她的声音带着颤音,虽然努力想显得强硬,但娇软的声线和单薄的身形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那保安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出头,还是个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小姑娘。

他轻易地甩开苏晚晚的手,力道不小,语气不屑而凶狠:

“哪儿来的小丫头片子?滚一边儿去!再多管闲事连你一块儿收拾!”

苏晚晚被甩得踉跄着后退两步,鞋跟不小心绊到一块突起的石头。

就在她以为自己肯定要狼狈地跌坐在地时,一条坚实如铁的手臂猛地箍住了她的腰,稳稳扶住她。

那力道极大,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掌心的灼热温度和粗糙的触感让她皮肤微微一颤。

“看着点儿。”

头顶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嗓音粗粝,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将苏晚晚捞了回来,惯性让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撞进来人的怀里。

惊魂未定,苏晚晚捂着撞疼的鼻子,泪眼婆娑地抬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高极壮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松垮的黑色工字背心,**出的臂膀是常年日晒形成的古铜色。

肌肉虬结,青筋隆起,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肩膀上似乎还能看到一道浅白色的旧疤。

下身是一条沾着油漆点和灰尘的迷彩工装裤,脚上一双厚重的劳保鞋,鞋面上蒙着一层灰。

他手里拿着部手机,正在打电话,眉头死死拧成一个“川”字,显然被打扰后极其不爽。

而此刻,男人那只骨节粗大、还带着些许泥灰的大手正紧紧箍在苏晚晚的腰侧。原本拿着的文件因为刚才的碰撞而散落一地。

苏晚晚的心脏砰砰狂跳,几乎是本能地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她忙脚乱地从他怀里站稳,顾不上鼻子疼和腰间残留的怪异触感,赶紧蹲下去帮他捡那些散落一地的纸张。

她的手指纤细白皙,与他粗糙的手指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捡纸张时,苏晚晚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男人的手背。

只是一瞬间的接触,却像过电一样。

他的手背皮肤很硬,很烫,带着一种磨砂般的质感。

而顾野在那只冰凉、柔软得像豆腐一样的手碰过来时,动作猛地一顿。

他低下头,终于正眼看向这个撞到自己的“罪魁祸首”。

蹲在地上的女孩,小小的一只,穿着白色的裙子,像朵不堪风雨的小茉莉。

皮肤白得晃眼,此刻因为刚才的惊吓和窘迫,从脸颊到纤细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绯红。

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眼尾晕开一抹红,看着可怜极了,也……娇气极了。

这他妈是哪来的小娇气包?碰一下就要碎了似的。

还有……刚才那腰,细得他一只手好像就能掐断。软的不可思议。

这念头一闪而过,让顾野觉得有点别扭,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为了掩饰那点突如其来的异样,他绷紧脸,表情显得更凶。

苏晚晚手忙脚乱地捡起所有纸张,双手捧着,怯生生地递还给他,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充满了不安和歉意。

“您,您的东西……对不起……”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南方女孩特有的吴侬软语调子,即使是在道歉,也听得人心里莫名发痒。

顾野夺过图纸,粗粗翻看了一下,确认没有损坏。

然后极其不耐烦地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行了,老子这边有点破事,先挂了!记得按图纸做,别瞎搞!”

挂了电话,男人的目光再次落到面前几个人身上,下颌线绷紧,整个人透着一股“别惹老子”的躁郁气场。

“吵什么呢?”

那两个保安也被这突然出现的男人和他那不好惹的气势镇了一下,气焰稍敛,但还是嘴硬地对男人解释:

“这位先生,不是我们找事,是这送快递的屡教不改,违规停车……”

“规定我管不着。”

男人的目光落在苏晚晚那双含着水光、不知所措的眼睛上,又像刀子一样扫过保安,“但我看到你们刚才动手了。”

空气瞬间凝固,保安张了张嘴,没敢再接话。

男人没再看他们,转而弯腰,利落地帮快递小哥把散落的箱子一一捡起,动作干脆甚至有点粗暴。

苏晚晚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把最后一个箱子递给快递小哥,语气依旧冷:“下次注意点。”

“谢谢!谢谢大哥!”快递小哥如梦初醒,连声道谢,不敢多留,慌忙骑上车走了。

保安见状也悻悻散去,写字楼门口只剩下苏晚晚和这个男人。

“逞能?”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十足的嘲讽和一种看透她虚张声势的奚落。

“就你这二两力气,风大点都能吹跑,学什么路见不平?”

苏晚晚被他呛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刚刚那点委屈瞬间被尴尬和羞窘取代,垂着眼,手指绞着衣角,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语气依旧不太好,但似乎已经稍微压低了点,仿佛不想再吓出她更多的眼泪。

“下次带点脑子,别傻乎乎就往上冲。”

说完,他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沾染麻烦似的,把图纸胡乱卷了卷塞进随身的工具包里,迈开长腿,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开。

那沉重的劳保鞋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很快淹没在街头的嘈杂声中。

苏晚晚还僵在原地,手里似乎还残留着那张粗糙图纸的触感。

鼻尖仿佛还萦绕着那股强烈的、混合着汗味、烟草味和淡淡石灰粉的味道,腰侧似乎还残留着方才那短暂却极具存在感的禁锢感。

野性,粗犷,充满了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与她过去二十二年遇到的任何男性都截然不同。

明明凶得像头荒野里的狼,却又莫名其妙地解了她的围。

苏晚晚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害怕和委屈,鼻子又开始发酸。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泪憋回去,拖着沉重的步伐,继续走向公交站,背影单薄又落寞。

而已经走远的顾野,却在不经意间回头瞥了一眼那个逐渐缩小的白色身影。

他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刚才搂过她腰的手指,眉头皱得更紧,低声咒骂了一句:“妈的,真是邪门。”

也不知道指的是意外的碰撞,还是因为那挥之不去的、纤细柔软的触感带来的莫名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