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在当时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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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的孕中期是乔月姝一个人去的。

孕检单显示胎儿需要补充特殊营养。

她想起了谢昀彻特意存了一笔钱在她卡上。

可当她去缴费时,却被告知卡内余额不足。

乔月姝捏着缴费单站在自助机前,她垂眸看着小腹,那里的胎动微弱却清晰,指尖抚过布料却又没什么温度。

心里没有预想的翻涌,只剩一片沉寂的荒芜。

她慢吞吞摸出手机,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语气平静,“卡上的钱呢?”

他沉默了很久才说,“晚晴昨天想要,我就把密码给她了。”

“她没有钱吗?“乔月姝的声音发紧。

苏晚晴的父亲是神经科权威,就算退休,家境也不至于窘迫到需要挪用孕妇的营养费。

是她分明故意要恶心她的。

“她父亲退休后家里境况不好。”谢昀彻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月姝,你体谅一下,她一个人不容易,我现在就给你转钱。”

挂了电话,乔月姝看着手机里发来的照片。

苏晚晴住的是私立医院VIP病房,床头摆着**版鲜花,谢昀彻正亲自给她削苹果。

走廊里传来其他孕妇和家属的说笑声,有人在讨论下周的胎教课,有人在商量给宝宝囤哪款安全座椅。

乔月姝关掉手机屏幕,指尖在冰凉的玻璃柜台上划了个圈,圈住自己映在上面的影子。

她还记得以前她不过是小小的感冒他都紧张得不得了。

甚至不会把关于和她的东西给别人。

他说她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不会让她受委屈。

原来有些承诺,只在特定的时间里作数。

乔月姝只觉得眼前一黑,晕倒在医院。

醒来的时候就被医生告知她胎儿有轻微缺氧风险,需要家属陪同做进一步检查。

她只好再次拨通谢昀彻的电话,这次却被直接挂断。两小时后,谢昀彻才匆匆赶来,身上带着苏晚晴惯用的白茶香。

“抱歉,晚晴突然不舒服,我走不开。”

他语气平淡,甚至没看她递来的B超单。乔月姝望着他衬衫领口沾着的口红印,突然问,“你是怎么照顾的?照顾到床上?”谢昀彻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月姝,你能不能懂点事?晚晴是因为我才动了胎气。”

她也怀孕了,两个月。”

姝乔月颤抖着身子,不敢相信这句话。

“所以呢,是我的存在妨碍到你们对吗?”

谢昀彻很失望看着她,“你变了,十六岁的你不会这样胡搅蛮缠。”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乔月姝心口。

可是十六岁的乔月姝有最爱她的谢昀彻。

他说她变了,又何尝不是他变心了。

她看着谢昀彻熟练地接过护士递来的家属确认单。

笔尖却在在与孕妇关系一栏顿住了。

他差点在丈夫那个词下面写上自己的名字。护士疑惑地抬头,“谢先生,您太太不是乔女士吗?”谢昀彻含糊其辞,“她身体不好,让朋友陪她来的。”

他转身对乔月姝说:“检查我让助理安排,晚晴还在病房等我,我先回去了,以后这种小事直接安排助理就好。”乔月姝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有些苦涩。

再等四天,等她拿到东西就离开他的世界。

回到别墅,她发现搬家公司将一大堆东西搬到了主卧。

她以为是谢昀彻给孩子买的东西。

直到她看见了苏晚晴穿着谢昀彻的灰色居家服从主卧走出来,发梢还带着湿气。

谢昀彻小心翼翼跟在她后面。

他看见乔月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不过很快又恢复平常,“晚晴的孕吐反应愈发严重,我只能把她接过来照顾了。”

他怕乔月姝反对又急忙补充,“再怎么说她之前都帮过你,我们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乔月姝面无表情越过他,“随便,我都可以。”

下午谢昀彻就请了营养师每天送来安胎药。

而恰好这个时候谢昀彻接了个紧急电话,临走前指了指其中一碗让乔月姝帮他送上去。

乔月姝没有动,头也没抬吩咐佣人送上去。

客厅里的佣人都垂着眼,没人应声。

这些人是谢昀彻特意为苏晚晴请的,从她住进来到现在,就没听过乔月姝一句吩咐。

直到药碗彻底凉透,还孤零零地摆在原地。

即便如此,当晚苏晚晴还是腹痛不止,被紧急送往医院。

她披衣下楼时,正撞见谢昀彻抱着苏晚晴冲出来。

苏晚晴的睡裙下摆洇着刺目的红,脸白得像纸,看见乔月姝,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抓住谢昀彻的衣领,“昀彻,我没有怪月姝,或许是我自己不小心.......”

话没说完就疼得晕了过去。

谢昀彻的目光像带着冷芒的刀落在乔月姝脸上,“是你做的?”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他猩红着眼逼近一步,“除了你,谁会在安胎药里加寒性草药?乔月姝,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和她的孩子?”

乔月姝看着他手腕上那根快要磨断的红绳,“你不信我?”

家庭医生也跟了出来,“再晚一步孩子就保不住了!这种寒性草药,只有长期研究中医药理的人才认得!”

“我只信证据!”

“医生说那味药只有你懂!当年老中医给你开的方子,你研究了整整三年!”

乔月姝刚要开口,谢昀彻突然扬手,一个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

力道之大让她撞在墙上,耳中嗡鸣不止,嘴角立刻渗出血丝。

“我怎么会信你这种毒妇!我自认没有愧对于你,可是你一定要来伤害别人吗?”

“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甚至不值得我的喜欢。”

他指着门口,“去佛堂跪着!一步一磕头从客厅挪过去,磕到额头出血为止!”

她咬牙,“我不要!!”

谢昀彻冷笑一声,拿出一把小刀。

刀身映出他眼底的狠戾,“否别怪我无情。”

佛堂在别墅最深处,供奉着谢昀彻母亲生前礼佛的金身像。

她被迫一步一跪到佛堂。

到了佛昙她已经没有了力气,膝盖和额头都渗出血迹。

“跪直了!”谢昀彻一脚踹在她膝弯,乔月姝重重跪倒在蒲团上,额头撞在供桌棱角,瞬间涌出的血糊了视线。

他从香案上拿起一串佛珠,狠狠勒在她手上,“这是晚晴求来的开过光的佛珠,你就戴着它赎罪,什么时候珠子被你的血浸透了,什么时候再谈原谅!“

乔月姝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真是可笑。

当年他在玉祁山跪了三天三夜,一步一磕头就只为求救她的一点希望。

而现在,这双手曾为她叩遍玉祁山每一块青石板的手,正将佛珠深深碾进她的血肉里。

那串据说是为保平安求来的珠子,此刻正吸噬着她的血,像在丈量她欠苏晚晴的债。

回忆被关在门外,只有血腥味混着檀香,在这逼仄的空间里,一点点淹掉她最后一丝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