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五体投地神功”事件后，凌诏师姐看我的眼神就更不对劲了。那种看傻子的怜悯中，又掺杂了三分好奇，好像在研究什么珍稀物种。

这对我是好事。

因为她越觉得我傻，就越不会怀疑我那些漏洞百出的谎言。

我的体魄在系统的加持下，已经达到了0.5，虽然还是个战五渣，但至少现在扫地不那么喘了，扛着扫帚能跑两步了。

这天，宗门里发下来一批新的丹药，叫“凝神丹”，据说是给内门弟子稳固修为用的。

按理说，这没我这个外门弟子什么事。

但张凡那个蠢货，又来了。

上次在寒潭泡了一天一夜，他好像不但没学乖，反而怨念更深了。他不敢找凌诏的麻烦，就把所有的恨意都转移到了我身上。

他没敢再进院子，就堵在落霞峰的山路上。

“姜澈！”他带着几个人，把我拦了下来，“你这个废物，上次让你侥幸逃过一劫。今天，我看谁还能护着你！”

我抱着扫帚，一脸无辜：“张师兄，你这是何意？上次不是你自己去寒潭修炼吗？”

“你还敢提！”张凡气得脸都青了，“少废话！我听说你最近得了一门上古神功，叫‘五体投地’什么的？来，给师兄我演示演示！你要是能用这神功，撼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放过你！”

他这是在羞辱我。

我心里叹了口气。

怎么总有这种送上门来找死的呢？

我刚想随便编个谎话糊弄过去，脑子里的系统响了。

【触发临时任务：舌灿莲花】【任务内容：用一个谎言，让张凡主动把手里的‘凝神丹’送给你。】【任务奖励：根骨+1，积分+50。】【失败惩罚：体验分娩之痛（十级）。】

我倒吸一口凉气。

分娩之痛？十级？

系统，你做个人吧！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看着张凡，一脸的悲天悯人，摇了摇头。

“张师兄，你印堂发黑，妖气缠身，大祸临头了啊！”

张凡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哈哈哈哈！你这个废物，扫地扫傻了吧？还学上山下的算命先生了？我告诉你，我爹是内门执事，我叔公是执法长老，在青岚宗，谁敢让我大祸临头？”

“唉。”我继续摇头，“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师兄你杀气太重，戾气缠身，已经影响到你的根基了。”

我指了指他手里的那个丹药瓶子。

“你手里的，可是‘凝神丹’？”

“算你有点见识。这可是宗门刚发下来的宝贝，你这种外门弟子，一辈子都见不到。”张凡得意地晃了晃瓶子。

“这哪里是丹药，这分明是催命的毒药啊！”我痛心疾首地说。

“你放屁！”张凡怒道。

“师兄你有所不知。”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起来，“你的体质，乃是万中无一的‘九阳绝脉’，天生燥热。而这‘凝神丹’，药性至阳至刚。你若服下，无异于火上浇油，轻则经脉尽断，修为全废，重则爆体而亡，神仙难救啊！”

张凡的表情有点动摇了。

修仙的人，最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体质之说。

他旁边一个狗腿子小声说：“凡哥，我听说‘九阳绝脉’的人，确实不能乱吃阳性丹药……”

“那……那该如何是好？”张凡有点慌了。

“幸好，你今天遇到我了。”我高深莫测地一笑，“我的‘五体投地神功’，除了能吸收大地精华，还有一个妙用，就是能中和药性，吸走丹药里多余的火毒。”

我伸出手：“把丹药给我。我帮你把里面的火毒吸出来。你再服用，不但没有危险，药效还能提升三成。就当是……报答你上次带我去寒潭‘修炼’的恩情了。”

我故意把“修炼”两个字咬得很重。

张凡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显然是在天人交战。

一方面，他不信我这个废物有这么大本事。

另一方面，他又怕死。万一我说的“九阳绝脉”是真的呢？

【谎言判定中……目标正在进行高强度逻辑斗争……】

我得再加一把火。

我从怀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的石头，这是我平时用来磨扫帚的。

“此乃‘测灵石’，能测万物灵性。”我把石头递过去，“不信，你把丹药瓶子放上去试试。若丹药是安全的，此石绝无反应。若是有害，此石必会发烫示警。”

这当然是我瞎编的。

但张凡不知道啊。

他将信将疑地把丹药瓶子放了上去。

我集中精神，对我那0.5的体魄下达了指令。

调动全身所有的气力，汇聚到我的手指上。然后，对着那块石头，不动声色地，用尽全力，弹了一下。

我的手指，和石头之间，摩擦生热。

石头，温了。

张凡摸了一下石头，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真的……真的发烫了！”

