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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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在碗底靠近玄鸟标记的下方,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开口。

顾晏辰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颜色略深的瓷片。

开**露出来,可以看到里面确实有一个圆柱状的物体,被一层黑色的油布包裹着。

“这是什么?”江鹤好奇地凑近。

顾晏辰没有回答,而是戴上了一副更精密的防护手套,用镊子极其小心地将那个圆柱状物体从开口处取了出来。

他轻轻撕开黑色的油布。

里面露出的东西,让江鹤和顾晏辰都愣住了。

那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机密文件。

而是一小卷……泛黄的、用特殊丝线装订起来的……纸。

更准确地说,是一卷画轴的一部分。

展开那卷纸,可以看到上面用墨笔绘制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线条,旁边还有一些蝇头小楷的注释。画风诡异,内容晦涩难懂。而在画卷的开头,赫然画着一个图案——正是那只瓷碗底部的玄鸟标记!

“这是……”江鹤看着那熟悉的符号,以及画卷上那些他从未见过的文字和图案,脑中轰然一声。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顾晏辰的眼神变得异常凝重。他拿起那卷画轴,仔细看了看,“这东西,比我们想象的……要珍贵得多。”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铃突然响了。

两人都是一惊,立刻警惕起来。

“谁?”顾晏辰沉声问道,同时将那卷画轴迅速收好。

“是我,**!”门外传来一个略显苍老但熟悉的声音。

是师父!

江鹤的心猛地一紧。师父怎么会这个时候来?他不是说明天才能回来吗?

“师傅,您怎么来了?”江鹤一边走过去开门,一边担忧地看了一眼顾晏辰。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他的师傅,江明远。老人看起来有些疲惫,脸色也有些苍白,手里还提着一个药盒。

“我……我有点不放心,就过来看看。”江明远看到江鹤,勉强笑了笑,又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顾晏辰,眼神闪烁了一下,“这位是?”

“顾律师,我们正在谈工作。”江鹤含糊地解释道。

顾晏辰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哦,顾律师啊,你好你好。”江明远似乎有些拘谨,目光下意识地在工作室里逡巡,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江鹤注意到师傅的脸色很不好,关心地问道:“师傅,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没事,老毛病了。”江明远摆了摆手,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小鹤,我让你看的那几件东西,怎么样了?”

江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师傅说的是什么。“您是说……那批老窑口的残片?”

“嗯,就是那个。”江明远点点头,“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江鹤的心跳漏了一拍。师父果然还在惦记着那些奇怪的东西。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晏辰,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没什么特别的发现。”江鹤定了定神,回答道,“就是些普通的残片,正在慢慢修复。”

江明远似乎松了口气,但眉头却皱得更紧了。“那就好……那就好。”他喃喃道,然后从药盒里拿出几瓶药,“这是给你带的胃药,你胃不好,按时吃。还有这个……”他又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江鹤,“这是上个月的生活费,你收好。”

江鹤接过信封,入手有些沉。他知道师傅一直靠给人做一些文物鉴定和修复的私活,以及出租昭明斋的部分空间给顾晏辰,勉强维持生计。这笔“生活费”,其实大部分都进了江鹤的口袋。

“师傅,我自己能……”

“拿着!”江明远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你安心搞你的修复,别的别管。”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顾晏辰,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工作室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夜色。

江鹤握着那个信封,心里却沉甸甸的。师傅的反常举动,苍白的脸色,还有那个画轴……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不安。

顾晏辰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手中的信封,又看了看桌上那个刚刚被打开的瓷碗,以及旁边散落的工具,眼神复杂。“看来,你师傅也有自己的秘密。”

“我……”江鹤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只碗,还有里面的东西,暂时不能让你师傅知道。”顾晏辰的语气很肯定,“至少现在不行。”

江鹤点了点头,他也明白这一点。

“今晚的事情,你帮我保密。”顾晏辰看着他,“包括……你师傅。”

江鹤沉默地点了点头。

然而,他们都没想到,今晚的这个秘密,会在不久的将来,以一种更加激烈和危险的方式,被彻底揭开。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将在真相的洪流中,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