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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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FirstBlood——丛林法则初现「你说,徐莹玉是眼瞎了吗?

上次你在宿舍楼下拿外卖,和叶云杰擦肩而过,你都比他高半头。他那身材,

就是个活体正方形,站远了看还以为是个移动的行李箱。这俩人站一起,辈分都看着不对。

她劈腿就图这?图他矮,图他丑,还是图他父母离异,家风清奇?」宿舍只剩我和余昕时,

她的嘴就像淬了毒的匕首,寒光凛冽,一击封喉。空气里弥漫着刚吃完的泡面味,

混杂着余昕桌上那瓶昂贵香水的后调,形成一种奇异而真实的大学宿舍气息。

对于她的精准打击,我头都没抬,目光黏在摊开的高数课本上,

仿佛那些微积分符号比眼前的八卦更有吸引力。我只是朝着她的方向,

懒洋洋地比了个大拇指,算是回应。「想开点,」我划掉一个错误的公式,

笔尖在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她对咱俩来说,算是个五星级后勤部长。垃圾没扔咱家门口,

咱也没对象让她撬,井水不犯河水,维持表面和平,挺好。」平心而论,

剥开感情那层混乱的浆糊,徐莹玉是个无可挑剔的室友。宿舍的公共事务,从值日到采购,

她一手包办,账目清晰得像财务报表。我们只需按时A钱,

便能享受洁净的环境和不时出现的共享零食。

对于一个能顺手帮你把攒了一周的脏衣服都洗了晾好的“田螺姑娘”,你很难苛责太多,

哪怕她可能有点“恋爱脑”,在感情里像个孤注一掷的赌徒。

徐莹玉对自己和叶云杰那段被视为“双双劈腿”的恋情,是有一套完整自洽的逻辑的。

在她自我构建的浪漫叙事里,他们是冲破世俗阻碍、被命运之手紧紧相连的灵魂伴侣,

前男友和叶云杰的前女友,不过是真爱降临前必要的铺垫和考验。国庆长假刚收假,

她抱着一束价格不菲但审美堪忧的玫瑰花在宿舍里高调展示。

我们起初以为是她那冤种前男友的手笔——放假前,

那位仁兄刚用一大箱进口零食试图巩固摇摇欲坠的感情。我配合地扬起嘴角,

发出夸张的赞叹:「真好!甜死我算了,正好给我这寡王的生活换换口味。」「是吧!

我男朋友对我可好了,体贴入微。你看,这都是我们国庆出去玩拍的照片,风景美,人更甜。

」她顺势把手机屏幕怼到我和余昕眼前,滑动照片的速度快得像PPT演示。

照片上的男主角赫然换了人,我内心直呼好家伙,这是预判到将来离婚有冷静期,

所以提前搞“无缝衔接”以降低情感切换的成本吗?

她声情并茂地讲述了那个“命中注定”的故事:学生会招新,徐莹玉去了外联社面试,

当晚就加了前来围观的学长叶云杰的**。天雷勾动地火,键盘敲出真爱,短短几日,

便成功实现“战略转移”,完成了关系的“无缝衔接”。「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学生会那么多部门,人海茫茫,偏偏就是我们俩遇上了。」徐莹玉笑得一脸甜蜜,

