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容芷不答，摇了摇头，想继续往前走时，被宋承时按在了墙上。
宋承时用带着烟味的食指擦掉她嘴角残余的血渍，玩味一笑。
“大嫂别误会，我只怕心桐见你这个样子会担心。对了，我下午还要带心桐去参加拍卖会，你一起来吗？”
虽然是问句，但完全不容拒绝。
程心桐提前看好的婚纱就是这次拍卖会的压轴拍品，按理来说，这种私人定制的东西不会出现在拍卖场上，但因原设计师名气太大又已经去世，这才摆了出来。
到拍卖场后，由于宋承时故意只预约了双人包间，程容芷只能另外找地方坐下。
离开包间前，她看到程心桐依偎在宋承时怀里，无名指上的CTF粉红之星格外耀眼。
拍品一件一件展出，程容芷本来也没什么兴趣，直到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绿色手镯。
手镯图被放大，右侧镶花的地方，有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痕。
程容芷瞳孔颤抖起来。
那是被她小时候无意之间摔的，是属于她亲生母亲的遗物。
她不知道这个手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下意识举起了牌子，迫切地想要赎回它。
价格不贵，起拍价一百万，但宋承时所在的包间马上也跟价到了两百万，之后更是仿佛存心和程容芷抬杠般，将镯子的价格炒上了千万。
她的亡夫宋文暄生前爱做慈善，程容芷又拒绝了他给的零用钱和公司股份，如今她存的那些钱满打满算也只有千万左右，无奈下，她只能打电话给秦萧川。
秦萧川家里有点小钱，二话不说给她转了两百万。
镯子的价格又跳转到一千三百万，程容芷再也按捺不住，起身推开了包间的门。
程心桐依偎在未婚夫怀里，求助似的看着宋承时。
宋承时比了个点天灯的动作：“这镯子心桐也喜欢，恐怕大嫂只能忍痛割爱了。”
点天灯就是跟价到底的意思，程容芷咬牙后，整个人又颓丧下来。
对上宋承时的家底，她没有机会。
镯子被宋承时拍到手后，他直接交给了程心桐。
她很是随意地戴在手上看了看，眼底似是闪过讥讽。
程心桐嘟着嘴：“姐姐！这镯子上有瑕疵，根本不值一千多万，而且款式也好老气，你怎么会喜欢这种呀？”
她脱下手镯，拿到程容芷面前：“不过姐姐喜欢，那就给姐姐了。”
程容芷伸手要去接，手镯却应声落地，直接裂成了两半。
她瞳孔骤缩，直接弯腰去捡，发现有碎片不知飞到了哪里，怎么都拼合不上。
程心桐似乎被程容芷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到，挽着宋承时的手委屈道：“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这手镯对姐姐这么重要。”
见宋承时盯着程容芷，程心桐委屈道：“承时，你帮我和姐姐说一下嘛……”
宋承时伸手将程容芷捞起来，故意无视她手上被划出的伤口，出言讥讽道：“大嫂，这镯子应该不是我大哥的东西吧，你至于吗？”
程容芷抬起脸，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他，眼神里全是说不出道不明的恨意。
情绪驱使下，她刚想说些什么，耳边却突然响起奇怪的嗡鸣声。
嘴角似乎又流出了什么液体，她轻轻一擦，鲜血竟然出现了残影。
晕倒前，那个恨不得把自己抽筋扒皮的男人竟然焦急地抱住了她。
——应该是幻觉吧。
……
程容芷再醒过来，已经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房间刺眼的灯光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宋承时见她醒来，眼神冰冷，充满轻蔑：“我还以为你快死了，不过就是得了点矫情的抑郁症，哪儿有那么严重？”
他环顾了一圈：“程容芷，看来你在我们家过的也不怎么样啊。”
这个房间里除了有一只会乱蹭他脚的小白猫，连个保姆住的地方都不如。
宋承时慢慢接近程容芷，忽然一个俯身压在程容芷身上，一股极具辨识度的香气朝着她席卷而来。
是松柏调的香水。
“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把我随随便便当垃圾一样扔掉，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押错宝？表面光鲜亮丽的宋家大少奶奶，竟然也会有活得不如狗的一天。”
程容芷强忍着不适，想推开他，却被他狠狠钳制在怀里。
“宋承时，从前的事是我的问题，但是我现在是你的大嫂，请你自重。”
宋承时嗤笑一声，抽出一只手，从裤兜里拿出一张支票。
“像你这种只要谁有钱有权就往上扑的女人，为什么大哥可以，我就不可以？”
“程容芷，现在我大哥死了，整个宋家再没人会庇护你，如果你肯答应做我的情人，这张支票想要多少钱可以自己写。两千万怎么样？我不会比我大哥给的少。”
啪——
清亮的巴掌声回荡在房间里。
程容芷愤怒道：“宋承时，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心桐？”
她知道宋承时的出现对自己的妹妹意味着什么，即使自己同宋承时曾经爱得多么难舍难分，现在也必须没有任何可能。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快要抑制不住鼻腔传来的酸涩感：“宋承时，你现在马上就要和我妹妹订婚了，以后我也只能是你的大嫂。”
宋承时用舌头抵了一下自己红肿的腮帮，轻蔑地笑了一声。
“心桐对我确实很重要，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但程容芷，你太高看自己了。”
“你不过就是个玩意儿，我只是看你可怜罢了，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你身败名裂？”
说罢，他棱角分明的脸凑得越来越近，两只有力的手将程容芷狠狠压在枕头上。
他凉薄的唇快要贴上她的，忽然，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闪过，在宋承时的手背留下齿痕。
宋承时吃痛地从程容芷身上下来，发现那只刚刚还在蹭脚的小白猫此时正跳到床上龇牙，对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发出警告。
宋承时正要发作，门外忽然传来了程心桐的声音：“承时，姐姐好点了吗？我给她煮了些补身体的，快开一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