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春山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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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致的恐惧席卷了她。

这口井原是为了给她养莲,不知道什么时候养了这么多蛇!

“救命!好多蛇!”洛闻枝疯狂嘶吼,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她拼命往上爬,可井壁湿滑,又一次次地摔落。

井口传来脚步声,她满怀希望地看过去,映入眼帘的却是沈雨曦。

她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用一种矫揉造作的天真语调说:“别喊,你不是不开心吗?小叔叔说就像我失去玩伴一样难过。”

“它们都是我的伙伴,我现在让它们陪你玩,你应该就不会伤心了。”

“你疯了!你想害死我是不是?它们会咬死我的!快找人拉我上去!”她浑身颤抖。

“不许你污蔑我的伙伴!”沈雨曦叉起腰,红着脸争辩,“它们都很温顺!我好心让它们陪你玩,你怎么凶我!坏人!”

她似乎又想到什么,顿了顿:“小叔叔让我不要惹你生气,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你现在怕,呆一晚上就不会怕了。”

说完,她拿了个隔音罩直接盖上井口。

洛闻枝两眼一黑,惊惧交加之际,忽然听到了沈执年的声音。

“雨曦,你在这儿干什么?”

沈雨曦回头看到几步之遥的沈执年:“我在逗一个不高兴的小猫开心,快夸我!”

“我们雨曦真棒。”沈执年笑。

绝望中的洛闻枝看到了希望,她奋力抓住井壁,手指磨烂流血也毫不在意,用尽全身力气求救。

“沈执年,救我!”

正要带沈雨曦转身的沈执年听到隐约的哭声,猛地顿住脚步,看向井口。

“我怎么听见了......”

“没人说话啊,小叔叔,你听错啦?”沈雨曦打趣,拽着他往前走。

沈执年却总觉得不对,听到井里似乎真的有响动,本能地想过去看看。

“我去看看,井里好像有人的声音。”

可他刚迈出第一步,沈雨曦被拉得身形不稳,崴了脚。

看见她皱着一张脸呼痛,沈执年立即折身抱起她,声音里满是关切。

“怎么这么不小心?”

沈雨曦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满脸委屈:“我没事,小叔叔你去看吧。”

沈执年想都没想,抱着她起身匆匆进了别墅,临走时一句话在空气中回荡着。

“什么都没有你重要。不哭了,先回去敷药。”

脚步声渐渐远去。

井外,世界重归寂静。

井内,洛闻枝再也支撑不住,彻底崩溃,滑落进水里。

那些冰冷又滑腻的蛇缓缓爬过她的小腿,腰、手臂、脖子......

嗓子已经哑得叫不出,她望着黑洞洞的井口,承受着蛇群的噬咬。

越来越大的刺痛袭来,却比不上心口处撕裂般的痛楚。

她忽然想起有次沈执年出差,她突发高烧,迷糊的时候打了他电话哭,沈执年连夜买机票回来陪他,第二天再买最早的航班飞走。

她心疼他,他却笑着说:“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而现在,他的第一选择变成了沈雨曦。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

再度醒来,洛闻枝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微微侧头,就看到沈执年坐在床边,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

“枝枝,你终于醒了。”他立刻倾身过来,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现在感觉怎么样?”

洛闻枝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来。

记忆最后是他对沈雨曦的柔声安慰,她别过脸,不再看他。

沈执年叹了口气:“事情我都知道了,雨曦她......就是个孩子,她是一片好心,想让你不要那么伤心。我已经教育了她一番,我们让这件小事过去好吗?”

她差点死在井里,这叫小事?

洛闻枝在心底冷笑,心口发凉。

“雨曦今天生日宴,我们答应过的,你要给她表演美人鱼。”沈执年突然开口,语气急切,“她期盼了好久,别让她失望好不好?”

洛闻枝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是你答应她的,不是我。”她顿了顿,眼底的光一点点黯淡,“你忘了吗?自从她上次把我打伤后,我就再也不能在水里跳舞了。”

“枝枝,”沈执年眉头紧锁,那双曾经爱意满满的眸子变得越来越冷,“算我求你。”

他站起身,几乎是半强迫地将洛闻枝扶起来:“你必须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