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藏室的冲突和那本诡异古书带来的悸动,让雅林一夜都没睡安稳。梦里全是扭曲的暗金文字和赵强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第二天上学,她破天荒地没有在课堂上打瞌睡,但也不是在听讲,而是眼神发直地盯着课本上的方块字,手指在课桌下无意识地反复勾画。
“力”。
这个字似乎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吸引着她去重复,去书写。
放学**一响,她第一个冲出教室,躲开可能存在的堵截,匆匆回家,反锁了房门。
书包里的那本黑色古书安静地躺着,她犹豫了一下,没敢再轻易触碰。而是翻出了厚厚一沓草稿纸和一支用得快没墨的中性笔。
“得试试……必须得试试……”她喃喃自语,既是鼓励也是不安。
她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开始专注于笔尖。这一次,不再是漫无目的地乱划,而是带着一种模糊的期盼和验证的心态,认真地书写。
一个“力”,两个“力”,三个“力”……
手腕很快开始发酸,注意力需要高度集中才能保证字迹不至于太走样。这个过程枯燥得令人发指,远不如想象中拥有异能那么炫酷。写了一百多个,效果似乎微乎其微,她甚至怀疑昨天手臂的那点感觉只是心理作用。
“坚持下去,万一呢?”她咬着牙,想到赵强抢钱时的嘴脸,一股不甘心涌上来,给了她继续的动力。
写到将近三百字时,那种熟悉的感觉终于再次出现!
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气流,像是细小的溪流,顺着笔杆悄然逆流,透过指尖,缓缓汇入她的右臂。手臂肌肉微微发热,一种充实感逐渐取代了之前的酸软。
雅林眼睛一亮,动力更足了。
她一口气写满了五百个“力”字。
停下笔的瞬间,她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试着抬起房间里那把沉重的实木椅子。往常需要双手费力才能搬动的椅子,此刻她用右手单手就相对轻松地提离了地面!
虽然持续时间不长,几分钟后那股力量感就如潮水般消退,但那种切实拥有过力量的感觉,让她心脏狂跳,激动得脸颊泛红。
真的!是真的!
她的异能,需要通过书写汉字来积累,字数越多,效果越明显!
狂喜之后,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冒出来:如果写汉字可以,那写别的呢?英语单词更短,写起来更快,是不是效率更高?
这个诱惑太大了。想到要写几千几万个汉字才能有点效果,她就觉得手腕更疼了。
她犹豫了一下,翻到草稿纸新的一页,写下了英文单词“power”。
P-O-W-E-R。
写完的瞬间,异变陡生!
完全没有获得力量的舒适感,反而是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眩晕猛地攫住了她,胃里翻江倒海,眼前发黑,太阳穴像是被锥子狠狠扎了一下,剧痛难忍!
“呃……”她闷哼一声,捂住额头跌坐在椅子上,手中的笔都拿不稳掉在了地上。
那种感觉糟糕透了,像是精力被瞬间抽空,又像是中了某种无形的毒,整个人虚弱无比,比通宵熬夜还要难受十倍。
过了好几分钟,这种可怕的症状才缓缓平息。雅林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心有余悸地看着纸上那个黑色的“power”。
反噬!
强烈的反噬!
这异能,竟然还挑食?非汉字不仅无效,反而会带来伤害!
她终于彻底明白过来。同时,一股寒意爬上脊背。幸好她只是写了一个单词,如果不知死活地写上一整页英文,后果不堪设想?
这诡异的异能,既是恩赐,也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接下来的几天,雅林变得异常忙碌和……用功。
她减少了无所事事发呆的时间,一有空就掏出本子写写画画。课间、午休,甚至上厕所的间隙,都能看到她低着头奋笔疾书的侧影。同学们只当这个文学渣终于开了点窍知道临时抱佛脚了,偶尔还有几声嘲讽飘过,雅林却充耳不闻。
她主要在重复书写“速”字。
那天被赵强几人追赶的狼狈和无力感记忆犹新。力量重要,但有时候跑得快更重要。
写“速”字比写“力”字似乎更耗费精神,每一笔落下,都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被抽走,汇入笔尖,烙印在纸上。一千字,听起来不多,但真正一笔一划写下来,是对手腕、耐心和精神的巨大考验。
她花了整整两个晚上才勉强凑够一千个“速”字。写完最后一个字时,她几乎虚脱,但双腿却传来一种奇异的轻盈感,仿佛绑着的沙袋被卸掉了。
机会很快来了。
几天后,在小卖部门口,雅林又被赵强带人堵住了。
“雅林,可以啊,听说你最近发财了?生活费又到了吧?”赵强斜着眼看她,手指几乎戳到她脸上。
雅林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躲不过了。她暗暗吸了口气,感受了一下双腿那蓄势待发的微弱气流。
“钱,我有。”她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镇定不少,“但不想给你们。”
赵强一愣,似乎没料到这个软柿子敢回嘴,顿时恼羞成怒:“嘿!给你脸了!抢!”
就在他伸手抓来的瞬间,雅林猛地弯腰,从他臂下钻过,然后脚下用力一蹬!
嗖!
她整个人像一支离弦的箭,猛地窜了出去,速度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赵强只觉得一阵风刮过,人没了,自己还因为用力过猛差点闪了腰。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雅林几乎眨眼间就跑到了几十米外的教学楼拐角,那速度根本不是正常人能跑出来的!
“妈的!见鬼了!追!”他气急败坏地大吼,带着小弟猛追过去。
然而,当他们跑到拐角,只看到空荡荡的走廊,哪里还有雅林的影子?
雅林躲在二楼楼梯间的杂物柜后面,捂着狂跳的心口,大口喘气。腿上的轻盈感正在快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疲惫和酸痛,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但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成功了!她真的靠自己的力量逃脱了!
兴奋之余,看着手中因为高速奔跑而捏得皱巴巴的本子,她又感到一阵无力。
一千字,换来不到一分钟的爆发。
太慢了,太少了。
想要真正不再受欺负,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这点积累,远远不够。
她需要写更多,更快。
但更重要的是,她忽然想起古文老师的话,想起那本无字古书的神秘。
如果她的力量源自汉字,那么这些文字背后所承载的意义、历史、底蕴,是不是才是关键?
只是机械地重复书写,真的能完全发挥出它们的力量吗?
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闯入她的脑海:或许,她该真正去了解它们,去读懂它们。
这个对于曾经的文学渣来说堪称荒谬的念头,此刻却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她第一次,对图书馆那些蒙尘的典籍,产生了强烈的、近乎渴望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