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旁的二师弟扶桑怒道：“小师弟昨日在禁林被妖兽所伤险些丢了性命，你身为大师兄，这难道不是你的错吗？”

他言之凿凿，可裴照夜重伤躺了三日，又如何能管的了付盛寒？

裴照夜只得解释：“宗门弟子都知道，禁林危险重重不得入内，小师弟行动自如，我却伤得下不来床，实在无能顾及他。”

裴照夜说着，看向高高在上的秋沉水，却见她还是一语不发。

心骤然空了拍。

裴照夜声音颤抖：“难道师尊也觉得是我的错？”

秋沉水却别过眼，语气淡漠。

“阿寒年幼，性子顽皮了些，他会做出这种事，是你没能以身作则。”

听清这句话的一瞬，裴照夜手心几乎掐出了血痕。

明明已经拔去一根情丝，心却又一次抽搐地痛起来。

他一个字一个字挤出：“那师尊要弟子如何……”

下一刻，裴照夜听到秋沉水冷漠如冰的声音。

“十二年前，我去巨龙谷中取了一块黑龙龙骨，为你塑灵根。”

听见龙骨，裴照夜心一沉。

那时他久久未能突破筑基，秋沉水一人进入巨龙谷，为他取出一块龙骨塑灵根。

当时，秋沉水出谷时，手中瓷白的龙骨都被她的血染成血色。

却还是抬手轻抚他的头顶：“阿夜莫哭，为师为了你，是心甘情愿。”

裴照夜久久望着那高高在上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人。

终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记得……师尊要如何？”

秋沉水冷声宣判。

“如今阿寒受伤，你将功折罪，将龙骨剔出给他疗伤吧。”

裴照夜大脑好似被重重一锤，心也似被一双大手扼紧。

他张唇，声音却哑得可怕：“师尊可知，若没了龙骨，我会有什么下场？”

以龙骨塑灵根虽然可以弥补先天不足，但也让裴照夜所有的修为都依附于龙骨。

十二年来，龙骨早已在他的体内扎根，一旦取出，修为尽失成为废人不说，甚至当场死去也不无可能。

这一点，作为帮他塑灵根的秋沉水，不可能不知道。

可秋沉水还是淡漠地别开眼，语气不带一丝犹豫。

“我亲自取出，不会要了你的性命。”

说着，又补充一句：“况且你本就是废灵根，修为尽失从头再修就是。”

冷冷淡淡一句话，却在裴照夜心中似落下重击。

他怔怔看着眼前清冷的女人。

还记得，自己刚刚修炼那会儿，因为废灵根被同门耻笑。

他哭着去找秋沉水：“师尊，阿夜是不是真的是个废物？”

秋沉水一双玉手抚着他的头顶，语气却隐着怒气。

“阿夜不是废物，为师会将一切最好的都给你。”

她重罚了那些嘲笑裴照夜的弟子，然后翻遍古籍，为他寻来龙骨。

这么多年来，秋沉水容貌没有半点变化，就连那月白的长袍也从未沾染半点尘埃。

可为何，那个从前对他关怀备至的师尊，却好像不见了。

裴照夜不说话，秋沉水沉了沉眼皮：“取龙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