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木郁为痧·纽约中央公园血叶案晨雾裹着铁锈味的湿冷,
噬咬着纽约中央公园的银杏林。法医陈雅桐蹲在警戒线边缘,
镊尖划过满地扇形金叶时突然缩手——墨绿汁液正沿着防护手套的裂口蜿蜒爬升,
像一条贪婪的毒蛇。三十米外,三具尸体呈爪形蜷曲,
青绿色粘稠物正从他们大张的口鼻中溢出,在枯草间凝成半透明的树胶状硬块。
“第三次尸检确认呼吸衰竭,但肺里提取不出任何已知毒素。
”警长的皮靴碾碎一片叶脉发黑的银杏,“那群该死的记者已经在网上造谣说树精杀人了。
”“树精可不会给受害者刻上微笑唇。”陈雅桐声音发涩。她起身时防风衣擦过枝杈,
漫天金叶如裹尸布飘落。光照亮她左手婚戒内侧的刻字——“L&T”,
微光与叶片同时坠入血泊,融进一具尸身半腐的眼窝里。银杏林深处传来枯枝断裂声。
李天一踏碎晨雾走来,Burberry风衣下摆在秋风里翻卷如鸦翼,
玛瑙袖扣松垮地吊在腕骨,露出其下泛青的针孔疤痕。三小时前他刚结束强制治疗,
此刻空气中无形的棘刺正扎进太阳穴——满地蜷曲的尸骸在余光里扭曲成倒栽的树苗,
根系吸吮着血水疯长。“死亡时间精确控制在九点十五分。”他沙哑开口,
无视警长惊愕的目光,指尖悬停在一具尸体上翘的嘴角,“中枢神经强行制造笑反应时,
舌骨挤压气管造成机械性窒息,但这不是死因。”突然攥拳咳出声,喉间腥甜翻涌。
幻觉的树根缠紧脊柱,他猛地闭上刺痛的眼睛。暗红帷幕在脑海中轰然拉开,
爱因斯坦思想实验的冰冷界面悬浮在虚空。纽约地脉图在意识里延展,
中央公园化作微缩模型:尸体坐标标记为三颗绿磷火,银杏树林经络般蔓生出能量路径。
数据流疾速奔涌——_尸检报告:尸体渗出液含绿原酸变异酶→银杏毒素突变体。
《素问》病理模型加载:“肝木主疏泄,
怒则气上”→本案死者临死狂笑→逆向推演→凶手是否以情绪**逆转经脉?
_能量网中三条肝经分支自尸体太冲穴窜起,逆冲咽喉。他意识猛然下沉,
拽住其中一条能量束溯源追去——声波!九点十五分的声波分布图在眼前炸开,
公园声景模型中,广场舞区爆出刺目红斑!现实世界的银杏林骤然扭曲。
李天一踉跄扶住树干,掌心被树皮划开血痕。陈雅桐惊呼着冲来时,
他颤抖的手正从尸体指缝扯出一角泛黄桑皮纸。“《素问·六元正纪大论》残页,
”他将染血的纸片按在陈雅桐摊开的掌心,“凶手用朱砂圈了‘木郁达之’。
”残页撕裂处沁着黑红血渍,像被野兽啃噬过的皮肉。陈雅桐的紫外线笔扫过断面,
紫光下倏然浮出半枚象形符号:两道波浪纹托举着一横一竖的刻痕。“古埃及圣书体数字Ⅱ?
”她悚然抬头。纽约警署反恐组的布拉德正粗暴地踢开满地落叶,
陈雅桐厉声喝止:“别动那些叶子!叶缘毒素结晶化后比刀锋更…”话音未落,
布拉德手套已被叶片割穿。他咒骂着甩手,一粒米粒大的金珠从破口滚落,
在腐叶间弹跳折射晨光。陈雅桐的镊子闪电般钳住金粒。
电子显微镜的虚像投射在护目镜上:20微米直径的**球体,表面密布蜂巢状孔洞。
当她试图放大内壁结构时,金珠突然高频震颤,嗡鸣声刺得人耳膜欲裂。
“纳米级艾灸针外壳。”李天一冰凉的指尖按上她腕脉,喘息粗重,
“针芯空了…毒素已注入经脉。”他视野里无数金珠正从落叶背面钻出,暴雨般射向人群。
而布拉德指间渗血的伤口处,一缕黑气正顺手臂经络直冲天灵盖。幻象,
都是妄想症复发的幻象!李天一咬破舌尖强撑清醒,
却听风里传来呢喃:“以为郁在肝…实则郁在天地啊。”声音钻进耳蜗生根发芽。
他突然暴起攥住陈雅桐胳膊:“开罗!圣书体Ⅱ是指尼罗河第二次泛滥周期的始日!
