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66岁那天把秋月阿姨带回家。“我要跟你妈离婚,给秋月一个名分。
”我等着看我妈暴怒,她却平静得可怕。“行,明天去办。”民政局里,我妈笑着签字,
父亲反而慌了。“你想清楚了?”“想得很清楚。”出了门,我妈直接去了房产局。
三套房全过户到我名下,父亲公司股份全部**。秋月阿姨还在做豪门梦,
却发现父亲一无所有。我妈最后发了条短信:“陪你演了二十年,这次该你哭了。
”01周六的傍晚,暮色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灰色大网,将城市笼罩。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
糖醋排骨的香气甜腻地弥漫在空气里,那是我妈江晚棠的拿手菜。我正夹起一块排骨,
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我以为是晚归的父亲宁致远,头也没抬地说:“爸,你回来了?
快洗手吃饭,妈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话音未落,一个陌生的,
带着甜腻香水味的身影挤进了我的视线。那个女人叫秋月,三十八岁,
穿着一条紧身的藕粉色连衣裙,挽着我父亲的胳膊,整个人像一株攀附在老树上的藤蔓。
她的眼神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占有欲,快速地扫过我们家客厅的每一处陈设,最后,
目光落在了我母亲江晚棠的身上,充满了挑衅的笑意。空气瞬间凝固。
排骨上的糖醋汁滴落在我的白衬衫上,晕开一小块暗红色的污渍,但我浑然不觉。
我父亲宁致远,这个已经六十六岁的男人,脸上带着一种试图维持威严的僵硬。
他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像是生了锈的齿轮在转动。“江晚棠,宁舒,我跟你们说个事。
”他刻意避开我母亲的眼睛,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我要跟你妈离婚,
给秋月一个名分。”我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
血液在瞬间冲上我的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我感觉自己像被投入了一个真空的环境,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父亲那句冰冷的话在脑海里反复回响。给秋月一个名分。
多么冠冕堂皇。我猛地抬头,看向我妈,准备迎接一场预料中的狂风暴雨。我以为她会尖叫,
会质问,会把一桌子的菜掀翻在他那张伪善的脸上。可我妈没有。
她甚至没有看那个叫秋月的女人一眼。她只是拿起桌上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参加一场高级晚宴,而不是一场家庭审判。她抬起眼,
目光平静地落在父亲脸上,那双总是含着温润笑意的眼睛,
此刻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行啊。”她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颗石子投进死寂的湖面,激起我心中滔天的波澜。“明天就去办。”父亲愣住了。
他脸上的那层权威的假面出现了一丝裂痕,显然,他准备了一肚子应对我妈撒泼打滚的说辞,
此刻却一个字也用不上。就连他身边的秋月,脸上得意的笑容也僵住了,
转而变成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
她大概以为自己即将上演一场“原配哭闹小三登堂入室”的经典戏码,却没想到,
原配连剧本都没看就直接点了“剧终”。我妈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划出轻微的声响。
“我收拾东西,你们聊。”她转身回房,背影挺直,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和崩溃。
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气氛尴尬到窒息。秋月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立刻开始试图扮演这个家的女主人。她松开我父亲的胳膊,
走到那套我们用了十年的皮质沙发前,伸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嫌弃地戳了戳。“致远,
这沙发太老气了,颜色也深,明天就换掉吧。还有这窗帘,灰扑扑的,
得换成香槟色的才显档次。”她的声音尖细,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耳膜上。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疼痛来压制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我看向我爸,
他眼神闪躲,完全不敢与我对视。这个男人,在我面前永远扮演着严父的角色,
此刻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懦弱又可悲。秋月似乎嫌**得不够,她转过头,
脸上挂着虚伪的笑,看着我。“舒舒以后要叫我……算了,叫阿姨也行。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要好好相处哦。”我再也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做梦。
”我冷笑着,转身冲进了我妈的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将那对恶心的嘴脸隔绝在外。
房间里,我妈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在偷偷抹眼泪。她打开了衣柜,
正在不紧不慢地整理着她的衣服。春夏秋冬,分门别类,
动作从容得像是在准备一次期待已久的旅行。甚至,我从镜子里捕捉到,她的嘴角,
竟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彻底慌了,冲过去抓住她的手。“妈!你疯了吗?
