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的掌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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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是通敌叛国的罪臣,满门抄斩,我被贬为官妓,苟延残喘。一手遮天的九千岁萧决,

将我从泥潭里捞起,掐着我的下巴,笑得阴冷。“沈青瓷,你的命是本督给的,从今往后,

你就是本督的一条狗。”他的对食,我曾经的庶妹,用滚烫的茶水泼在我手上,

咯咯直笑:“姐姐,你看,你现在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了。”他们把我当玩物,肆意**,

看我从云端跌落泥泞。直到新皇登基,清算阉党,要将我一同斩首示众那天,

我痴傻多年的哥哥突然清醒,从怀里掏出一卷染血的圣旨。“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沈家满门忠烈,以身殉国,朕愧之……”1.那道明黄的圣旨,

是我在无边地狱里,唯一见过一次的光。可光只亮了一瞬,便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记忆被拉回三个月前,萧决的寿宴。他高坐主位,金樽玉食,满堂权贵阿谀奉承。

我穿着一身最**的奴仆青衣,跪在门边,只为在他需要时,给他递上一块擦手的帕子。

他仿佛忘了我的存在,与众人谈笑风生。直到我的庶妹沈柔,娇笑着依偎进他怀里。“督主,

姐姐从前在闺中,可是以一手琵琶名动京城,不如今日让她给您弹一曲助兴?

”萧决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和玩味。他没说话,只是抬了抬手。

立刻有下人搬来一把上好的紫檀木琵琶。我抬起头,看见沈柔眼中毫不掩饰的恶意。

沈家出事后,我这双手,不是在洗衣,就是在被滚烫的茶水浇淋,早已布满丑陋的伤疤,

僵硬无比。她就是要看我当众出丑。我垂下眼,默默接过琵琶。指尖触上冰冷的琴弦,

我试着拨动了一下。发出的是一道干涩刺耳的杂音。满堂哄笑。“沈将军的女儿,

就这点本事?”“到底是从教坊司出来的,上不得台面。”沈柔笑得花枝乱颤,

身体紧紧贴着萧决:“督主,姐姐好像把手艺忘了呢,真是可惜。”萧决捏着酒杯,

眼神阴鸷地盯着我。“弹。”他只说了一个字。我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拨动琴弦。

一曲《十面埋伏》,杀伐之气扑面而来。琴音不再是当年的流畅华丽,而是充满悲愤与不甘。

一曲终了,我指尖鲜血淋漓,十指连心,痛得钻心。满堂死寂。

所有人都被乐声中的凄厉和决绝镇住。萧决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他缓缓起身,

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啪!”他一脚踹翻了我面前的琵琶。名贵的紫檀木四分五裂。

“沈青瓷,谁给你的胆子,在本督的寿宴上弹这种亡国之音?”他弯下腰,

一把揪住我的头发,迫使我抬起头。“你是在咒本督,还是在怀念你那个通敌叛国的爹?

”我疼得浑身发抖,却倔强地看着他,不肯求饶。“督主息怒,”沈柔连忙上来,

柔若无骨地靠着他,“姐姐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只是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她转向我,

声音甜蜜又残忍:“姐姐,你忘了?你现在是督主的一条狗,狗怎么能有自己的心思呢?

”她说完,从一个盘子里拿起一块骨头,递到我嘴边。“乖,吃了它,督主就原谅你了。

”羞辱感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死死咬着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萧决看着我,

眼神里的兴味更浓了。“吃了它。”他命令道。我的痴傻哥哥沈澈不知何时跑了过来,

他手里抓着一个油腻的鸡腿,流着口水,傻呵呵地笑。他把鸡腿塞到我手里,

含糊不清地说:“妹妹,吃,肉……”然后他看见沈柔手里的骨头,眼睛一亮,一把抢过来,

塞进嘴里啃得嘎嘣响。沈柔嫌恶地尖叫一声,猛地推开他。沈澈摔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她。

“滚开!你这个傻子!别碰我!”沈柔尖着嗓子骂道。萧决皱了皱眉,

似乎也觉得被一个傻子搅了兴致。他松开我的头发,用帕子擦了擦手,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

