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兵三十万,我东北军誓死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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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汉卿端坐主位,目光扫过全场,沉稳开口:“今日召集诸位,是为议定杨宇霆、常荫槐去职后,其所遗职权之分配,以及日后相关制度章程,以确保我东北军政平稳运行。”

他首先定下调子:“经过慎重考虑,总参议一职,将由于学忠担任。此外奉天兵工厂关系国防命脉,由我亲自兼任督办,直接管辖。”

这一点,无人敢有异议,也无人能争。

“交通部长一职,至关重要。”他看向几位元老,“需一位德高望重、经验丰富之前辈担纲。我意请刘尚清暂代,诸位以为如何?”

他打算将交通的部分利益让渡给元老派,换取支持。

一直闭目养神的张作相缓缓睁开眼,他环视全场,目光最后落在主位的张汉卿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定鼎乾坤的分量:

“总司令方才一席话,老成谋国,句句在理。”他特意用了正式的称谓,却用“老成”二字巧妙地为年轻的张汉卿背书。

“杨常二人,跋扈专权,已非一日。如今更是阻挠易帜,触碰国本,确有取死之道。”

“汉卿此举,虽是壮士断腕,痛心疾首,然也是为了我东北团体之存续,不得已而为之。”

他顿了顿,语气从陈述转为决断:“至于所言善后诸事,亲掌兵工、分配职权,皆是稳妥之策。既能除旧弊,又可安人心。我,完全赞同。”

辅帅的表态,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深潭,瞬间打破了僵局。

他德高望重,是元老派的定盘星,他的支持几乎等同于为杨常事件定了性,也为张汉卿的方案赋予了合法性。

话音刚落,早已被说服的王永江立刻推案而起。

他身为文官领袖,语气激昂,更从法理民生角度加以阐述:

“辅帅明鉴!永江附议!杨、常乱政,尤在财经交通,其害甚深!总司令整肃纲纪,乃拨乱反正!”

“所述章程,于公,可保政权平稳过渡;于私,能安诸位同仁之心。王某人必定率先遵照执行,全力支持总司令一切决策!”

文官之首的旗帜已然鲜明。

紧接着,刚得了天大好处的万福麟猛地站起来,几乎带倒了椅子。

他行伍出身,表态更是直接粗豪。

“没说的!咱当兵的就服一个理儿!跟着能带咱走正路、打胜仗的统帅!杨宇霆、常荫槐自个儿往死路上走,怨不得总司令执行家法军规!”

“我万福麟和黑省的弟兄,坚决拥护总司令!谁要是还有二话,先问问咱手里的枪答不答应!”

一文一武,一沉稳一激昂,紧随张作相之后,形成了无可辩驳的舆论铁三角。

会场形势瞬间明朗。

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意图观望甚至暗中抵触的元老们,被这接踵而至的、一个比一个强有力的表态彻底打醒了。

他们猛然意识到:大局已定!

少帅已非昔日吴下阿蒙,易帜一事让他手握大义名分,老虎厅血案又彰显了生杀大权,如今更获得了张作相、王永江、万福麟这三位人物的鼎力支持,形成了新的权力核心。

再犹豫,下一个被清洗的会是谁?

刹那间,会议室里响起一片桌椅挪动之声,众人纷纷起身,争先恐后地表态:

“辅帅和王省长、万军长说得对!”

“我等谨遵总司令号令!”

“早就该如此整顿了!”

“赞同!完全赞同!”

刚才的死寂已被一片沸腾的拥护之声所取代。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恭顺与坚定,仿佛之前的沉默从未存在过。

张汉卿端坐于主位,面无表情地接受着众人的效忠,目光深邃。

很多事情,虽然明面上是开会讨论,但实际上在会前,就已经有了结果。

东北的权柄,经过鲜血的洗礼和利益的再分配,终于实实在在的,握在了他的手中。

与会元老们心中那点因杨常之死而产生的恐惧和芥蒂,迅速被实实在在的利益和安全感所取代。

经过几小时的讨论,会议顺利通过所有议案。

……

十天后。

一份措辞强硬却又滴水不漏的回电,经金陵发出,直达奉天。

国府总司令以“关怀”和“询问是否需要中央协助稳定东北局面”为名,试探性地伸出了手。

想看看这位刚刚经历了内部清洗的年轻总司令,是否会露出破绽,寻求中央支持。

然而,他等来的回电却异常干脆:

“谢总司令关怀。东北政务军务,皆系先父遗业,汉卿承之,责无旁贷。”

“眼下内部整顿已毕,人心安定,易帜成果稳固,一切事务皆在掌控之中,暂无劳中央费心之处。日后若有需,汉卿必当及时呈报——东北军总司令张汉卿。”

常申是全国陆海空三军总司令,张汉卿则是国府委员,兼东北军总司令。

电文礼貌周到,却透着一股强硬和疏离,明确划清了界限:东北的事,我张汉卿自己能处理,无需你插手。

看着电文,常申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感觉这个张少帅,杀杨常之后,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

此时的奉天。

张汉卿已经带着自己的班底,来到了目前全国最大的兵工厂,奉天兵工厂!

寒风卷过奉天城北的荒原,吹得兵工厂大门前那面硕大的“奉天兵工厂”牌匾吱呀作响。

门岗是两个挎着辽造13式步枪的卫兵,睫毛上都结着白霜,见帅府的黑色轿车碾过冻土驶来,忙抬手敬礼。

嘀——嘀——!

几声汽车喇叭声打破了肃杀。

一支由黑色轿车组成的车队,在前后军用卡车的护卫下,卷着尘土,稳稳地停在了戒备森严的大门口。

头车的副驾上迅速跳下一名精干的卫士,拉开后座车门。

张汉卿裹着银狐领的藏青大衣下了车,皮靴踩进没脚踝的积雪里,发出咯吱声。

他抬头望了眼厂区,很有这个时代的工业气息,远处十几个烟囱正喷着灰白的烟,呼呼的风声混着汽笛声飘过来。

他此行未提前大肆通知,只为看一眼最真实的情况。

几乎是车门关上的同时,一名穿着深色呢子中山装、戴着圆框眼镜、神色精明干练的中年人,已捧着一厚摞文件,小跑着赶到车前。

他微微气喘,显是一路疾行而来。

“卑职翁之麟,恭迎总司令!”他立正站好,恭敬地行了个礼,语气带着一丝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