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半个月前，悲剧发生那天。

沈羡给了我一盒巧克力，还说盒子里有一封信。

他说，等我们一起收到京大的通知书，让我再打开那封信。

我从没想过，那天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放学回家。

那天傍晚的警笛声，撕碎了我的所有美梦。

……

傍晚放学，我才发现书包里的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殡仪馆打来的。

我拨回去，那边却说——

“林同学，你父亲的遗体火化结束了。”

“我们联系不上你，就通知了你填写的紧急联系人，他已经把你父亲的骨灰领走了。”

紧急联系人？

我忽然记起，当时火化必须要填紧急联系人，而我当时浑浑噩噩，只记得沈羡的电话号码。

我的心猛地一震，冲回了家。

沈羡恨我，更恨我爸。

他拿了我爸的骨灰会做什么？

我不敢想……

我跑得太快，抵达小区楼下，喉咙的血腥味冲得我止不住弯腰干呕。

“林菀含。”有人叫了我的名字。

我擦了擦生理性泪水，抬头看向楼上——

却看见沈羡拿着一个白色的骨灰坛，示威般冲我晃了晃。

“别扔！”

我跪下去，颤抖着伸出手冲他哭求：“……求你，别扔了它。”

“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把它还给我，好吗？”

沈羡听了我的话，笑得更开心，也更残忍。

“想要？那就自己捡回来吧。”

说罢，他的手一倾斜，任由灰白色的骨灰撒了下来。

这天没有风，却轻飘飘地将爸爸从我身边又一次夺走。

我眼睁睁看着骨灰从空中飘下，我追着风跑，拼命要抓住。

细尘只从指缝间钻了过去，落在草上，地上。

我什么也没能留住。

“嘀——！”

刺耳的鸣笛声响起，一辆摩托车眼见就要撞向我。

我浑浑噩噩站在路中间，却有人将我往后一拽。

摩托车绝尘而去，拽了我一把的沈羡也甩开了我。

我栽倒在地，沈羡嫌恶地把空了的骨灰盒丢到我面前。

“你爸那样的人，就不配有善终。”

“而你作为他唯一的女儿，要活着好好赎罪，死早了太便宜你了。”

沈羡救了我，可他恨我。

我没再解释，只是红着眼抱紧空了的骨灰盒，慢慢从地上起来。

“爸，跟着我，我带您回家……”

我忍着泪，一边喊着一边走回家。

直到打开家门，看到爸爸遗照上的笑脸，我才忍不住奔溃哭出声。

“爸，对不起，我好没用，连您的骨灰都没护住……”

“我不信你杀人，为什么好人没好报？为什么偏偏你和沈阿姨被谋害……”

风吹树枝敲着窗户，没有人回答我。

生活要继续，我的噩梦也在继续。

第二天我一到学校，纪悦又来找我的麻烦了。

她剪碎我的书包和校服，非说我偷了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