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失踪的第三个小时,我接到了绑匪的电话。勒索一千万,否则,就撕票。在我身边,
我那入赘三年、对我百依百顺的丈夫周牧,正紧紧抱着我,英俊的脸上血色尽失,
声音颤抖地在我耳边说:“别怕,晚晚,别怕……倾家荡产,我也要把女儿救回来。
”我的世界正在崩塌,他是唯一的支柱。我拼命点头,抓着他的手臂,
指甲深陷进他的皮肉里。电话那头,经过处理的、沙哑的电流声再次响起,
带着不耐烦的催促:“听着,一个小时内,我要看到你的诚意。否则,
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吧!记住,不准报警,否则……”“等等!”我失控地尖叫,
“让我听听我女儿的声音!悠悠怎么样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征求谁的同意。
随即,一个微弱的、带着哭腔的童声传来:“妈妈……妈妈我怕……”“悠悠!
”我的心瞬间被撕裂。声音只持续了两秒就被切断,绑匪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听到了?
现在,去准备钱!”电话挂断了。我浑身脱力,瘫软在周牧怀里。他抱着我,
不断地亲吻我的额头和发顶,用他温热的身体给我力量。“晚晚,没事的,有我。
悠悠会没事的。”他低声安慰着,声音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令人安心。三年来,
他一直如此。作为入赘我林家的丈夫,他温和、体贴,包揽了所有家务,
将我和女儿照顾得无微不至。我的朋友都羡慕我,
说我找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稀有的绝世好男人。**在他怀里,正准备商量如何筹钱,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想让你女儿活命,
就别相信你身边的任何人。】我瞳孔一缩,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周牧。他似乎没有察觉,
依旧满眼心疼地看着我。是我多心了吗?这种时候,
怎么会……“叮铃铃——”家里的座机突然响了,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凝滞的空气。
周牧离得最近,立刻起身接听。“喂?”电话那头似乎没人说话。周牧皱起眉,又喂了一声。
就在这时,我那被绑匪挂断的手机,屏幕竟然又亮了起来!是同一个号码的回拨!
我脑子一片混乱,手指颤抖地按下了免提键。“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
”绑匪那沙哑的、带着戏谑的电流声再次传了出来。几乎是同一时间,
我听见周牧对着座机话筒,用一种极度不耐烦的、我从未听过的冰冷语气,压低了声音,
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了,别用这个号码打过来,蠢货!”一瞬间,
仿佛有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我死死地盯着周牧的背影,
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那串陌生的号码。座机里,周牧压低的嗓音。手机里,
绑匪沙哑的电流声。还有刚刚,他在我耳边那温柔的、颤抖的低语。三个声音,三种语调,
来自不同的时间和地点,此刻却像三条致命的毒蛇,在我脑海中扭曲、缠绕,最终,
完美地重合成了一个人的声音轮廓。那个人的名字,叫周牧。我的丈夫。2时间,
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客厅里温暖的灯光,此刻在我眼中,却像地狱的业火,
将我每一寸神经都烧得滋滋作响。周牧挂断了座机,转过身,
脸上的冰冷和不耐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恰到好处的困惑与担忧。
“是个打错的电话,一句话不说就挂了。”他走过来,自然地将我揽入怀中,
轻轻拍着我的背,“别自己吓自己,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筹钱救悠悠。”他的怀抱,
曾经是我最温暖的港湾,此刻却比冰窖还要寒冷。
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洗衣液清香,这股味道却让我控制不住地干呕。
我猛地推开他,冲向洗手间。“晚晚,你怎么了?”他担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趴在马桶上,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都吐不出来。我打开水龙头,
用冰冷的水一遍遍地泼在自己脸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
双眼通红,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是巧合吗?不可能!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那个语调,那个用词,绝对是他!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悠悠的亲生父亲啊!
我们结婚三年,他对我、对这个家,可以说是倾尽所有。他放弃了自己的事业,
甘愿被人指指点点当一个“赘婿”,每天为我洗手作羹汤。他到底图什么?图钱?