眼角眉梢都漾着被宠溺的光泽,仿佛拿下了什么绝世甜宠剧本,即将开启爽文女主的一生。

经典霸总文学桥段永不落幕,只是苦了我们这些近距离旁观者的眼睛和耳朵,

时常需要接受这种低成本恋爱剧的洗礼。大学刚开学,

象牙塔里的空气都弥漫着青春躁动的荷尔蒙,没什么比香艳八卦更下饭的谈资。

消息像病毒般扩散,半天不到,就有好几拨“热心群众”假借串门之名,

前来打探第一手消息。在四个人的情感漩涡里,豁得出去的人先享受了世界的喧嚣,

而被迫围观的我们,则拥有了整个秋天都吃不完的瓜。叶云杰并非无名之辈,

他有个同班女友,两人从入学就在一起,曾是专业里小有名气的“模范情侣”。

奈何爱情这艘船,说沉就沉。学妹入学不到一月,一年多的感情便如秋风扫落叶,迅速凋零,

只留下前任在风中凌乱。在这段当事人自以为轰轰烈烈、可歌可泣的爱情里,

在我和余昕看来,不过是“渣男贱女,天生一对,为民除害”。

但世界的运行规则往往是双标的,徐莹玉在这场舆论风暴中,

轻松斩获“狐狸精”、“小三”等头衔,名声以自由落体的速度下滑;而叶云杰,

则被舆论宽容地评价为“只是没处理好上一段关系”、“年轻难免犯错”,所有过错,

似乎都理所应当地由那个“主动勾引他的女人”承担。私心里,

我偶尔会替徐莹玉感到一丝不值,为这样一个男人,背负如此骂名,性价比似乎不高。

余昕对我这点多余的同情心嗤之以鼻,她曾用一个精准的比喻评价我:「省省吧您呐,

你这点泛滥的同情心,连《甄嬛传》里被赏一丈红的夏冬春身边那个丫鬟都不如。」

我强烈地感觉到,余昕这丫头肯定知道些不为人知的内幕,但她口风紧得像国家安全局。

被我死缠烂打、零食贿赂了好几天后,她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趁着宿舍只剩我俩,

压低声音透露:「叶云杰,高考移民。家里在某个西部地区,是真有矿的那种。

初中毕业就把户口迁过去了,享受政策红利,

靠着全国卷的相对分数优势和家里重金聘请的Z省名师线上一对一补习,

勉强挤进了我们学校独立学院这道门槛。」「我的老天爷……这得花多少钱?

有这钱干点啥不好,非投资在教育这块盐碱地上。」贫穷深刻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第一反应竟是心疼那些打了水漂的钞票。「哼,投资他?

还不如投资个PPT造车的项目来得靠谱。可见他爹妈也是实在生不出来二胎,

死马当活马医。」余昕语气里的鄙夷毫不掩饰,仿佛在谈论一件品相拙劣的拍卖品。

「不是……你怎么知道得这么门儿清?你俩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我爸一朋友,

和他爸在生意场上有过点头之交。之前饭局上,他爸还动过心思,想撮合我和他,

美其名曰‘年轻人多交流’。后来大概打听了一下我家的情况,又怕我家大业大,

把他家那点底子给‘吃绝户’了,这事儿就没再提。」余昕当时的表情,

活脱脱一个加强版的无语菩萨,嘲讽值直接拉满,仿佛受了天大的侮辱。「所以,

从某种角度说,徐莹玉眼光毒辣,叶云杰这块‘富得流油’的废铁,她确实可以试试,

万一炼成了呢?」我顿感身边卧虎藏龙,而我这只来自普通家庭的“吗喽”,

只能在角落瑟瑟发抖,重新审视这个看似平等,实则暗流汹涌的小社会。

第二章:DoubleKill——价值交换与学习小组「缘分个屁!展开剂是你配的,

点样是你点的,我就只是挂了个纸!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我这两组纸层析就失败得这么透彻,你的就成功得这么完美?实验之神啊,

信女愿献祭四年桃花运,换此后实验顺遂,数据漂亮!」基础化学实验课后,

从实验室回宿舍的路上,余昕一直在我耳边哀嚎,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她无法理解,

为何明明是完全相同的实验步骤,她只要经手哪怕一丁点关键环节,

结果就会像被施了诅咒一样,走向玄学般的失败。我试图用她常用的逻辑安慰她:「安啦,

你看我蒙选择题也从来没对过,上帝是公平的,给你关上一扇窗,必然用门夹一下你的脑子,

再给你的实验数据泼点脏水。」这样的场景在我们的大学生活中屡见不鲜,

余昕始终不愿坦然接受自己是个“实验非洲酋长”的血统事实。「啧,这俩人,

属狗皮膏药的吗?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成连体婴。」

余昕忽然用下巴尖指了指不远处小树林的方向,语气带着明显的嫌弃。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果然,徐莹玉和叶云杰正像连体婴似的抱在一起,啃得难舍难分。十二月的Z省,湿冷刺骨,

