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大。
“就送到这儿吧，我累了。”
她神色恹恹，看着确实精气神不佳。
秦司珩面露关切：“我还是送你到宿舍吧。”
许惟清婉拒：“不用，你好不容易放假，早点回去休息。”
晚风拂起她乌亮的长发，月光下清冷的面庞愈发动人。
许惟清擅长将敷衍转化为温和的关切，这个“小把戏”有时连父母都看不出来。
秦司珩就十分受用，心下微烫，不自觉点头：“好。”
最终却还是情不自禁，犹豫片刻，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明天一起吃午饭吧，我好久没吃过京大食堂了。”
肢体接触的一刻，许惟清下意识要将人推开，最后关头理智回笼，手又缩了回去。
秦司珩很快松开手，见她嘴角含笑，水做的眼睛温柔清亮，心里对她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许惟清同他道别：“明天见。”
秦司珩魂儿被她勾走一半，情之所至俯身朝她吻下去。
许惟清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侧身躲过：“有人。”
周围确实不少人在看他们，秦司珩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又主动道：“我下次注意。”
交往以来，她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秦司珩只觉得是她的性格使然，并没有勉强。
自己下个月便要进入京大任教，有的是时间和她培养感情。
“嗯，”许惟清点头，“明天见。”
他一脸不舍，走出两步又回头。
许惟清疑惑：“怎么了？”
“我看着你离开。”
“也好。”
许惟清没多推拒，扭头的一瞬脸上笑容却立即淡了下去。
许淮南和舒曼曾经都是京大的老师，许惟清自小在京大家属院长大，京大许多职工都与许家有过交集。
门卫赵大爷远远见她与秦司珩小两口你侬我侬推拉半晌，忍不住打趣：“小许，什么时候能吃上你和小秦的喜酒啊？”
许惟清轻应：“快了，到时候肯定给您留位置。”
不欲和他废话，说完抬脚离去，走出几步又停下。
不知怎的，从方才在燕西饭店开始，她便觉心闷得慌，还总有种被人窥视的错觉。
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对上秦司珩惊喜的眼神，一旁赵大爷表情更是揶揄。
她扯了扯嘴角，在两人看来像是害羞。
一派祥和的氛围下，几人丝毫不知，暗处有双眼睛正在窥视着这一切。
等二人都走远，没戏可看的赵大爷正准备和同事换班，身后突然冒出个年轻男人。
“你好，请问许惟清是在这儿上学吗？”
赵大爷吓了一跳，循声望去，是个年轻后生。
那后生二十五上下的年纪，个高腿长，小麦色肌肤，一身腱子肉，长相很是英俊。
他穿着黑皮衣，里面是件洗得发白的浅蓝色衬衣，下装搭配黑色西裤，看着倒是很像那么回事儿。但仔细打量，脚上发白的布鞋却露了怯，人看着也很是疲惫。
京市的冬天很冷，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冻着了，他面色发寒，看着有些骇人。
赵大爷愣了瞬，下意识回答：“哎呦真不巧，小许刚才——”
他突然意识到不妥，立即闭嘴，清了清嗓子才接着道：“你谁啊？找小许做什么？”
在他警惕的目光下，江野缓和了神色，不徐不急回答：“我是云城来的，许知青先前在我们村下乡，为村里做了不少实事，村里人都很感激她，恰好我来京市公干，村里乡亲们就托我给她带了点特产。”
赵大爷接过介绍信。
上面详细说明了他的来历及到京市的目的，与他所言分毫不差。
赵大爷表情柔和下来：“原来如此......那——”
“我有几句话带给她。”
赵大爷本想替他转交，闻言改口：“也行，那你进去吧，小许住在西区五栋。”
“多谢。”
*
回到宿舍，许惟清始终心有不安，早早洗漱想要睡下。
彼时舍管上门，舍友兼同学袁雅开门。
“许惟清在吗？”
“她洗澡去了，有事吗？”
“楼下有人找，说是云城什么村来的。”
“云城？”袁雅同样是返乡知青，听许惟清提到过自己先前在云城下乡的经历，便道，“让他等会儿，惟清洗完了我让她下去。”
舍管于是到楼下回话：“许同学在洗漱，这位老乡你要是不忙先等一会儿？”
说着忍不住悄悄打量他。
许惟清人长得漂亮，是校报有名的笔杆子，父母又是京大有名的学者，在学校知名度不是一般高。
也因此，不少人都知道她同秦司珩交往的事儿。
眼前的青年看着和许惟清差不多的年纪，又不远千里从南方找过来，也不知道和许惟清在云城是什么关系。
但看对方冷漠的表情，倒像是有仇。
舍管脑子里闪过杂七杂八的念头，见他似是丢了魂，半晌也不应人。
好一会儿，楼上许惟清终于洗漱完回到宿舍。
“惟清，楼下有人找。”
听到开门的动静，舍友从书桌探出头，见她穿着短衣短裤，**在外的肌肤白得发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同住三年，她还是没能习惯大美人儿的视觉冲击。
许惟清轻蹙眉头：“谁？”
难道是秦司珩？
想着，她嘴角不自觉向下，却听袁雅漫不经心道：“这我倒是没注意，好像说是云城来的......”
“砰——”
“你说什么？”
许惟清瞬间如遭雷击，若非身后门板撑着，就要摔坐在地。
袁雅惊讶地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洗漱用品：“怎么了？”
“没，没什么......”
她看着像丢了魂，匆匆披上大衣就往楼下跑。
袁雅不明所以：“到底怎么了......”
心里有些好奇，但实在抵不过期末考试的压力，只能摁下好奇心，继续啃书。
许惟清一路踉跄跑下楼，却在最后几步路止步不前。
好一会儿，舍管发现她。
“许同学？”
许惟清失魂落魄抬头，硬挤出笑容：“阿姨......”
舍管扫了眼她身上的衣物：“怎么穿这么少？看你脸白的.......”
她以为许惟清是因为着凉神色才如此异常，又道：“呀哎，可惜了，你要是早点来，就能看见那小伙子了。”
“什么？”
舍管继续：“就刚才有个年轻小伙来找你，不过已经走了，给你留了个包裹，我闻着可香嘞，你要不看看？”
“年轻......小伙儿？”
许惟清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
舍管浑然未觉：“是啊，长得还蛮板正的咧！”
许惟清看着被她塞进怀里的包裹，极力克制心头的恐惧：“我......回宿舍再看吧。”
把包裹带回宿舍一拆，里面有旧报纸包裹的腊肉，烟熏味十足，还有几罐玻璃装的小鱼干，这些即便在京市也是稀罕货。
“惟清，这是你那云城的朋友给你带的？好香啊。”
许惟清心不在焉：“嗯，你拿一点吧......”
“真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哎，这是什么？”
包裹里还有包牛皮纸包裹的东西，像是糖果。
许惟清拆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沓厚厚的纸币和各种票据。
“天啊，怎么这么多票？！”
“这钱得有两三千吧？！”
“惟清，你那朋友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