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沈知栖和顾临川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表面上,他们是病弱总裁与温顺妻子的组合;私下里,却是彼此试探、互相利用的盟友。
顾临川不再整天装病,只在有外人时才坐上轮椅。大多数时间,他在书房处理公务,而沈知栖则有了更多自由活动的空间。
一周后的早晨,沈知栖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是她安插在沈氏企业的眼线。
“沈**,沈总正在接触顾氏的二股东,似乎想通过对方施压,让顾氏与沈氏合作。”眼线低声汇报。
沈知栖眼神一冷:“知道是哪个项目吗?”
“城东的科技园项目。沈总似乎很急,公司资金链出现问题了。”
结束通话后,沈知栖沉思片刻。沈明浩果然沉不住气了,这么快就想通过她来捞好处。
下午,她故意在顾临川面前“偶然”提起:“父亲今天来电,又问起合作的事。他似乎很着急,说沈氏**有些困难。”
顾临川从文件中抬起头,眼中闪过锐光:“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会适当时候提一下,但不保证什么。”沈知栖语气平淡,“毕竟,我现在是顾太太,不是沈家的说客。”
这话说得巧妙,既表明了立场,又暗示了沈家的困境。
顾临川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知道城东科技园项目对顾氏有多重要吗?”
“略有耳闻。听说总投资超过百亿,是顾氏未来五年的重点工程。”沈知栖流畅地回答,“如果选择合作伙伴不当,可能会带来很大风险。”
“比如?”顾临川挑眉,似乎想考考她。
“比如如果合作方资金实力不足,可能会影响项目进度;或者如果对方管理能力有限,可能导致质量问题。”沈知栖分析得头头是道,“更重要的是,如果合作方有其他心思,可能会窃取核心技术或商业机密。”
顾临川眼中赞赏之色更浓:“看来顾太太不仅懂酒,还懂商业。”
沈知栖谦逊地低头:“只是平时喜欢看些财经杂志而已。”
就在这时,管家通报有客到访——来者正是顾长风和沈明浩。
沈知栖与顾临川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沈明浩果然走了顾长风这条线。
会客室里,沈明浩一见到沈知栖就摆出父亲的架子:“知栖,在顾家没给临川添麻烦吧?”
“父亲多虑了。”沈知栖语气平淡。
顾长风笑着打圆场:“知栖很懂事,临川也很满意。是吧,临川?”
顾临川坐在轮椅上,一副病弱模样,只是淡淡点头。
沈明浩见状,切入正题:“听说顾氏城东科技园项目正在寻找合作伙伴?沈氏虽然规模不大,但在本地有着丰富的经验和资源...”
顾长风接话:“是啊临川,沈氏确实是不错的选择。知栖现在也是顾家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两人一唱一和,显然早有准备。
顾临川咳嗽几声,声音虚弱但语气坚定:“项目合作需要经过严格评估,不是谁说了算的。”
“那是自然。”沈明赶紧附和,“沈氏愿意接受任何评估。”
沈知栖突然开口:“父亲,我听说沈氏最近**有些困难,这种情况下参与大项目,会不会压力太大?”
沈明浩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女儿会拆台:“胡说!沈氏运营得很好!”
“是吗?”沈知栖故作惊讶,“那可能是我听错了。不过我记得上季度财报显示,沈氏负债率已经超过70%,这在行业内算是很高了。”
这话一出,沈明浩和顾长风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沈知栖会对沈氏的财务状况如此了解。
顾临川眼中闪过笑意,配合地问道:“负债率这么高?那确实需要谨慎考虑。”
沈明浩狠狠瞪了沈知栖一眼,勉强解释:“那只是暂时情况,很快就能改善...”
