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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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林小满已经长成了十八岁的姑娘,亭亭玉立,眉眼间还带着小时候的灵动,只是多了几分少女的羞涩。这十年里,她果然没少来老槐树下,有时候是看书,有时候是跟朋友聊天,有时候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听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这天下午,小满刚从镇上的高中放学回来,放下书包就往老槐树下跑。最近她总觉得心里烦躁,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只有坐在这树下,才能觉得踏实些。

她刚坐下,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村里的老支书林建业。老支书今年六十多了,头发花白,走路却依旧硬朗,他手里拿着个账本,像是刚从村委会出来。

“小满回来啦?”老支书笑着打招呼,在小满身边坐下,目光落在老槐树上,“这树啊,真是越老越精神,我小时候跟你阿爷他们,还在这树上掏过鸟蛋呢,现在想想,那时候可真淘气。”

小满笑了:“阿爷也跟我说过,说您那时候最会爬树,每次都是您先上去,把鸟蛋递给他们。”

“可不是嘛,”老支书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你们都长大了,我们这些老骨头,也快不中用了。”他顿了顿,像是有什么心事,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问:“小满,你阿爷最近身体怎么样?我前两天去看他,觉得他精神不太好。”

提到阿爷,小满心里一沉。林建国去年冬天得了场重感冒,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总是咳嗽,精神也差了很多。“还是老样子,”小满声音低了些,“医生说就是年纪大了,得慢慢养着。”

老支书点点头,叹了口气:“你阿爷是个好人,一辈子都在护着这棵树,护着咱们村。你知道吗?二十年前,镇上想把这树砍了盖工厂,是你阿爷带头拦着,跟他们据理力争,这树才保住的。”

小满愣住了,她从没听过这件事。“真的吗?阿爷从来没跟我说过。”

“他啊,就是这样,做了好事也不张扬,”老支书说,“那时候你还小,才刚会走路。镇上的人带着锯子来的时候,你阿爷就坐在这树下,说要砍树,就先把他砍了。后来村里的人都来帮忙,跟镇上的人谈判,最后才把工厂的选址改了。”

小满看着老槐树粗壮的树干,心里一阵发酸。原来这棵树能一直立在这里,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她伸手摸了摸树干,像是能感受到阿爷当年的坚定。

“对了,小满,”老支书突然压低声音,像是要说什么秘密,“这树底下,其实有个东西。”

小满心里一紧:“什么东西?”

“是个铁盒子,”老支书说,“当年你太爷爷还在的时候,把咱们村的地契还有一些重要的东西,都放在铁盒子里,埋在这树底下了。他说这树是咱们村的守护神,把东西放在这儿,最安全。”

“那阿爷知道吗?”小满问。

“知道,”老支书点头,“你太爷爷去世前,把这事告诉了你阿爷,让他好好看着这树,看着这盒子。这么多年,你阿爷从来没跟别人提过,就是怕有人打这盒子的主意。”

小满心里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阿爷总是那么在意这棵树,为什么不管刮风下雨,他都要来看一眼。原来这树下,藏着这么重要的秘密,藏着太爷爷和阿爷对村子的责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奶奶的声音:“小满!阿爷找你呢!”

小满赶紧站起来,跟老支书道别:“支书爷爷,我先回去了,谢谢您跟我说这些。”

老支书点点头,看着小满的背影,又看了看老槐树,轻声说:“好好照顾你阿爷,也好好看着这树,它可是咱们村的根啊。”

小满跑回家,刚进门就看到阿爷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张旧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候的阿爷和太爷爷,他们站在老槐树下,笑得格外开心。

“阿爷,您找我?”小满走过去,在阿爷身边坐下。

林建国把照片递给小满,声音有些虚弱:“小满,你看,这是我跟你太爷爷,那时候这树还没这么粗呢。”

小满看着照片,又看了看阿爷苍白的脸,忍不住鼻子一酸:“阿爷,老支书跟我说了,二十年前,是您保住了老槐树。”

林建国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有什么好说的。这树是咱们村的宝贝,我不能让它被砍了。”他顿了顿,拉过小满的手,眼神变得郑重起来:“小满,有件事,我得跟你说。”

“阿爷,您说。”小满握紧了阿爷的手。

“这老槐树下,埋着你太爷爷留下的铁盒子,里面是咱们村的地契和一些重要的东西,”林建国说,“我本来想等你再大一点跟你说,可我现在身体越来越差,怕来不及了。以后,就靠你看着这树,看着这盒子了,不能让它出任何事,知道吗?”

小满用力点头,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阿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着老槐树,好好看着那盒子,绝不会让它出任何事。”

林建国看着孙女坚定的眼神,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抬起手,轻轻擦去小满脸上的眼泪:“好孩子,别哭,阿爷还等着看你考上大学,等着看你带着孙子来老槐树下呢。”

小满用力点头,把眼泪擦干,她知道,从今天起,她肩上多了一份责任,一份关于老槐树,关于村子,关于祖辈的责任。而这份责任,会像老槐树的根一样,深深扎在她的心里,永远不会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