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迟明白,沈晚倾说得没错,如今形势对他极其不利。
十年来,他身边势力盘根错节,除了魏迟自己清楚,便是沈晚倾。
她的背叛,迟早会让他在朝中积累的力量分崩离析。
可魏迟与她的十年,在她心里究竟算什么呢?
想着,心脏牵扯出闷闷的痛意。
魏迟顺着她的力道凑近了她,脸上表情玩味:“首辅大人的意思是,孤讨好你,你便回到孤身边吗?”
沈晚倾垂眸看魏迟,一双眼冷而锋利:“殿下大可一试。”
闻言,魏迟敛了表情,冷笑一声将自己的手拽回:“沈大人既要与我割席,何不干脆断个干净!”
沈晚倾看魏迟片刻,才后撤一步,稍一拱手:“自然,臣也不希望与太子再有牵扯。”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只留她像刀一般的话,直直刺进魏迟心里。
自从沈晚倾背叛他的那天开始,魏迟已意料到会有这一天。
毕竟如果不与他撇干净关系,沈晚倾如何能心安理得地接近许怀宴?
魏迟只是没想到,她会做得如此狠辣绝情。
心中痛意接连不断地翻涌起,让魏迟几近窒息。
魏迟沉默着回了宫,不多时便传来了兵部尚书家中被搜查的消息。
而兵部尚书家的账目往来已被魏迟安排的暗卫先一步带走,魏蓉派出去的人注定一无所获。
但第二天,“爆竹厂属于太子”的消息却传遍了市井。
百姓对魏迟的骂声一片,曾花费数年积累的名声,一朝便尽废。
看着宫外送来的消息,魏迟垂下眼。
引导人心,操纵舆论,这是沈晚倾惯用的手段。
魏迟教她的所有,她都学的很好,然后在此刻成了正中魏迟眉心的子弹。
一连几天,朝堂上参魏迟的奏本堆积成山。
魏迟与沈晚倾天天在早朝相见,却没再说过一句话。
倒是能时常能在下朝后,远远看到她与许怀宴走在一处,相谈甚欢。
压力甚重,魏迟有些难以忍受地问系统:“按沈晚倾和许怀宴的发展,我应该很快就能走了吧?”
系统用那机械声说:【任务进度96%,请宿主稍安勿躁。】
问出了答案,心里却又不是滋味,可也只能用“能脱离这本小说”来安慰自己。
几日过后,便是中秋宫宴。
宫里办得格外隆重。
张灯结彩,灯火辉煌。
世家大族与文武官员,皆至太和殿内。
往常,讨好魏迟的人最多,桌前敬酒、说漂亮话的人络绎不绝。
不过这些人向来会见风使舵,如今魏迟势力大不如前,全都观望起来。
魏迟兴致缺缺地转了头,却正好与沈晚倾对上视线。
女人眼眸幽深,看不出丝毫情绪。
魏迟也面无表情地回看她,却被她的眼神刺痛,率先挪开了视线。
却听那主位上的女帝魏蓉说:“沈卿与许卿实乃朕的左膀右臂,朕有你二人相助,定能还朝堂清明。”
魏迟不屑一笑。
点他呢,说他搅弄朝堂,碍了她这九五之尊。
魏迟嘲弄地喝了口酒,看着沈晚倾与许怀宴一同跪下受赏,一同回了座位,又肩擦着肩在邻座坐下。
丝竹声声,音又缠绵,却敲地魏迟的心愈发烦乱,于是多灌了几杯酒。
可十年来,心计在涨,酒量却无任何进步。
几杯下肚已有些醉了。
魏迟出了殿,打算吹风醒酒,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在骂。
“呸,他算哪门子的太子,自己脏,还要拖首辅大人下水!”
工部林尚书的儿子林昀琛,魏迟认识他,早就对沈晚倾倾心。
魏迟信步走近,声音悠悠:“林公子的舌头不想要了,孤便找人替你拔了。”
与他一块的公子慌忙扯着那林昀琛一同跪下了:“太子殿下恕罪,林公子酒后轻狂之语……”
“罢了,再有下次,孤不会饶过你们。”
魏迟今日懒得与他们纠缠,转身便走,自然也错过了林昀琛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郁。
行至荷花池边,魏迟目光落在一点,有些痴了神。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魏迟知道是林昀琛一路跟来了。
但他身边有暗卫,并不担心他动手干什么。
但没想到,下一秒,林昀琛就面目狰狞地上前将魏迟狠狠一推。
而魏迟的暗卫竟到此时竟都未曾出现。
毫无防备,魏迟直直落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