我们家所有的资产都在我名下,他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我给的。如果他想要钱,
有无数种更简单的方式,何必用这种极端到愚蠢的手段?是为了报复我?可我自问,
除了在事业上强势一些,在家里,我对他从未有过半分苛待。一个个问题在我脑中疯狂旋转,
却找不到任何答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身边躺着的这个男人,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而我的女儿,就在这头狼的手里。我不能慌,绝对不能慌。我擦干脸上的水,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走出了洗手间。“可能是一天没吃东西,有点低血糖。
”我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周牧没有怀疑,只是心疼地扶着我坐到沙发上。
“我去给你倒杯热牛奶。别怕,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我名下还有一套婚前的小房子,
明天我就挂出去卖了,应该能凑个一百多万。”他说的,是他父母留给他唯一的遗产。前世,
不,就在几分钟前,我还为他这份“倾尽所有”的爱而感动。可现在,我只觉得遍体生寒。
他在演戏。他在用这种方式,进一步麻痹我,让我对他深信不疑。
他要让我亲眼看着他为了这个家“毁家纾难”,然后在我最感激、最脆弱的时候,
再给我致命一击吗?“好。”我低下头,声音沙哑地应着,
不敢让他看到我眼中的冰冷和恨意。这一夜,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我背对着他,浑身僵硬,
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从背后贴过来的体温,感受到他放在我腰间的手臂。
那只手,曾经无数次温柔地抚摸过我,也抚摸过我们的女儿。可现在,
我只觉得那是一条冰冷的毒蛇,随时会收紧,缠断我的骨头。他在我身后,呼吸均匀,
似乎已经睡着了。但我知道,他没有。他在观察我,在监听我。这个家,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它变成了一座无声的、密不透风的囚笼。而他,是那个唯一的、手握钥匙的典狱长。
我睁着眼睛,直到天亮。我必须自救。我必须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找到悠悠,然后,
将这个魔鬼,亲手送进地狱。3第二天一早,周牧像往常一样,为我准备了精致的早餐。
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烤得金黄的吐司,还有一杯温热的牛奶。
一切都和过去三年里的每一天一样,充满了烟火气,和一种虚假的温馨。“快吃吧,
吃完了我们去银行,看看能抵押多少贷款。”他将牛奶推到我面前,语气温柔,
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催促。他在逼我进入他的节奏。绑架案中,时间就是生命。
拖得越久,人质越危险。他很清楚,我这个爱女如命的母亲,绝对不敢拖延。我拿起吐司,
却味同嚼蜡。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我不能跟着他的剧本走。一旦钱到了他手里,
我和悠悠就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筹码。“周牧,”我放下吐司,抬起头,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焦急而脆弱,“我想过了,银行贷款手续太慢了,悠悠等不了。
我想……我想找我公司的助理张姐帮忙。”张姐,是跟了我十年的心腹,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周牧的眼神,在我提到“张姐”的瞬间,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阴鸷,但很快就被担忧所取代。
“找张姐?可是,绑匪不让我们报警,也不让我们告诉任何人……”“张姐不是外人!
”我加重了语气,表现出一个母亲的固执和焦躁,“她跟了我这么多年,嘴巴最严!
而且公司的流动资金都由她经手,找她帮忙是最快的办法!悠悠不能再等了!”我的反应,
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一个被恐惧冲昏了头脑的母亲,会做出不理智的决定,很正常。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他“艰难”地点了点头。“好,都听你的。
但是晚晚,你必须答应我,只能跟张姐一个人说,而且,一定要让她保密。”他握住我的手,
恳切地叮嘱。“我知道。”我用力点头,眼眶泛红。他似乎松了口气,
甚至体贴地帮我拿来了手机。我当着他的面,拨通了张姐的电话,按下了免提。“林总?