“拖下去,关进柴房,没有本督的命令,不许给饭吃。”两个粗壮的婆子立刻上前,

将我和还在啃骨头的哥哥拖了下去。黑暗的柴房里,我抱着双膝,胃里饿得绞痛。

沈澈却像没事人一样,靠在我身边,睡得香甜。我看着他毫无心机的睡颜,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爹,娘,这就是你们拼死护下的儿女。一个成了任人作践的玩物,

一个,成了痴傻疯癫的傻子。2.三天后,我被从柴房放了出来。饿得头晕眼花,四肢无力。

沈柔带着两个丫鬟,堵在了门口。她捏着鼻子,一脸鄙夷:“哟,姐姐,

你身上的味儿可真冲。”她身边的丫鬟立刻会意,端着一盆冰水,兜头朝我泼了下来。

腊月寒冬,刺骨的冷意瞬间浸透全身。我冷得牙齿都在打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柔咯咯直笑,欣赏着我的狼狈。“督主今晚要去宫中赴宴,点名让你随侍。

”“你这副鬼样子可不行,得好好洗洗干净。”她说完,又示意另一个丫鬟。

那丫鬟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件薄如蝉翼的舞衣。“穿上这个,

在院子里跪一个时辰,把身上的晦气都散了。”“要是督主回来前,你还没跪够,

或者这身衣服有半点褶皱,”沈柔凑到我耳边,轻声说,“我就把你那个傻子哥哥,

扔到后山的乱葬岗喂野狗。”我浑身一僵。她知道,哥哥是我唯一的软肋。

雪花从灰蒙蒙的天空飘落,一片片掉在我的脸上,冰冷刺骨。我换上那件单薄的舞衣,

跪在庭院中央的青石板上。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肌肤。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被冻僵了。意识渐渐模糊,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

一双皂靴停在了我面前。我费力地抬起头,看到了萧决那张俊美却毫无温度的脸。

他披着一件玄色大氅,风雪落在他肩头,衬得他愈发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神祇。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起来。”我的膝盖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

根本站不起来。他似乎失去了耐心,直接弯腰将我打横抱起。他的怀抱,没有一丝暖意。

回到房间,他将我扔在冰冷的地板上。“沈青瓷,你是不是以为,用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就能引起本督的注意?”我蜷缩在地上,冻得说不出话。他蹲下身,捏住我的下巴,

强迫我与他对视。“别忘了,你只是本督捡回来的一条狗。”“狗,就要有狗的样子。

”他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动作轻柔,说出的话却狠毒。“再有下次,本督就打断你的腿,