你就这么便宜他们?那个女人都登堂入室了!爸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妈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
用她那双微凉的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她的掌心干燥而温暖,带着一种让我心安的力量。
“放心。”她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锐利如刀锋的冷厉。“好戏,才刚开始。
”02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民政局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不速之客。为首的是我姑姑宁月芬,
父亲的亲姐姐。她穿着一件花哨的连衣裙,烫着一头劣质的卷发,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一个个伸长了脖子,
像是来看一场免费的热闹大戏。我妈和我刚下车,姑姑就立刻迎了上来,
那张刻薄的脸上堆满了假笑。“哎哟,晚棠啊,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昨天想不开,
今天就不敢来了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瞟着我妈,语气里满是阴阳怪气。
“离了婚可别赖着不走啊,我跟你说,我哥这岁数了,好不容易找到真爱,
总得给秋月一个体面的身份不是?”我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开口反驳,我妈却拉住了我。
她今天化着精致的淡妆,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套装,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从容优雅的气质。相比之下,姑姑那一身花里胡哨的打扮,
反倒像个跳梁小丑。我妈对着姑姑微微一笑,那笑容优雅又疏离。“放心,
我比谁都想快点签。”秋月今天也盛装出席,穿着一件崭新的香奈儿套装,
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在晨光下闪着刺眼的光。她亲昵地挽着我父亲的胳膊,下巴微微扬起,
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眼神轻蔑地从我妈身上扫过。父亲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从踏进民政局大门的那一刻起,他的眉头就没舒展过。他频频看向我妈,一遍又一遍地,
用一种近乎神经质的语气问:“江晚棠,你真想清楚了?”他似乎无法接受,
这个在他面前温顺了二十多年的女人,竟然会如此干脆地放手。
他预想中的纠缠、哭闹、挽留,一样都没有发生。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不仅没伤到对方,反而让自己失了重心。我妈没有理会他的反复确认。
她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笔,看都没看离婚协议上的条款,直接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江晚棠”三个字,笔锋凌厉,没有一丝犹豫。“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楚。
”她笑着说,声音清脆。轮到父亲了。他握着笔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秋月在一旁不耐烦地催促:“致远,快点签啊,磨磨蹭蹭的干什么?早签完早了事。
”父亲深吸一口气,终于落笔。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询问财产分割问题。父亲清了清嗓子,
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威严,说:“财产分割,都在我们之前签的婚前协议里写清楚了。三七分,
她三,我七。”话音刚落,秋月就没忍住,“噗嗤”一声掩嘴偷笑起来。
姑姑宁月芬更是直接笑出了声,她拍着大腿,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妈。“晚棠啊晚棠,
你这也太好说话了!跟了我哥一辈子,最后就拿三成?你这心也太大了!”“就是啊,
换了我,非得扒他一层皮不可!”旁边的亲戚也跟着附和。我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三七分?这简直是**裸的掠夺和羞辱!我妈为了这个家付出了整个青春,到头来,
竟然只配拿走三成?我正要冲上去理论,我妈却死死拉住了我的手,对我轻轻摇了摇头。
她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淡定的笑容,甚至还客气地对父亲说:“应该的,毕竟这些年,
他也很辛苦。”父亲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被秋月得意的眼神冲散了。
拿到那本暗红色的离婚证时,我感觉像是拿到了一纸判决书,宣判了我母亲前半生的失败。
我气得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出了民政局的大门,秋月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
她抱着父亲的胳膊,大声宣布:“致远,我们晚上就摆酒,昭告天下!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我秋月才是宁太太!”姑姑和一众亲戚也围着他们,说着各种奉承的喜庆话。
我们母女俩被挤在人群之外,显得格外孤立和凄凉。就在这时,我妈忽然笑出了声。
那笑声不大,却清亮而诡异,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划破了这片喧闹。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诧异地看着她。阳光下,她脸上的笑容明媚得有些刺眼,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她的眼神,
冷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毛骨悚然。她看着已经彻底愣住的宁致远,
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宁致远,戏演完了。”“该算账了。”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
拉着还在震惊中的我,径直走向停在路边的车。03“妈,我们去哪儿?”车子发动,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房产局。”我妈吐出这三个字,
语气平静,眼神却异常坚定。我彻底懵了。去房产局干什么?
难道是去分割那可怜的“三成”财产吗?到了房产局,我妈没有丝毫停顿,
径直走向业务窗口。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文件,递给工作人员。“你好,
我想办理房产过户,全部过户到我女儿宁舒的名下。”工作人员接过文件,
一边念出声:“天鹅湖别墅一套、市中心江景大平层一套、一中学区房一套……江晚棠女士,
这些房产,证上写的都是您的个人名字?”我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天鹅湖别墅?江景公寓?那不是我爸公司名下,用来招待贵宾的产业吗?
