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的小姑发现她的设计得不到别人的认可,也为了更好的发展,在众多的**妹的怂恿下,辞了服装厂的工作,和她们一起坐上了南下广州的列车。
或许经过一次次的打击,一步步地击垮了爷爷脆弱的心理防线。他再次病倒了,这次病来势汹汹,爷爷一直高热不退。三叔赶着驴车将爷爷送到了县城医治,在医院住了三天,高热是退了,人却是昏迷不醒。
医生最后通知朱珠爸爸朱方宇道:“朱宏达的家属,我们尽力了,你们把老人带回去准备后事吧。”
爸爸朱方宇拉着医生的手道:“医生,求求你,再救救我父亲,他才刚刚六十岁。”
医生拍拍朱方宇的肩膀道:“老人已经油尽灯枯了,再救也没有意义了,他咬着一口气是要回家的。”
最终,爷爷还是被送回了家,朱珠看到了送爷爷回来的爸爸朱方宇。朱珠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他的外貌还是原来的样子,对于朱珠却是一个很陌生的样子。
朱方宇看着朱珠对他毫无亲昵的样子,心里微痛。自从将这个女儿放到乡下养,他一年都不来看她一次,不怪孩子和他不亲昵。
本着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朱方宇强颜欢笑对着朱珠着伸手道:“朱珠,到爸爸这里来。”说完还向她点点头。
朱珠看了他一眼,立马飞快的跑远了。朱方宇那微痛的心现在是真痛了,这个也是他与妻子的爱情的结晶,曾经也是疼到心肝里去的孩子,现在看他如同洪水猛兽一般。
家里的气氛很压抑,没有人说话,只有奶奶的低泣声。朱方宇已经知道了四弟和小妹都离家了,现在已经失去联系,家里得用的人只有三弟朱方连和大堂哥朱方翰。
朱方宇对着三弟朱方连道:“父亲的寿棺先去预定吧。”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包,拿出一沓钱。
朱方宇对着大堂哥朱方翰道:“大哥,明日我们请董家村长一起去看一下这墓地,定下了我就把钱交了。”
农村的丧葬文化就是精神文明的一种,首先要落实的就是棺材和墓地的事情。
熬了一夜,爷爷还是坚挺着那口气。天刚才蒙蒙亮,小叔拎了一只不小的一只甲鱼过来,走到朱珠奶奶面前道:“婶娘,我又抓到老鳖了,炖汤给叔叔喝,叔叔病就好了。嘿嘿嘿......”
奶奶看着着他的头发还滴着水,心疼道:“婶娘知道,我现在就去炖汤。你赶紧把头发擦一擦,别受凉了。”
小叔笑着道:“哎,婶娘。嘿嘿嘿......”
不久后,奶奶端着一碗甲鱼汤坐到床前,小叔连忙将爷爷扶了起来,奶奶轻轻吹了吹汤,一口一口慢慢地喂进爷爷的嘴里。可能是热汤入口后身体回了暖,竟然唤醒了昏迷的爷爷,他气急般地睁开了眼睛。
爷爷嘴唇颤抖着道:“方宇,你大哥不在了,以后你就是家里的长子,等小四回来,你要想办法要约束他,不能让他闯出祸事,后悔就来不及了。”
朱方宇满眼含泪地点头答应道:“爹,我知道了。”
奶奶又端起汤碗,想让他再喝几口,爷爷笑着拒绝道:“我已经喝饱了,剩下留给孩子们喝。刚才我看到大哥大嫂了,他们在奈何桥边等着我呢。我得快点赶过去了,你们快点把衣服给我穿上吧。”
奶奶听得眼泪哗哗地流,手心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躲在门外的朱珠,立马从外面跑了进来,上前拉着爷爷的手道:“爷爷,你不要朱珠了吗?你不是说最喜欢听朱珠唱歌了。你不要走,我以后天天唱歌给你听。”说完站起来,一边做着动作一边唱着儿歌捉泥鳅。
小叔再傻此时也明白了,自己的叔叔生病了。他突然跪在床边,拉着叔叔衣角道:“叔,你不能骗我,你说要看我娶媳妇的。朱珠还小,她还没有长大。”
朱方宇看着一个个孩子哭的稀里哗啦的,他便板着脸道:“你们都出去,让爷爷休息一会。”朱珠和小叔给赶了出去。
小叔在门外用他漏风的大嘴喊道:“叔,你别睡着了,等着我去捉老鳖,做汤给你喝,喝了汤病就好了。”说完转身就向外跑。
小叔跑进了山里,很多人都说山塘老鳖多。可有孩子的人家都知道,好多山塘特别深,很多掉进去的孩子都没有上来。
小叔在山塘里又捉到了一条甲鱼,他看着手里几斤的甲鱼,开心不已,一路是跳着回家的。
走到村头,董大春看着朱家的小傻子笑呵呵地提着甲鱼,便想上前捉弄他一下。董大春拦着小叔道:“小轮子,你叔叔死了,你还笑。”
小叔立刻不高兴道:“你叔叔才死了,你也在笑。”
董大春立刻骂他道:“小豁嘴,你敢骂我,当心我揍死你。”边骂一边伸手作势要揍他。
这时,正巧三叔几人拉着管材回来,看见董大春要打人。立即制止道:“董大春,你给我站住,怎么欺负一个孩子?”
董大春看见三叔停车走过来,立马扯着那张凹凸不平的麻风脸笑着道:“我这不是看见他捉了老鳖,想看看,就看看老鳖,没有干啥。”
三叔道:“最好是没有,骂人不揭短,下次再喊小豁嘴,我饶不了你。”
董大春看着比他高大半个头的三叔,皮笑肉不笑地笑地道:“朱三哥,我知道了,我不敢了,你忙去。”
等三叔赶着驴车回家,小叔亦趋亦步跟在后面。董大春在后面啐了一口道:“什么东西,一帮外姓人,有什么可抖的。”
突然,董大春在脸上如黄豆大的一双眼珠子转了一下,便想到了一个坏主意。他的嘴角闪过一抹坏笑,眼睛里满是阴狠,顶着他那张令人作呕的烂脸去了村委会。
爷爷的寿衣穿好后,不足一刻钟便断了生气,瞬间屋里一片哭声。
三叔赶车刚才到了大门口,听见屋里一片声音。他连忙丢下驴车跑进屋里,进门就跪在床前大哭。
大堂婶**花拉着大肚子的三婶张秀华去隔壁。乡下的风俗,怀孕妇女不能见棺材,爷爷很快就要入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