让你永远只能在本督脚下爬行。”当晚,他没有去赴宫宴。他用最原始的方式,

一遍遍地告诉我,谁才是我的主人。我像一艘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的小船,

随时都会被巨浪撕碎。第二天我醒来时,浑身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萧决已经走了。

沈柔却来了。她看着我满身的痕迹,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姐姐,你可真是好手段,

这么快就又把督主哄上了床。”她端起桌上的药碗,一步步向我走来。“可惜啊,督主说了,

你这种罪臣之女,不配怀上他的子嗣。”她捏开我的嘴,

将那碗漆黑苦涩的药汁尽数灌了进去。我挣扎着,却无力反抗。药汁顺着我的嘴角流下,

带着一股浓重的腥气。腹中传来一阵绞痛,有什么东西正从我的身体里流逝。

我痛得蜷缩成一团,冷汗浸湿了衣衫。沈柔看着我痛苦的样子,笑得无比畅快。“姐姐,

这碗绝子汤,味道如何?”“这可是我特意为你求来的呢。”3.我病了。高烧不退,

整日昏昏沉沉。梦里全是家破人亡那天的火光和血色。我爹一身盔甲,被万箭穿心。

我娘抱着我,在我耳边说:“青瓷,活下去。”然后她转身,自刎在父亲身旁。我猛地惊醒,

浑身是汗。一个瘦弱的身影守在我的床边,见我醒来,咧开嘴傻笑。是哥哥沈澈。

他手里拿着一个脏兮兮的馒头,献宝似的递给我。“妹妹,吃。”我看着他灰扑扑的脸,

还有眼神里纯粹的依赖,心如刀割。为了哥哥,我也要活下去。我挣扎着起身,

接过那个又冷又硬的馒头,小口小口地啃着。身体渐渐恢复了一些,

萧决却像是忘了我这个人。他再也没来过我的院子。沈柔倒是隔三差五地来,

每次都带着新的花样折磨我。今天让我学狗叫,明天让我给她洗脚。我麻木地承受着一切。

直到那天,府里来了几个西域来的商人,给萧决献上了一头通体雪白的猎豹。

那猎豹野性难驯,眼神凶狠。萧决却很喜欢,命人将它养在后院。沈柔眼珠一转,

又想出了新的主意。她让下人把我带到后院,指着那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猎豹,

笑着对我说:“姐姐,督主说这畜生野性太大,得找个人磨磨它的性子。

”“我看你就很合适。”她命人打开笼子,将我一把推了进去。“什么时候它肯让你摸了,

你再出来吧。”笼门在我身后“哐当”一声锁上。那头猎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一双金色的兽瞳死死地盯着我,充满了敌意。我吓得腿都软了,只能一步步往后退,

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铁栏杆。它弓着背,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扑上来将我撕碎。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一个傻乎乎的声音在笼外响起。“妹妹!妹妹!”是沈澈。

他不知怎么跑了过来,正趴在笼子上,焦急地看着我。他手里还抓着半只烧鸡,

大概是刚从厨房偷的。那猎豹闻到了肉香,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转向了沈澈。

它朝着沈澈发出一声威胁的咆哮。沈澈吓了一跳,但他没有跑,

反而把手里的烧鸡从栏杆缝隙里递了进去。“给你,吃,别欺负我妹妹。

”猎豹警惕地看着他,又看看那只油光锃亮的烧鸡,犹豫了一下。最终,食欲战胜了野性。

它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叼走了那只烧鸡,退到角落里大快朵颐起来。笼子里的气氛,

瞬间缓和了。我看着护在我身前的哥哥,虽然他神志不清,却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我。

我的心又酸又软。沈柔见没能看成好戏,气得跺了跺脚,骂骂咧咧地走了。从那天起,

我每天都会被关进笼子里。哥哥也每天都会“偷”来各种食物,投喂那只猎豹。渐渐地,

那只名叫“雪风”的猎豹,不再对我抱有敌意。它甚至会允许**近,

用手抚摸它光滑的皮毛。萧决偶尔会来看看,他站在笼外,看着我和猎豹和平共处的画面,

眼神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天,他突然开口。“沈青瓷,你倒是有些驯兽的本事。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给雪风顺着毛。“本督听说,你那个傻哥哥,每日都来给你送食?

”我的心猛地一紧。“是。”“一个傻子,倒还知道护着你。”他轻笑一声,

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既然如此,本督就成全你们兄妹情深。”“从今天起,

你就搬去跟你哥哥一起住吧。”我愕然抬头。哥哥住的地方,

是督主府最偏僻、最破败的一个小院,跟下人房没什么两样。“怎么?你不愿意?

”萧决挑眉。“不,我愿意。”我立刻答道。能和哥哥在一起,就算住的是猪圈,我也愿意。

搬去哥哥的小院后,日子似乎好过了一些。虽然吃穿用度都是最差的,

但至少远离了沈柔的视线。我每日照顾哥哥的起居,闲暇时,就坐在院子里发呆。

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直到新皇登基的消息传来。京城里的风向,

一夜之间就变了。新皇雷厉风行,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清算先帝在位时权倾朝野的阉党。

而萧决,就是阉党的头子。一时间,人心惶惶。萧决的府邸,也从门庭若市变得门可罗雀。

我听到下人们在偷偷议论,说督主好几次被新皇召进宫,都是深夜才一脸阴沉地回来。

我心中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萧决的末日,是不是快到了?可我这点微不足道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