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太骚,直让女帝折腰

开灯 护眼     字体:

他这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却显得苍白无力。

陈建业却像是抓住了问题关键,猛地抬起头道:“陛下!犬子口出狂言,冲撞了陛下和曾尚书,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

“但犬子虽然混账,可他有一句话,臣以为,没有说错!”

“防汛抗灾,乃是国之大事,关乎万民生死!我等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如今大堤已溃,洪水滔天,我等不想着如何救灾,如何安置百姓,却在这里争论一个沙盘,争论什么天怒人怨!”

“这……这岂不是本末倒置,滑天下之大稽吗?”

陈建业戎马半生,虽然不善言辞,但此刻情急之下,一番话却是说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他这是在打圆场,也是在给女帝一个台阶下。

意思是,我儿子是个混球,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但是,他提出来的这个问题,却是实实在在摆在眼前的!

你是皇帝,总不能放着滔天的洪水不管,非要揪着我儿子这点小错不放吧?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不少原本中立的官员,也都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龙椅之上,珠帘之后。

萧无霜那双深邃的凤眸中,滔天的杀意早已悄然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刺骨的审视。

“曾尚书。”

女帝朱唇轻启,声音清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靖安侯所言,不无道理。朕现在不想听什么天灾人祸,也不想追究谁对谁错。”

“朕只想知道,固安江决堤,洪水三日后便会抵达京畿。”

“你工部管辖天下水利,可有应对之策?”

此言一出,曾志文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完了!

陛下这是信了那小王八蛋的邪,开始追究工部的责任了!

他双腿一软,差点也跟着跪了下去,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应对之策?

他能有什么应对之策?

往年夏汛,无非就是派些民夫,加固一下堤坝,准备一些沙袋木石。

可现在,堤都决了!

还加固个屁啊!

现在的头等大事,是准备救灾。

“回……回陛下……”

一名工部侍郎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战战兢兢地说道:“臣……臣等以为,当务之急,是立刻派遣兵马,前往下游,组织百姓撤离,同时……同时征调民夫,准备沙袋,在京畿外围,修筑第二道防线……”

他说的,都是些老生常谈的法子。

远水解不了近渴。

三日时间,征调民夫,修筑第二道防线?

开什么玩笑!

等你的防线修好,洪水早就把京城给淹了!

萧无霜凤眸一寒,声音陡然转厉:“组织百姓撤离?京畿下游,沿岸百姓何止百万!三日之内,你让他们撤往何处?”

“修筑第二道防线?你告诉朕,三日之内,你拿什么去修?拿嘴吗?”

冰冷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让那名工部侍郎浑身一颤,当场就瘫软了下去,再也不敢多言。

所有工部的官员,全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看着这群酒囊饭袋的模样,萧无霜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直冲脑门。

这就是她倚重的大臣?

这就是她治下的工部?

平日里一个个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把一个破沙盘吹得天花乱坠。

真到了国难当头,却连一个能拿出主意的人都没有!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直没有说话的曾志文,眼珠子却猛地一转,一个阴毒的念头,瞬间涌上心头。

他突然抬起头,目光死死地盯住了站在殿中央的陈川,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臣等无能,骤然之间的确没有良策。靖安侯之子陈川,一番高谈阔论,将我等工部批驳得是一无是处,体无完肤啊!”

“可见陈公子对这水利之事,见解之深,远超我等!”

“依臣看,陈公子既然能一眼看出我等的问题所在,想必心中,也一定早就有了应对此次洪灾的万全之策!”

“陛下何不请教一下这位少年英才?让他来告诉我等,这滔天洪水,到底该如何治理?”

“也好让我等这些无能之辈,开开眼界,学学本事啊!”

这番话,说得是阴损至极!

你不是能说会道吗?

你不是把我们工部贬得一文不值吗?

行啊!

光说不练假把式!

你行你上啊!

你要是拿不出办法来,那就是信口雌黄,欺君罔上!

固安江决堤已成事实,灾情已经成立,这个时候就是龙王爷来了,也得泡个洪水澡了再走。

你陈川有这个本事?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陈川的身上。

陈建业的心,刚刚才放下一半,此刻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死死地瞪着曾志文,恨不得冲上去生撕了这张老脸!

老狐狸!

太他妈阴险了!

就连萧无霜,看向陈川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探寻。

她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陈川,你说的头头是道,可有良策?”

也是没办法了,萧无霜才会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请教。

瞧他分析水利,的确有几番道理,说不定真有什么建议也未可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陈川的回答。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陈川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甚至还对着曾志文,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看得曾志文心里直发毛。

只见陈川上前一步,对着龙椅上的女帝,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回陛下。良策算不上,但草民的确有个法子,可缓解京畿水患!”

曾志文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

他本来是想把陈川架在火上烤,让他当众出丑,下不来台。

到时候,自己再添油加醋一番,治他一个欺君罔上之罪,岂不美哉?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真的敢接招?

你一个整日斗鸡走狗,流连花丛的纨绔二世祖,你懂个屁的治水?

不光是他,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陈川。

就连刚刚才为儿子捏了一把冷汗的陈建业,此刻也是一脸懵逼,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逆子……什么时候还懂水利了?

我怎么不知道?

龙椅之上,珠帘之后。

萧无霜那双古井无波的凤眸中,也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法子?”

陈川清了清嗓子,迎着满朝文武或质疑,或鄙夷,或好奇的目光,不紧不慢地吐出了四个字。

“草民的法子,总结起来就四个字。”

“以水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