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漫长街枕书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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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柠打起精神,筹备她的忌日。

站在镜子前,脸色竟然比胸花还要更为惨白两分。

最后一步,则是将江暖的骨灰重新取出来,移动到风水宝地。

她站在人群中央,看着江宴郑重其事的取出骨灰。

鼻尖隐约传来股甜腻的香味。

她眉头微蹙,并没反应过来,远处飘来蜜蜂,竟然直勾勾地朝着骨灰罐飞了过去!

不知哪里窜出来的野狗也跟着一拥而上,墓地乱成一团。

“快,快把这些东西都赶跑!”

保镖一拥而上,可蜜蜂却怎么也轰不散,骨灰罐啪的砸在脚边,野狗顺势舔干了混着蜂蜜的骨灰。

“不要!”

温柠瞬间红了眼眶,双腿发软的跑过去。

为数不多的骨灰从指缝溜走,像是阵风,怎么也抓不住。

“暖暖,怎么会这样......”

“你还有脸问!”江宴猛地攥住她手腕,指尖用力到泛起青白,声音冷的像是淬着块冰,又沉又哑,“骨灰罐为什么会有蜂蜜,温柠!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样才好!”

她身体控制不住的发颤,声音都夹杂着哭腔,

“江宴,你相信我,我亏欠暖暖,不可能对她的骨灰动手脚啊。”

江家的墓园,有门卫把守。

人被带了上来。

“江总,我除了除草可从来都不敢动墓啊!是昨晚,昨晚温**来过。”

温柠瞳孔不可置信的放大,她昨晚很早就睡了,根本就没来到墓园!

“江宴!你可以去查,我一天都呆在别墅,我——”

“够了!”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涌上起一层怒意,江宴深吸了一口气,眼底最后的那点光亮也熄灭了。

嘴唇带着不可察觉的颤抖。

“温柠。”

她知道,江宴开口,肯定是带着责备和无尽的厌恶。

“暖暖的骨灰,已经被狗吃了,你也要承受她的痛苦才行。”

她眼底迅速漫上恐惧,整个人被抽走了力气般,完全站不稳。

“以前的江宴,从来不会这样对我。”

她声音很轻,却像是根细钢针戳中了他的软肋。

温柠只感觉下颚疼痛,被迫与他对视。

“以前的温柠,也不会作出这种出格的事情。”

声音重重砸进她心里,她被拉扯摔进后院。

藏獒用铁链紧拴着,露出尖锐的獠牙,狼狗则是搁着栅栏围着她转圈,眼底冒着精光。

这种体量的狗,一旦放出来,非死即伤。

“阿宴,你心疼了?”周茉贴心的提醒他道,“要是心疼,也可以不惩罚的,暖暖地下有灵,肯定也会理解的。”

江宴垂于两侧的拳头紧握,随后又缓缓松开。

“留下藏獒,其余放狗。”

温柠心底一慌,两头狼狗嘶吼着向她跑来,她快步躲开,可还是被咬伤。

裤腿被撕烂,之前被绑匪剜掉小腿肉的疤痕猝不及防**出来。

“啊——!”

温柠身子发软,五官紧紧皱在一起。

“温柠!”

两道男声同时响起,江宴和楚星河全部冲了过去。

她奄奄一息,跌入个平稳温柔的怀抱里。

楚星河眼底冒着火,声音发沉,

“江宴,马上就要出人命了,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你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江宴喉间溢出一声冷笑,肩膀瞬间绷直,带着压迫感。

“她害死我妹妹,我想怎么样都可以!和你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你对一个杀人犯有意思?”

温柠身体轻颤,睫毛微垂。

杀人犯。

他竟然这样形容自己。

“我以医生的身份,要求你放人。”楚星河瞥了眼她的伤口,“江宴,别出人命。”

他身子微侧。

温柠最后望了一眼。

他站在树影里,安静垂眸,仿佛整个人融入黑暗之中,身影单薄冷硬。

无比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