”银杏林在视网膜里燃烧成灰绿色炼狱。李天一跌跪在地咳出黑血时,
看见那滩浓血在《木郁达之》的尸检结论上蜿蜒爬行,最终淹没了“达”字。
结案报告会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眩晕。副市长授勋的金质徽章压上李天一领口时,
一道寒光擦过他眼角——窗外银杏树梢,某片落叶正以违反物理定律的锐角射向侍应生咽喉!
“趴下!”嘶吼卡在喉间。人群在慢镜头中碎裂,飞旋的香槟杯映出千百片利刃般的树叶,
寒光连成天罗地网。“天天!”陈雅桐扑来环住他颤抖的肩。婚戒抵上他锁骨时,
幻觉冰消雪融。真实的宴会厅里衣香鬓影,副市长正举杯高喊:“敬我们的当代福尔摩斯!
”冷汗浸透衬衫。李天一挣脱怀抱冲向落地窗,瞳孔里倒映的银杏林正疯狂摇曳,
满树金叶化作嘲笑的鬼脸。“你答应过停药后三天内不用金手指的!
”陈雅桐将安定药片塞进他掌心,指腹抚过他风衣下绷紧的后背肌肉,
“伦敦诊所寄了新的阻断剂…”药瓶被扫落在地。
李天一死盯着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镜中人眼底浮着绿翳,
嘴角却挂着与死者如出一辙的诡异微笑。他猛地攥拳砸向玻璃。钢化裂纹蛛网般炸开时,
陈雅桐从裂缝里看见三具尸体僵笑的面容在树枝间晃动。但真正令她僵住的,
是李天一血淋淋的指关节里紧握的碎玻璃。鲜血一滴,两滴,砸在桌案摊开的尸检报告上。
血珠正沿着“木郁达之”的印刷字爬行,而“达”字右下角,显微镜才能看见的凹痕间,
一星非洲箭毒木的绒毛从纸纤维中探出头来。风穿过破碎的窗户涌进大厅。银杏叶沙沙作响,
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声音在风中低语:_郁在肝。郁在筋。郁在纽约的血脉深处。
_陈雅桐的婚戒在昏暗里沁出冷光。林间某处,一片边缘发黑的银杏叶悄然飘落,
叶脉上未干的血迹正缓缓渗入金叶的纹理,在月光下泛出不祥的幽绿。
第二章火郁为疮·开罗萨拉丁城堡焚心谜案尼罗河泛滥季的潮腥裹着檀香,
黏在开罗警署的取证袋上。陈雅桐的镊尖捏着纽约案的金粒,
电子显微镜画面投射在布满沙尘的窗玻璃:20微米球体表面,
纳米级孔洞正渗出青黑色残留物。当她将频率分析仪贴向孔洞,
一阵尖锐的蜂鸣刺破空气——声波图谱在屏幕炸开,与中央公园落叶震颤频率完全吻合。
“走私链溯到扎维耶市场,”当地警探阿齐兹指向地图,
“但卖家上周溺死在涨潮的尼罗河……”他话音未落,
卫星电话突然嘶叫着弹出警报:萨拉丁城堡新年庆典发生人体自燃事件。陈雅桐蓦然抬头。
窗台上停着的圣鹮正用喙啄食面包屑,鸟瞳里倒映着冲天火光。
硫磺硝烟与烤肉的焦臭吞噬了城堡广场。四具尸骸呈放射状倒伏在喷泉边,
胸腔洞开如炭化的石榴,但诡异的是——尸体手中的庆典蜡丸完好无损,
蜡油正缓缓滴进锁骨焦洞。焦尸群中央的歌手仰面僵立,指间紧攥的麦克风已熔成金属泪柱,
烧穿的演出服下**的皮肤上,熔岩般的赤红卦象䷝正在皮下鼓动,
仿佛有活物在血脉中爬行。“心包经受损程度82%,但心肌细胞碳化结构完整。
”陈雅桐刀尖划过歌手胸腔,火星迸溅在防护面罩上,“自燃温度超3000℃,
可周围地毯没引燃,这火不烧外物只噬内脏。”冷光板扫过尸体手掌,
蜡丸中心嵌着的金针陡然放大投影在夜幕——针体布满蜂窝状孔洞,
针尾微雕着半行朱砂小字:“**火郁发之**”。纽约残页丢失的后半句!