他看我的眼神，从鄙夷，变成了震惊，最后是恐惧。

“大师！姜澈大师！求你救我！”他“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双手把丹药奉上，“这瓶‘凝神丹’，不，这瓶毒药，就孝敬给您了！求大师帮我化解此劫！”

他身后的狗腿子也全跪下了。

“求大师救救凡哥！”

我忍着笑，接过丹药，一脸的高人风范。

“罢了罢了。看在你我同门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次。”

我装模作样地把丹药揣进怀里，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记住，以后要多做善事，戒骄戒躁。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

“是是是，大师说的是。”张凡磕头如捣蒜。

我抱着我的扫帚，揣着一瓶白捡的丹药，大摇大摆地走了。

身后，是张凡等人感激涕零的目光。

【叮！临时任务‘舌灿莲花’完成！】【任务评价：完美！宿主不但完成了任务，还成功地塑造了‘扫地神僧’的光辉形象！】【奖励发放：根骨+1，积分+50。】

我感觉身体里一股暖流涌过，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

根骨+1，这意味着我修炼的速度，能比以前快一点点了。虽然还比不上那些天才，但至少，脱离废物的行列，有希望了。

我回到落霞峰的院子。

凌诏师姐依旧躺在椅子上，但没看书，也没睡觉，似乎在等我。

“回来了？”她问。

“是，师姐。”

“丹药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知道丹药的事？

我老老实实地把那瓶“凝神丹”掏了出来。

“你从哪弄来的？”她问。

我总不能说是我骗来的吧？

“是……是张凡师兄送我的。”我只能继续说谎，“他说……他看我扫地辛苦，特地送来给我补补身子。”

【谎言判定失败。目标看穿了你的谎言。】【惩罚启动：菊花电击一次。】

我身体猛地一僵，一股难以言喻的酸爽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我差点叫出声来，硬生生给憋住了，脸都成了酱紫色。

凌诏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行了，别演了。你那点小把戏，骗骗张凡那种蠢货还行。”

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拿过那瓶丹药，倒出一颗，扔进嘴里，嚼糖豆一样嚼了。

“味道还行。”她评价道，“根骨加了一点，感觉怎么样？”

我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她……她什么都知道！

连我根骨加了一点她都知道！

“师……师姐……我……”

“行了。”她摆摆手，“这丹药对我没用。赏你了。”

她把瓶子扔回给我。

“以后再骗到什么好东西，记得拿来给我尝尝味道。”她说，“看在你这么会给我找乐子的份上，以后在外面，谁敢动你，你就报我的名字。”

“你就说，你是落霞峰凌诏的人。”

“谁敢不服，”她顿了顿，想了一个合适的词，

“你就让他来找我。我亲自……跟他讲道理。”

我看着手里的丹药，又看了看她重新躺回去的背影，忽然觉得，给这个喜怒无常的女魔头当挡箭牌，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

至少，我现在是持证上岗的狐假虎威了。

自从得了凌诏师姐“你是我的人”这句金口玉言后，我在外门的日子，好过了一点点。

至少，没人敢明着来找我麻烦了。

张凡那个蠢货，现在见了我都得绕着走，还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姜大师”。

我用骗来的“凝神丹”，配合系统奖励的根骨，花了一个月时间，终于引气入体，勉强算个练气一层了。

虽然还是垫底，但好歹不是凡人了。

这天，凌诏师姐把我叫了过去。

“姜澈，你会生火吗？”她问。

“会啊。”我说。这有什么难的？

“去，把那个炉子给我点了。”她指了指院子角落里一个布满灰尘的炼丹炉。

这个炼丹炉，自从我来落霞峰，就没见她用过。我还以为是个摆设。

“师姐，您要炼丹？”

“不是。”她摇摇头，从书里抬起头，“天冷了，烤个红薯吃。”

我：“……”

用一个看起来至少是灵器级别的炼丹炉，烤红薯？

师姐，你是不是太奢侈了点？

但我敢怒不敢言。

我走到炼丹炉前，研究了半天，发现这玩意儿不是用柴火点的。炉子下面有个凹槽，是放灵石的。

我身上穷得叮当响，哪有灵石？

“师姐，这个……弟子没有灵石。”

“哦，忘了。”她从储物袋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块巴掌大的，五光十色的石头，扔给我。“用这个。”

我接过石头，手一沉。

这石头里蕴含的灵气，浓郁得快要滴出水来了。

极品灵石！

这一块，估计能买下整个青岚宗的外门！

“师姐，这……这太贵重了！”

“废话真多。让你点就点。”她不耐烦地挥挥手。

我只好把那块极品灵石，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凹槽。

然后，我往炉子里，放了两个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