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衍主动提出要为我去民间查访,我同意了。
没多久他就带回了结果,我的封地离南蛮很近,从前我阿爹在时还好,自他去世后,南蛮也渐渐嚣张。
他给我带来一则消息。
尽管屡遭匪患,家令却并如他所言,为百姓减少税赋。
我封地每年的税收,都是足额收纳的。
有些穷苦人家实在缴纳不上税赋,他便带了人去抢夺,有财夺财,无财抢人,害得不少家庭家破人亡。
为此,百姓都在私底下咒骂我,说我污了阿爹的名声。
贺衍将证据交给了我,然后低下头,状似不经意地说,
「这家令是从前跟随先皇打天下的将士,因着受伤不能再上战场,先皇便将他放在了你的封地上。」
我抬头看着他,
「阿衍是想提醒我,这是老臣,不可妄动吗?」
贺衍拱手,
「微臣不敢。」
他嘴上说着不敢,可他呈上来的证据,分明表露了他的态度。
他想要家令死。
我捏起一颗剥好的葡萄,送到他嘴边,他盯了我一会儿,含住了葡萄。
我轻笑一声,命人进来传令。
「家令欺上瞒下,鱼肉百姓,赐自尽。」
贺衍象征性地劝了两句,便放任婢女出去了。
他挥手让众人下去,坐到了窗前,柔声问我:
「公主心情不佳,微臣为公主抚琴一曲可好?」
我笑得灿烂。
「阿衍亲自为我抚琴,自然是好的。」
贺衍琴艺极为娴熟,一点也看不出寒门举子的模样。
一曲毕,我单手撑着下巴,问他:
「听闻阿衍家中贫困,是何处习得这样好的琴艺?」
贺衍眼里闪过一抹阴翳,拱手回答。
「从前蒙恩师赏识,允许微臣旁观学习。」
我点点头,若有所思。
一个寒门状元,既要寒窗苦读,又要勤学琴艺,还精通武艺,贺衍倒是勤奋。
处死家令之后,我在封地的口碑略好了几分。
但想要达成我的目的,还远远不够。
我拟了诏令,在封地范围内开设免费学堂,不拘男女,不收学费,只要考察合格,就可免费入学并提供食宿。
这令一出,没多久我就收到了京城的信件。
听闻我允许女子入学,朝堂掀起轩然***,纷纷进言我毫无规矩,藐视先贤。
阿爹留下的那点情分,也不好使了。
这群酸儒惯会如此,涉及自身利益的事,半步不让。
贺衍陪我一同看了信件,替我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