“纽约的银杏毒素在笑,开罗的火在哭。”沙哑的嗓音自身后传来。李天一立在喷泉残骸间,
玛瑙袖扣映着火光,像凝固的血滴。他风衣下摆在热浪中翻卷,
露出腰间未拆封的阻断剂注射笔。阿齐兹的声音飘进他耳蜗化作乱码。
21.7赫兹次声波正从城堡石墙渗出,缠绕上他的视神经。视网膜骤然撕裂!
无数燃烧的树状脉络从地底钻出,绿色经络网在火中蜷曲碳化,
焦黑的枝杈刺破广场地砖扎向人群——“小心蜡丸!”陈雅桐的惊呼擦过他耳际。
现实如蒙太奇切换:阿齐兹弯腰欲拾蜡丸的瞬间,李天一已扑倒他滚向石柱后。
蜡丸在他们身侧爆裂,金针如毒蜂刺向石柱,针尖在砂岩上刮出焦痕。
“次声波…混合了《太阳颂》碎片…”李天一按着突跳的太阳穴喘息。汗水浸透的衬衫下,
纽约诊所植入的神经监测贴片正发出过载警报。他踉跄跪倒在歌手焦尸旁,
瞳孔里映出皮下涌动的卦象——䷝离卦象征火焰,但心脏位置的火纹竟缺了一角,
形如菌菇伞盖。解剖刀寒光闪过。陈雅桐撬开歌手焚毁的肋软骨,
焦黑的心包膜内侧赫然刻着激光蚀文:“**火发郁冒,终归尘土**”。
油性笔在膜面划过,显出荧光粉标记:“**脾经:神门穴创口**”。
“纳米针扎进的是心经神门穴!”她镊尖夹住半截残针,
“针芯检出复合物——纽约箭毒木碱混合本地锡克树树脂!
”李天一指尖抚过碳化心包上的刻字,触感竟似鼓动的活肌。离卦缺角处的皮肤突然凸起,
爆开细小的电火花!火焰的幻象再度吞噬视野,
热浪中他看到陈雅桐腕间的神门穴浮起玫瑰色红斑。“你被感染了!”他暴起攥住她手腕,
“心经郁火已伤神明,三焦水道逆流……”钢笔尖狠狠扎进大腿,剧痛刺破幻觉。
真实的血管在陈雅桐素净的腕上平稳搏动,红斑只是防晒霜被汗水晕开的痕迹。
夜风卷着燃烧的经文残页掠过广场。陈雅桐反手扣住他痉挛的手,
婚戒抵住他掌心:“注射阻断剂,现在。”安定药水推入静脉的冰冷触感中,
李天一听见自己齿缝渗出的声音:“归尘土…下一个目标是印度。”庆典余烬未冷,
停尸间的白炽灯管在陈雅桐睫毛下投出青影。她指尖滑过歌手烧焦的演出服内衬,
镊子夹起一片蜷曲的纤维——微距镜头下,印度迈索尔檀香木特有的射线纹路清晰可见。
“孟买买家预订了百公斤级檀香,运输批次T7。”阿齐兹递上平板电脑,
“同一批货里混检出了牛肚菌孢——”话音被金属门撞裂声打断。李天一扯断门锁冲入,
电子笔尖抵住歌手塌陷的胸腔。激光扫描仪嗡鸣,
蓝光中浮起全息投影:焦黑肌理间藏着更深的刻痕——**牛肚菌丝排列的完整坤卦☷**。
“他们不是要杀人,”李天一的声音似碎冰摩擦,“是要把人体变成五运祭坛!