最终,这次会谈无功而返。送走两人后,顾临川从轮椅上站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知栖:“看来我的盟友很给力啊。”
“彼此彼此。”沈知栖微笑,“不过父亲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知道。”顾临川眼神深邃,“所以,我们需要演一场戏。”
三天后,顾氏召开项目招标会,沈氏也在受邀之列。沈明浩带着团队早早到场,信心满满——有顾长风这个内应,他自觉胜券在握。
招标会上,各家公司轮流陈述方案。轮到沈氏时,沈明浩亲自上台,讲得天花乱坠。
提问环节,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响起:“沈总刚才提到技术支持部分,请问具体是如何实现的?”
沈明浩循声望去,惊讶地发现提问者竟是沈知栖!她坐在顾临川身边,俨然是顾氏的代表。
“这...这方面由我们的技术团队负责...”沈明浩支吾着回答。
沈知栖却不放过,接连问了几个专业问题,直指沈氏方案中的漏洞和不足。沈明浩被问得哑口无言,额头冒汗。
现场其他公司的代表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顾太太这是大义灭亲?
最终,沈氏毫无意外地落选了。中标的是另一家实力雄厚的公司,而沈知栖在评审过程中的专业表现,也让在场的人对她刮目相看。
事后,沈明浩气急败坏地打电话来兴师问罪:“沈知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沈家完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沈知栖语气平静:“我只是在做对顾氏有利的选择。况且,父亲不是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
“你!”沈明浩气得说不出话,“别忘了你母亲的项链还在我手里!”
“我当然没忘。”沈知栖眼神转冷,“但也请父亲记住,我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挂断电话,她站在窗前,久久不语。母亲的那条项链,她一定要拿回来——不仅仅因为它是遗物,更因为里面藏着母亲去世前留下的证据,足以揭开当年的真相...
“演得不错。”顾临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知栖转身,已经换上了温婉的笑容:“是顾总导得好。”
顾临川走近几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今天提出的那几个问题,很专业,不像是一般千金**能问出来的。”
沈知栖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临川忘了?我大学辅修过项目管理。”
“是吗?”顾临川显然不信,但没有深究,“今晚有个慈善晚宴,陪我出席?”
“又是演戏?”沈知栖挑眉。
“不全是。”顾临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今晚会有你想见的人。”
慈善晚宴上,名流云集。沈知栖一袭墨绿色长裙,与顾临川并肩而行,吸引了不少目光。经过前几次亮相,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被人轻视的替嫁新娘了。
果然,不久后,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苏曼,母亲生前最好的朋友,也是知情人之一。
沈知栖心跳加速,但表面依然平静。在顾临川的配合下,她终于找到了与苏曼单独交谈的机会。
“苏阿姨,好久不见。”沈知栖轻声问候。
苏曼惊讶地看着她:“知栖?真的是你!我听说你替清雨嫁给了顾临川...”
“是的。”沈知栖点头,“苏阿姨,关于我母亲...”
苏曼神色顿时紧张起来,四下张望后压低声音:“这里不方便说。你母亲的事没那么简单,知栖,别再追究了。”
“我必须知道真相。”沈知栖眼神坚定,“她是我母亲。”
苏曼叹了口气:“你长得越来越像她了...特别是这双眼睛。”她犹豫片刻,终于说道,“下周二下午三点,城南那家我们常去的咖啡馆。”
“谢谢苏阿姨。”沈知栖感激地点头。
这时,顾临川的声音传来:“知栖,该去拍卖环节了。”
沈知栖转身,对上顾临川深邃的目光。他显然注意到了她和苏曼的交谈,但没有多问。
拍卖环节,一件翡翠项链被呈上来。沈知栖瞳孔微缩——那款式和母亲当年常戴的那条极为相似。
顾临川注意到她的异常,低声问:“喜欢?”
沈知栖还没回答,拍卖师已经报出起拍价。令她惊讶的是,顾临川直接举牌,报出一个远高于市场价的价格。
现场一片哗然。那条项链虽然精致,但也不值这个价。
最终,顾临川以高价拍下项链。结束后,他亲手为沈知栖戴上:“很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