学区房更是他当年为了彰显父爱,特意“恩赐”给我,让我上学方便的。
我一把抓住我妈的手臂,声音都在发颤:“妈,这……这些房子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我妈转过头,看着我震惊的脸,平静地解释道:“天鹅湖别墅是十年前买的,
江景公寓是八年前,学区房是六年前。都是我用自己赚的钱,悄悄买下的,
房产证上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跟他宁致远,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这才如梦初醒。我妈,那个在我印象中只会围着厨房和家庭转的全职太太,八年前,
竟然瞒着所有人,开了一家小有名气的室内设计工作室。这些年,
我只知道她偶尔会接一些私活,赚点零花钱,却从不知道,她的事业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
“那些年,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养女人,我就在外面拼命赚钱给自己铺后路。
”我妈的眼神冰冷,像是淬了寒冰,“我早就知道,男人是靠不住的,
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又酸又疼。
我只看到了她表面的风平浪静,却不知道,在这份平静之下,她独自一人,咽下了多少苦楚,
又扛起了多少重担。房产过户手续办得异常顺利,因为产权清晰,没有任何纠纷。
当三本崭新的,写着我名字的房产证递到我手里时,我感觉沉甸甸的,几乎拿不稳。
这还没完。我妈又从包里拿出了另一份文件。“你好,还有这个,股权**。
”工作人员接过去一看,倒吸一口凉气:“致远建筑公司的全部股份……**协议?
”我彻底石化在原地。我妈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五年前,
你爸的公司为了做一个大项目,需要大笔流动资金。他怕银行查他的个人资产,
影响贷款额度,也为了避税,就把他名下所有的公司股份,全都转到了我的名下。
”“他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只是把他当成一个临时的‘资产容器’。签完字,
他还拍着我的肩膀说,‘晚棠,还是你让我最放心’。”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那个自诩精明、掌控一切的父亲,竟然亲手将自己商业帝国的命脉,
交到了他最看不起的妻子手里!而我妈,这个被他视为“贤惠无知”的女人,竟然在五年前,
就开始不动声色地收网了!手续全部办完,我们刚走出房产局大门,
我妈的手机就跟疯了一样响了起来。屏幕上,“宁致远”三个字疯狂跳动。紧接着,是秋月,
是姑姑宁月芬,一个接一个的夺命连环call。我妈看都没看,直接按了关机键。
世界清净了。她转头对我笑了笑,阳光下,她的笑容无比灿烂。“走,女儿,
妈带你去喝个下午茶,庆祝一下。”在市中心最高档的酒店茶馆包厢里,氤氲的茶香中,
我妈才终于向我揭开了全部的真相。“二十年前,你才八岁那年,我就发现他出轨了。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是他的一个生意伙伴喝醉了酒,
说漏了嘴。我当时,感觉天都塌了。”“我去找他对质,他没有否认,
反而理直气壮地告诉我,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是难免的,让我为了你,为了这个家,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时候,我还爱他,我还抱着一丝幻想,以为他会回头。我哭过,
闹过,甚至用离婚威胁过他。结果,他只是冷冷地扔给我一句话:‘你敢离婚,
我就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宁舒’。”我的心脏一阵抽痛。我完全无法想象,年轻时的母亲,
在面对这样的背叛和威胁时,是多么的绝望。“我怕了。我怕他真的会抢走你。
所以我只能忍。”“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对他,彻底死了心。
”“我表面上继续扮演着他想要的贤妻良母,背地里,我开始为自己找出路。
我重新捡起了大学学的专业,偷偷接设计私活,攒下第一笔钱,开了工作室。这些年,
我把他所有的资产、人脉、软肋,都摸得一清二楚。”“去年,
他为了避税把股权转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时机到了。我等了二十年,
终于等到了一个让他摔得最惨、永世不得翻身的机会。”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释然和决绝。我看着她,眼眶瞬间湿润。这个隐忍了二十年的女人,
不是懦弱,而是在下一盘大棋。她用二十年的青春和血泪,为自己,也为我,
铸造了一副最坚硬的铠甲,和一把最锋利的剑。今天,她终于亲手斩断了所有的枷锁,
将那个男人,彻底打入了地狱。04我和我妈正在品尝着精致的马卡龙,
包厢的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宁致远发疯一样冲了进来,他的头发凌乱,脸色涨得通红,
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江晚棠!你敢耍我!”他咆哮着,
伸手就要去掀桌子,却被闻声赶来的两个高大保安一左一右地架住了胳膊。他拼命挣扎,
样子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成功企业家的风度。我妈优雅地放下手中的骨瓷茶杯,
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宁先生,公共场合,请注意你的素质。
”这一声“宁先生”,彻底点燃了宁致远的怒火。“素质?你跟我谈素质?那些房子!