”他抓起物证袋欲走,脚下踢翻废物桶。滚出的蜡丸碎渣中,半颗金色孢子突然爆开,
菌丝在空气里疯长成坤卦纹样,直扑陈雅桐面门!“闭气!”李天一扯过她撞向墙角的瞬间,
孢子云已覆上他右臂。菌丝刺破西装钻入皮肤,小臂经络骤然浮出青光。
妄想树根缠着菌丝在他血脉里增殖,静脉化作发光的藤蔓勒紧颈动脉。解剖刀寒光掠过!
陈雅桐割开他袖管剜向鼓胀的经脉。刀刃触及皮肤的刹那,菌丝灰飞烟灭——手臂完好无损,
只有旧针孔渗出血珠。但地上真实散落的孢子粉已形成微型坤卦。陈雅桐指尖抹过菌粉,
紫外光笔扫过,粉粒中陡然浮出北极冰核独有的钕-144同位素标记。警报声撕裂死寂。
平板电脑自动弹出新邮件,血红标题闪烁:“**望月夜改作血月升,土当润下**”。
附件是篡改后的印度农历,下月十五的月相被替换成腐肉般的暗红色。眩晕袭来。
陈雅桐扶住尸床,指尖搭上自己脉搏时猝然僵住——脾经公孙穴的跳动,出现半秒凝滞。
李天一用染血的臂膀揽住她下滑的身体。停尸柜冷光在他瞳孔里扭曲,
陈雅桐虚弱的脉搏化作鼓点,震得颅骨生疼。幻觉的泥浆从地底涌出,裹着铁腥味缠上脚踝,
黑色经络如树根绞紧腰椎。“我的脾脏…”陈雅桐的呓语在耳鸣中变形,
“…有金针在笑…”李天一霍然回头。菌丝正从她耳后钻出,在瓷白皮肤上蔓延成坤卦脉络。
窗外新月如钩,铁锈色的光影在玻璃上流淌,汇聚成恒河祭祀的滔天浊浪。
第三章土郁为疠·孟买千人洗衣场笑疫案恒河浊浪裹着檀腥撞上堤岸时,
达拉维贫民窟的笑声正如瘟疫蔓延。陈雅桐的防护靴陷进湿滑的泥地,
前方晾晒场飘荡的万件湿衣在热风里翻涌,像招魂的经幡丛林。
穿黄绸僧袍的洗衣工们佝偻着腰,笑声尖锐如碎玻璃刮过铁皮屋顶。
"二十四小时死者脾脏全数破裂,腹腔积满黑泥。"本地法医库马尔擦着镜片上的血沫,
"最新这位叫巴强,临死前笑着把僧袍叠成了莲花座。"话音未落,
晾衣绳间猛地爆出裂帛般的狂笑!
陈雅桐转头看见个干瘦男人指着天空嘶喊:"湿婆在纺金线啊!"他腹腔肉眼可见地鼓胀,
僧袍"刺啦"裂开,黑泥混着内脏碎片从肚脐喷射而出,在泥地上泼溅出规整的坤卦☷轮廓。
"离开血泥范围!"陈雅桐厉喝。随行警员却在诡异的笑浪中踉跄跪倒,
手指抠进泥地时带出半截腐烂牛肚菌——菌伞背面激光蚀刻的坤卦正渗出青液。
手腕突然被铁钳扣住。李天一不知何时立在她身后,医用阻断剂空针管还插在肘窝,
瞳孔里燃烧的经络尚未褪尽。"二月十七日望月夜,"他声音带着电击后的嘶哑,
"凶手把农历改成了血月日。"冷光灯扫过黑泥,菌丝正沿坤卦纹路快速增生。
陈雅桐的镊尖刺入污泥,带出硬物——古铜罗盘深嵌混凝土中,指针死死卡在正北方,
盘面溅满赭红色泥点。当她刮下泥样检测仪,屏幕骤然跳出频谱峰值:钕-144同位素,
格陵兰冰川独有标记。"甲己化土...运数锁在方位里。"李天一指尖划过罗盘刻痕。
婆罗门祭司的诵经声顺风飘来,他眼前恒河突然翻卷成黑色经脉,
泥浪中浮出纽约银杏叶的脉络、开罗火纹的卦象,最终汇聚成菌丝缠缚的坤卦。
"巴强胃里塞满菌块,每块都是小型祭坛!"库马尔掰开尸骸下颚,
涌出的牛肚菌竟如活物蠕动。菌褶间渗出的黑汁滴在陈雅桐防护靴上,
腐蚀出细小的经络状蚀痕。
发多巴胺风暴→"思伤脾"机制逆转为笑激代谢→恒河铁泥结晶...推理链骤被惨叫斩断!
