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饭硬吃?经略我的东晋桃花源

开灯 护眼     字体:

永和十二年的建康城,沈家宅邸张灯结彩。

高长卿望着铜镜中陌生的面容,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眼间还带着几分书卷气。作为北大历史系硕士,他记得这个年份——公元356年,东晋司马氏皇权旁落,门阀世家把持朝政,北方胡骑肆虐,正是华夏史上最黑暗的时期之一。

“姑爷,宴席要开始了。”侍女在门外催促。

他整理着身上略显寒酸的青布长衫,记忆如潮水涌来。这具身体的原主是沈家赘婿,三日前投湖自尽,正好让他这个现代灵魂借体重生。

“既来之,则安之。”高长卿深吸一口气。作为研究魏晋南北朝史的学者,他太清楚这个时代的规则——要么在门阀倾轧中沉沦,要么在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

寿宴设在沈家园林的水榭中。当高长卿走进宴厅时,满座锦衣华服的宾客投来各异的目光。有轻蔑,有好奇,更多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哟,沈家的赘婿也敢来这种场合?”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故意提高音量,引得四周窃笑。高长卿记得这是顾家嫡子顾冲,建康城有名的纨绔。

他恍若未闻,自顾自在末席坐下。目光却不由自主投向主位旁的那个女子——

沈清辞。

他的“妻子”,建康沈氏这一代的掌舵人。一袭玄色襦裙,墨发绾成凌云髻,插着支简素的玉簪。她正在与王谢两家的家主交谈,侧脸在灯下如同玉雕,眼神却锐利如刀。

这就是他要相伴一生的人?高长卿暗自苦笑。根据原主记忆,这场婚姻不过是沈家为避祸安排的权宜之计,成婚半月,二人相见不超过三次。

“今日老夫人寿辰,诸位才俊何不赋诗助兴?”酒过三巡,顾冲突然起身,目光不怀好意地扫过高长卿,“久闻沈家女婿才高八斗,不如先来一首?”

满座顿时安静。谁都知道沈家赘婿不过是个破落户,识字都勉强。这是存心要让他当众出丑。

高长卿感觉到无数道目光钉在自己身上。他抬眼,正好对上沈清辞的眼神——冰冷,带着警告,仿佛在说他若敢丢沈家的脸,后果自负。

“既然如此,晚辈献丑了。”高长卿缓缓起身,脑中飞快搜索着合适的诗作。作为历史系学生,他背诵过各个时期的诗词,但必须选择不会违背时代背景的。

他踱步到厅中,望着窗外月色,朗声吟道: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一首陶渊明的《饮酒》吟罢,满座皆惊。此时陶渊明方才十岁,这首诗还要二十年后才会问世。在众人听来,简直是惊世之作。

“好一个‘心远地自偏’!”席间一位老者击节赞叹,“不想沈家女婿有如此胸襟!”

高长卿微微一笑,目光扫过顾冲铁青的脸,最后落在沈清辞身上。她依旧面无表情,但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讶异。

“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一个阴冷的声音忽然响起。高长卿转头,看见个身着戎装的中年男子——荆州刺史桓温的部将,朱焘。

朱焘冷笑道:“听闻你近日在研究《孙子兵法》,不如谈谈用兵之道?”

这问题更为刁钻。一个寒门子弟谈论兵法,在行家面前无异于班门弄斧。

高长卿不慌不忙:“用兵之道,在于知势。如今天下三分,北有胡骑,中有流民,南有门阀。不知大势而妄谈兵法,无异于盲人摸象。”

“哦?那你说说,当今大势如何?”朱焘逼问。

“北方石虎暴虐,民不聊生;中原乞活军残部尚在苦苦支撑;而我江东......”高长卿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座锦衣,“门阀争权夺利,视流民如草芥。却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最后一句话如惊雷炸响。几个世家家主的脸色顿时变了。

“狂妄!”朱焘拍案而起,“你一介赘婿,也敢妄议朝政?”

高长卿还欲反驳,忽然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刺来。沈清辞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手按在腰间剑柄上。

“够了。”她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宴厅安静下来,“高长卿,你喝多了。”

他识相地闭嘴。这场交锋,他已然立威。

宴席散后,高长卿回到自己的偏院。刚推开房门,一柄冰冷的剑就抵上了他的咽喉。

沈清辞站在暗处,眼神比剑锋更冷:“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