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妤棠感受着胃部的痛楚,沉默两秒,轻轻说:“我的遗像。”
丹增彻底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蒋妤棠。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如果你觉得晦气,就当我没来……”
丹增立刻打断:“不,这是我的……荣幸。”
他说着,目光扫过蒋妤棠的身形。
她忽然觉得难过。
时隔几年再见的生疏朋友,都可以注意到自己身体的消瘦。
而与她同床异梦的丈夫,却没有丝毫察觉。
或许他发现了,只是并不在乎吧……
蒋妤棠将自己最喜欢的照片给他发过去,约定好七天后来取,而后回了酒店。
她订了当年沈砚洲向自己求婚那次一起住的酒店,特意选了同一个房间。
蒋妤棠本来想的是,跟沈砚洲一起回酒店时,能多少回忆一下从前。
但当她独自回去时,房间里却只剩下了氛围灯。
沈砚洲已经睡着了。
失落的情绪刚漫上来,她的注意力就被摆在桌上的一碗面条所吸引。
蒋妤棠怔了一下,僵着腿走过去,发现面条码得满满当当,还冒着热气。
那些氤氲的热气让她的双眼忽然变得酸涩又湿润。
他还会给自己留一碗面,却再不会等她回来了……
这样也好,至少她死后,他不会失眠。
蒋妤棠忍着鼻酸塞了几口面,又因为胃痛去厕所尽数吐了出来。
看着镜子里连粉底都盖不住的憔悴,她心里只有无力。
她预想中的燃烧生命之旅,好像因为她的油尽灯枯,无法烧得艳丽了……
第二天蒋妤棠醒来时,就见沈砚洲正坐在床边看着她。
他难得主动解释了一句:“前天我开了整夜的会,所以昨晚我太累了,就……”
哦,前天晚上他彻夜未归,苏盈发了条和他深夜一起喝酒的朋友圈。
蒋妤棠无力驳斥,应了一声,起床洗漱化妆。
看她上底妆时,沈砚洲忽然又说:“你的气色怎么变得这么差了?以前你进藏都不化妆的。”
蒋妤棠动作一顿:“想骂我是黄脸婆就直说。”
沈砚洲一噎,又被蒋妤棠惹怒了,连声骂她不识好歹、不可理喻、狗咬吕洞宾。
吵吵闹闹中,他们退了房,租了辆越野车,朝羊卓雍措开去。
这是西藏三大圣湖中距离拉萨最近的湖泊。
八年前,他们在318国道上第一次加了联系方式之后,又在羊卓雍措再一次偶遇。
那天刮着大风,湖面波光粼粼,她和朋友只顾兴奋地拍照,他却给了自己一块披肩。
后来回想起来,或许就是那块厚实的披肩,一直暖到了她心底。
车辆在湖边停下,蒋妤棠正要下车,沈砚洲的电话响了。
他直接将电话拿走,动作很快。
蒋妤棠却还是瞥见了屏幕上的“苏盈”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