三个洗衣工同时蜷缩狂笑,脾脏爆裂声如湿柴折断。陈雅桐扑向最近伤者按压腹腔,
热血却混着菌丝从指缝喷溅。"带脉穴环!"李天一突然暴喝。无人机俯瞰图上,
七十二条主晾衣绳正构成闭合曲线,黄色僧袍吸收的紫外线在红外成像中汇成灼目光带,
精准穿过死者爆裂的腹腔。陈雅桐腕间经络监测表突鸣警报。库马尔趁机抓住她抽血,
针尖扎入公孙穴的瞬间,她腕脉猛地一滞。"只是疲劳..."话音未落,
监测表屏已显示脾经脉冲缺口——0.7秒的致命凝滞。月光刺破云层。
李天一用采血针刺破指尖,血珠在罗盘"甲己化土"刻痕上滚动。血光倒映中,
陈雅桐的身影突然扭曲——菌丝从她耳孔钻出,在脖颈蔓生成坤卦纹身!"别碰样本!
"库马尔突然挥刀劈向菌堆。牛肚菌在刃风里爆开孢子云,直扑陈雅桐口鼻。
李天一扯过她翻滚躲避,后颈却被热流灼痛——库马尔喷出的血雾混着铁腥气,
在他肩上凝出坤卦血斑。"带脉总束诸经,土运祭坛成了..."库马尔喉骨在笑声中断裂,
尸体倒下时砸翻了血桶。泥浆漫过罗盘,钕-144的荧光标记在水中蛇行,
汇成指向北方的箭头。陈雅桐突然干呕。她抬手抹嘴时,
李天一看见她小指少泽穴的旧针孔里探出半根菌丝。幻觉的泥浪轰然决堤!
黑色脉管缠上他脊柱,铁腥味灌入鼻腔,
化作陈雅桐的尖叫在颅骨里震荡:"我的脾脏里有金针在笑!"他野兽般扑到库马尔尸身旁。
手术刀剜入脾脏碎块,
镊尖夹出个米粒大的金属匣——精钢外壳刻着北极极光下的实验室剖面图,
内部齿轮咬合着微型月相仪,血月标记已转到望日位。湿衣丛林深处传来锯骨般的笑声。
李天一猛然转头,晾杆的阴影正烙在陈雅桐脸上,她沾满泥污的手捏着牛肚菌样本,
菌丝悄无声息缠上她指节,正往甲缝里钻。月光割过她微笑的嘴角,
未干的菌液在她眼下晕开青黑的经络纹路。血月当空,恒河在远处呜咽,
像脾脏碎块在腹腔里搅动。
第四章金郁为疫・大英博物馆青铜瘟伦敦的雾裹着**铵的酸腥挤进展厅缝隙时,
33号中国厅的西周夔纹鼎正渗出青色露珠。陈雅桐的防护面罩蒙上水汽,
指尖拂过展柜玻璃,冷雾凝成《难经》的残句:“秋燥伤肺”。
青铜器表面沁出的液珠倏然滚落,在绒毯上蚀出蜂窝状的铜绿锈斑。
“湿度传感器昨夜被强酸腐蚀,”安保主管的喉结滚动,“今早开馆后,
第一位观众刚靠近商代青铜觥就……”话音被金属刮擦声斩断。前方人群突然爆出呛咳,
参观者颈侧浮现青绿色网格纹,像铜器表面的范铸痕迹爬上皮肤。惨叫声撕裂死寂!
穿驼色风衣的老翁抓挠着喉咙跪倒,指甲缝里迸出青铜碎屑。
陈雅桐冲过警戒线扶住他下滑的身体,
指尖触到颈动脉竟发出钟磬般的回响——气管黏膜已然氧化成青铜戟纹,
喉结在抓挠中碎裂成铜渣。“闭馆!疏散!”嘶吼淹没在更多金属质感的呛咳里。
人群推搡中有人撞翻立式展柜,周代铜爵滚落地毯时洒出的酒液已泛着青铜光泽。
陈雅桐的解剖刀撬开老翁僵化的口腔,喉管深处粘附着青黑色粉状物,
气味混着纽约银杏碱与开罗檀腥——是浓缩的石胆精粹!视网膜经络网突然灼烧!