那些股份!都是我的!你凭什么全部拿走!”他暴跳如雷,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
我妈笑了,笑得温柔又残忍。“凭什么?就凭房产证上写的我的名字,
凭股权**书上你亲笔签下的字。白纸黑字,受法律保护。宁先生,你也是生意人,
这点道理都不懂吗?”话音刚落,秋月也尖叫着冲了进来。她脸上的妆都哭花了,
那件昂贵的香奈儿套装也皱巴巴的,看起来滑稽又可怜。“你这个骗子!毒妇!
你把钱还给我们!致远明明跟我说他很有钱的!”她指着我妈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妈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块小饼干,轻轻咬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有钱?哦,
你说的是天鹅湖的别墅,还是市中心的公寓?不好意思,那些现在都是我女儿的了。
”“他名下确实还有一套房产,就是他姐姐宁月芬住的那栋老破小。哦对了,
他开的那辆奔驰,也是贷款买的,下个月的月供还不知道有没有着落。
”“至于他唯一值钱的资产,那家建筑公司……可惜,现在已经是我的了。”我妈每说一句,
秋月的脸色就白一分。当听到公司也易主时,她那张原本还算漂亮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最后扭曲成一团。她猛地转过头,像疯了一样,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宁致远的脸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包厢。所有人都惊呆了。宁致远也被这一巴掌打懵了,
他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前一秒还对自己柔情蜜意的女人。
秋月歇斯底里地对他拳打脚踢,尖锐的指甲在他脸上划出几道血痕。“你个废物!老骗子!
你不是说你是大老板吗?你不是说要给我买鸽子蛋大的钻戒吗?
现在你告诉我你一分钱都没有了?”“我跟了你三年!我最好的青春都给你了!我图什么?
不就图你的钱吗?你现在没钱了,还想让我给你当老婆?你做梦!”她的话,
像一把最锋利的刀,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宁致远最后那点可怜的自尊。
我妈像是嫌这场面还不够精彩,她从容地拿出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一段录音清晰地传了出来,是秋月和一个女人的对话。“哎呀,你可真有本事,
钓上宁致远这么个金龟婿!”“那当然!他都六十多了,还能活几年?等他一蹬腿,
公司、房子,不就全都是我的了?到时候我就是身家上亿的富婆了,
哈哈哈……”“他那个黄脸婆老婆呢?好对付吗?”“一个没用的家庭主妇,
除了会做饭还能干嘛?宁致远早就烦死她了,要不是看在女儿的份上,早把她踹了!
她拿什么跟我斗?”录音在秋月刺耳的笑声中结束。我妈关掉手机,淡淡地说:“这段录音,
是你五年前刚进公司,跟你闺蜜打电话时说的。很巧,被我一个朋友录了下来。我一直留着,
就等着今天这个场合放给你未来的‘老公’听。”宁致远不敢相信地看着秋月,
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和屈辱。秋月被这突如其来的证据砸得措手不及,她恼羞成怒,
尖叫一声,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推开保安,夺门而出。世界终于安静了。
宁致远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他花白的头发显得更加凌乱,
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望着我妈,声音嘶哑。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同情。“我想要的,
你给不起。”0.5我父亲一无所有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亲戚圈。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之前在民政局门口耀武扬威的姑姑宁月芬。她提着一篮水果,
找到了我和我妈暂住的酒店,脸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弟妹啊……不,晚棠,你看,
以前都是姑姑不对,姑姑有眼不识泰山,你就大人有大量,
别跟我一般见识……”她试图拉我妈的手,被我妈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我妈坐在沙发上,
手里端着一杯柠檬水,神情冷淡。“宁女士,
我想我们之间还没熟到可以叫我‘晚棠’的地步。我们现在是陌路人,请你叫我江女士。
”姑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但还是厚着脸皮继续说:“江女士,你看,
我弟弟他……他毕竟是你前夫,也是舒舒的亲爸。那三套房子,你已经拿了两套了,
好歹……好歹分他一套,让他有个地方住啊!他总不能去睡大街吧?”我妈冷笑一声,
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前夫?哦,你说的是那个在我怀孕时出轨,在我生病时陪小三旅游,
骗了我二十年的男人吗?他睡不睡大街,跟我有什么关系?”“至于房子,”我妈顿了顿,
眼神变得锐利,“那是我自己一分一分挣来的血汗钱买的,跟他宁致远没有一毛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