”张姐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干练。“张姐,是我……”我的声音带着哭腔,
“悠-悠……悠悠出事了……”我把绑架的事情,言简意赅地告诉了她。电话那头,
张姐倒吸一口凉气,但立刻冷静了下来。“林总,您别慌!您现在在哪里?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钱,一千万!”我看了周牧一眼,继续说道,“你马上帮我从公司的备用金里调,
有多少调多少!速度要快!”“好!我马上去办!”张姐毫不犹豫地答应。挂断电话,
我趴在桌上,做出崩溃的样子,肩膀不住地颤抖。周牧走过来,轻轻地抚摸我的后背。
“别怕,张姐办事,我放心。”我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
我当然知道他“放心”。因为这场戏,本来就是演给他看的。我刚才在拨号的时候,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无声地敲击了几下。我并没有直接拨给张姐。
我启动了一个早就安装好的紧急程序。电话会先通过一个虚拟服务器转接,
将我们的通话内容,实时转录成文字,并附带一条我预设好的指令,用加密短信的形式,
同时发送给三个人。张姐,我的私人律师,还有一个我绝对信任的、从事安保工作的朋友。
那条指令只有四个字:【丈夫有鬼,查他。】周牧,你以为你掌控了一切吗?
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可以被你随意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愚蠢的女人吗?你错了。游戏,
从现在才真正开始。我会假装配合你,筹集赎金,让你以为一切尽在掌握。而我的猎犬,
已经悄悄地,咬向了你那不为人知的、肮脏的后颈。4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
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煎熬。我必须和一个绑架了我女儿的恶魔同处一室,
扮演一个为他担惊受怕、对他言听计从的妻子。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刀尖上行走。
周牧的表演,堪称完美。他会焦急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会时不时地拿起手机,
看绑匪有没有新的消息,会在我崩溃的时候抱着我,用温柔的话语给我希望。
他甚至会红着眼睛,看着悠悠房间里那张空荡荡的小床,
喃喃自语:“爸爸一定会救你回来的。”如果不是亲耳听到那通电话,
我绝对会被他这副模样骗得体无完肤。可现在,他演得越逼真,我就越觉得毛骨悚然。
一个男人,要有多么冷酷的心,才能对着自己亲生女儿的照片,演出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下午,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借口是卖房子的中介,走进了书房。我知道,
他是去和他的“同伙”联系。我强忍着冲进去的冲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浑身冰冷。
几分钟后,他走了出来,脸色凝重地对我说:“晚晚,房子那边有眉目了,
但对方只肯出一百二十万,而且要全款,手续会快一些。”“卖!只要能快点拿到钱,
多少钱都卖!”我立刻说道,表现得毫无理智。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笔钱,
加上张姐那边能调动的公司流动资金,应该足够支付一千万的赎金了。他的计划,
正在“顺利”地进行。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进书房的那一刻,
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张姐的加密信息。【林总,周牧那套房子的产权信息有问题,
似乎在半年前就已经被匿名抵押出去了。】我的心猛地一沉。他在撒谎!那套房子,
他根本就没打算卖!他只是用这个借口,来营造一种他为这个家倾尽所有的假象!那么,
他真正的资金来源是哪里?他如此大费周章,仅仅是为了我公司的这一千万吗?傍晚,
周牧提议在家中安装一套新的安保系统。“晚晚,这次的事情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我们家的安防太差了。”他拿出手机,给我看他早就选好的一款产品,
“这套系统有360度无死角监控,还能连接手机,我们随时都能看到家里的情况,
这样以后会安全很多。”我的手脚,瞬间变得冰凉。安全?不,这是监视!
他害怕我背着他有小动作,他害怕我联系外界!他要用这些冰冷的摄像头,
把我彻底变成一只被关在透明笼子里的金丝雀!我不能拒绝。一旦拒绝,就会引起他的怀疑。
“好,”我点了点头,声音干涩,“你安排吧,越快越好。”他立刻预约了安装师傅,
第二天一早,几个工人就上门,在客厅、门口、甚至通往卧室的走廊上,
都装上了高清摄像头。当最后一个摄像头安装完毕,红色的指示灯亮起时,
我感觉自己像是赤身裸体地站在了他的面前,再无一丝一毫的隐私可言。地狱,不过如此。
我回到卧室,反锁上门,这是这个家里唯一没有被监控的地方。
我拿出备用手机——一部早就藏在床垫下的、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旧手机,开机。上面,
有几十条未读信息。全部来自张姐和我的那位安保朋友。【林总,查到了!