李天一踉跄扶住战国铜镜,镜面映出他布满绿翳的瞳孔。纽约银杏林在视野里疯长,
开罗的离火卦烧穿神经,孟买的菌丝缠紧脑干,
三股毒素汇聚成青铜洪流撞击膻中穴——“石胆酸气溶胶,”他咳出带金属颗粒的血沫,
借秋燥入肺经……”病源模型在意识里轰然展开:雾霾中**铵粒子裹着石胆酸穿透肺泡,
沿“肺朝百脉”侵入周身。血氧仪警报炸响,老翁的血管正从内壁镀上青铜!
尖叫的人群撞碎展柜。玻璃碎片雨里,商代青铜觥滚落陈雅桐脚边,
微型铜人腿部零件刺破血泊——膝盖处足少阴肾经的照海穴被篡改刻成商丘穴(脾经),
穴位凹槽填满赤藓红的亚马逊河藻碎屑。“肾经陷阱…”陈雅桐突然呛咳,
铜绿色的血痰喷在防护面罩上。青铜纹理正沿她的肺经太渊穴向上蔓爬,
任脉的承浆穴下方显出一道青铜细线。监控录像被强行切入主屏幕。
黑衣人立于恒温控制台前,枯指划过湿度阀的瞬间,
喉结下方隐约浮出孟买牛肚菌的坤卦斑痕。“湿度提升至78%,
完美复刻殷商浇铸场环境。
”李天一盯着那人袖口垂落的红绳——绳端系着半片印度僧袍!
陈雅桐的镊尖夹起铜人零件。扫描光穿透锈层,
肾经篡改点内侧微雕着极小的日文“目”字。“东京!”她咳喘着跌坐在地,
锁骨下的青铜痕已蔓延至咽喉。李天一撕开她衣领,艾草香囊被粗暴按在承浆穴上,
冰雾瞬间冻住蔓延的青铜斑。淡青寒气中,她任脉的青铜轨迹竟发出微光,
汇聚成指向东京晴空塔的箭头。警报二度炸裂!西周夔纹鼎内滚雷般轰鸣,
鼎腹突现盛满雨水的三足青铜盉(消失于伦敦雾夜的里约凶器),
盉底玛瑙粉在震荡中拼成里约基督山坐标。铜绿污水漫过陈雅桐脚背,
她腕间的经络监测仪突然爆出直线——肺经列缺穴脉流停滞!
“雨湿伤肾…”李天一的声音被鼎内传出的梵唱吞没。鼎壁云雷纹诡异地扭动起来,
在鼎腹凝结的水汽中汇成《灵枢》经脉图:足少阴肾经的涌泉穴位置标记着里约坐标,
而流注的蓝色荧光在肾俞穴断裂,
裂纹延展向陈雅桐腰际——她的带脉穴浮现出青铜星芒!紫光灯扫过鼎内积水。
陈雅桐染血的手套伸向水面,青铜光泽顺指尖爬上手臂。水面倒影中,
她右眼虹膜正凝出细小的冰川棱镜。青铜盉深处传来尖啸。展柜玻璃应声爆裂,
观众皮肤表面的青铜网格纹骤然增厚,大英博物馆沉入青铜色的死寂。
第五章水郁为蛊・里约热内卢圣雨融尸案基督像脚下翻涌的腐潮气息中,
科帕卡巴纳礁石的阴影里蛰伏着次声波发射器。
青铜觥腹内"照海穴"的篡改刻痕在李天一视网膜上灼烧,
当他踏碎浪花将定向震波仪**礁缝时,低频嗡鸣如海怪低吼荡过沙滩。
狂欢人群的嬉笑骤然扭曲成尖啸——云层裂开罅隙,裹着酸腥的人工雨倾盆而下。
"肾脏!看他们的肾脏!"陈雅桐嘶喊被雨幕吞没。前方披彩羽的舞者突然僵直,
小腿肌肉在雨水中融成粉红黏液。骨骼碎裂声爆豆般响起,跌倒的男人腹腔洞开,
两枚蓝宝石结晶的肾脏在泥浆中跳动,表面缠绕着开罗焚心案残留的箭毒木脉络。
"肾生骨髓...溶酶体在吃骨头!"李天一咳出带冰渣的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