周牧半年前用那套房子做抵押,从一家**贷了五百万!】【这五百万,
全部汇入了一个海外账户,查不到具体流向。】【他还购买了大量的专业设备,
包括变声器、信号干扰器,还有……高强度的精神类药物。】【最关键的是,我们查到,
一周前,他租下了一辆套牌的货车,最后的行驶轨迹,消失在东郊的废弃工业区!】东郊!
废弃工业区!悠悠很可能就在那里!我死死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我的女儿,
我的悠悠,正被她的亲生父亲,关在那个阴冷、潮湿、不知道多么可怕的地方!
他甚至还准备了精神类药物!他想对悠悠做什么?无尽的恐惧和愤怒,
像火山一样在我胸中爆发。周牧,你这个畜生!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
我还不能和他撕破脸。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有几个同伙,也不知道悠悠被关押的具**置。
我必须忍。忍到拿到最关键的证据,给他致命一击!我删掉了所有信息,关上手机,
藏回原处。我走出卧室,周牧正站在客厅,满意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监控画面。他看到我,
对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晚晚,你看,这样是不是安全多了?”我看着他,也笑了。
“是啊,安全多了。”周牧,尽情享受你这最后的、掌控一切的幻觉吧。你布下的天罗地网,
很快,就会变成绞死你自己的、最完美的绞索。5有了“监控”这双眼睛,
周牧似乎对我彻底放下了心。他不再时刻紧盯着我,甚至开始鼓励我“出门走走,散散心”,
当然,前提是,必须带上他。我顺水推舟,
表现出一个精神濒临崩溃、极度依赖丈夫的妻子该有的样子。我利用出门的机会,
悄悄将一个微型追踪器,放进了他的车里。然后,我开始了我更大胆的计划。
我知道周牧的书房,是他唯一的禁地。那里一定还藏着更多的秘密。我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我单独进入书房,并且不被怀疑的机会。机会很快就来了。这天晚上,
我“不小心”打翻了水杯,将水尽数泼在了他的笔记本电脑上。电脑瞬间黑屏,无法开机。
这台电脑,是他与外界联系、查看监控的唯一工具。“对不起!对不起!周牧,
我不是故意的!”我吓得脸色惨白,哭得梨花带雨。周牧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但他看着我这副模样,终究还是忍住了怒火。“算了,别哭了。可能只是短路了,
我去修一下。”他拿起电脑,匆匆出了门。我知道,他一定会去他最信任的那家维修店,
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两个小时。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冲进了书房。
书房被他整理得一尘不染,看似没有任何异常。但我知道,秘密就藏在这些表象之下。
我没有浪费时间去翻箱倒柜。我直接走向那个巨大的书架,
按照前世的记忆——那是另一个故事里的情节,一个关于丈夫出轨的商业精英,
总是把秘密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我抽出那本他从未翻阅过的《战争与和平》,书页中空,
里面赫然躺着一部黑色的、正在充电的手机!就是这部手机!
他用来和同伙单线联系的秘密手机!我的心狂跳起来。我飞快地开机,手机没有密码。
我点开通话记录和短信,里面干干净净,显然每次用完都被他清理了。但我没有放弃。
我点开了相册。相册里,也只有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悠悠的照片。她睡着了,
躺在一张破旧的小床上,身上盖着一件不属于她的、肮脏的外套。她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照片的背景,是一个废弃的仓库,
可以看到角落里堆积的、生了锈的化工桶。我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悠悠!我的悠-悠!
我飞快地将照片和定位信息,发送到了我的备用手机上,然后彻底格式化了这部秘密手机,
将它放回了原处。做完这一切,我听到了楼下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周牧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