我和余昕早已裹上最厚的羽绒服,像两颗移动的粽子,而他们却仿佛自带结界,

置身于热情的撒哈拉,上演着不畏严寒的爱情戏码。我俩迅速交换了一个“没眼看”的眼神,

默契地加快脚步,逃离这幕让人脚趾抠地的现场。晚上十点多的校园小径,路灯昏黄,

除了我们这些刚下课的“实验狗”,几乎不见活物,只有寒风刮过光秃秃的树枝,

发出呜呜的声响。回到宿舍,争分夺秒地洗漱成了头等大事。十一点准时熄灯断电,

是悬在每个晚归学子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她今晚……应该不回来了吧?阿弥陀佛,

我可不想半夜再被她的洗漱交响曲吵醒。我的宝贝耳塞刚用完最后一对!」

我瘫在椅子上哀叹。徐莹玉常有夜归记录,而我偏偏睡眠极浅,

每次都被她刻意放轻但仍不可避免的动静闹得睡意全无。余昕耸耸肩,

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然后像变魔术似的,

从她那个昂贵的包包里摸出一副未拆封的专用降噪耳塞,精准地扔到我怀里。

「谢谢清汤大老爷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这是本次高数作业的最终答案,

请您老过目!」我立马切换成狗腿模式,双手奉上刚刚写完、墨迹未干的作业本。

我们宿舍的内部生态,经过一学期的磨合,已然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学业上,

我扮演着“大脑”的角色,负责认真听课、完成作业、整理考试重点;生活上,

余昕则是毫无疑问的“主心骨”,她社交广泛,行踪成谜,翘课是家常便饭,

但总能搞到各种意想不到的资源和信息。果然,临近熄灯,徐莹玉还是回来了。

她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竟又打开了充电式小台灯,

就着微弱的光线看起专业书来——真真是爱情事业两不误,时间管理大师非她莫属。那一刻,

望着她专注的侧影,再看看旁边已经敷上面膜刷着手机的余昕,我心底莫名生出一丝迷茫。

每个人似乎都在自己的轨道上拼命奔跑,徐莹玉在爱情的钢丝上和学业的独木桥上寻找平衡,

余昕在属于自己的广阔天地里遨游,只有我,好像还停留在原地,按部就班地读书考试,

对未来模糊不清。「有明确的书可读,有标准的试可考,

不就是现阶段最幸福、最简单的目标吗?想那么多干嘛。」余昕敷着面膜,声音闷闷的,

却一语道破天机。Z省的冬天是一种魔法攻击,湿冷的空气能无缝钻进骨头缝里。

宿舍的空调必须24小时开除湿模式,被子才能勉强保持一点干爽,

不至于睡上去像躺进一块湿海绵。宿管阿姨们如临大敌,每天不定时巡逻,

生怕哪个小祖宗偷偷使用违禁电器,一把火把整栋楼给送走。

期末考试的阴影笼罩下来前一个月,我和余昕就心照不宣地决定扎根图书馆。原因无他,

唯空调暖耳。对她而言是期末“冲刺阶段”,对我则是“陪读”兼“自我查漏补缺”。

也难怪余昕从骨子里瞧不上叶云杰。虽说是高考移民,基础相对薄弱些可以理解,

但像他这样,在独立学院大一一年能华丽挂掉八门主干课程,

以至于被班主任“邀请”家长来校面谈的,在我们这所知名大学里,实属罕见。

徐莹玉却颇有“励志姐”的风范,不信邪地试图把这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用爱情的伟力糊上墙。好在食品科学与工程和食品质量与安全两个专业堪称“亲兄弟”,

课程设置大同小异。叶云杰上学年挂掉的那些科目,正好是我们这学期正在啃的硬骨头,

连授课老师都往往是同一拨。这无疑为徐莹玉的“学渣改造计划”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但问题是,我们学院的无机化学、有机化学、生物化学、物理化学等核心课程,

难度直接向化工专业看齐,标准极高。独立学院的老师虽说会降低要求但不多,

平时上课不听讲,指望考前几天靠背重点突击过关,简直是天方夜谭。

余昕在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一个多月时,就拿着我划好的重点开始吭哧吭哧地背诵。

徐莹玉启动她的“魔鬼复习计划”时,

我们已在图书馆温暖如春的角落里“定居”了一周有余。余昕每日与书本和真题死磕,

我则负责刷题、给她讲解疑难、顺便巩固自己的知识体系。

我们还凭借撒娇卖萌和余昕贡献出的**版零食,从一位善良的学霸学姐那儿,

“骗”来了号称“不外传”的历年真题秘籍。在真题的反复捶打下,余昕硬是瘦了好几斤,

常常哀叹知识的热量太高。我们因为启动早,复习战线拉得长,日子虽苦,但尚有余力。

反观徐莹玉,则是真正的“时间管理大师”,每天拉着极不情愿的叶云杰,

辗转于各个空教室。她必须先把自己当榨汁机一样,将知识点融会贯通,

再试图用“填鸭式”教学法,把这些硬核知识灌进叶云杰那似乎并不太灵光的脑袋里。

众所周知,我们学院的教授们是从来不划重点的,

永远只有一句高深莫测的告诫:“我课堂上讲过的,都是重点。”于是,

我这个全班唯一几乎每节课都认真听讲、笔记做得堪比印刷品的“乖学生”,在期末时节,

突然就成了备受追捧的“活菩萨”。我课本上那些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笔记和划出的重点,

被同学们用手机扫描成高清PDF,在班级群里被疯狂转发、下载,

奉为“期末求生必备圣经”。自然而然地,徐莹玉与我的交流在那段时间里骤然增多。

纵然她能靠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的超人毅力,实现“学业爱情两手抓”——毕竟,

对自己狠相对容易,但要想推动一个志不在此的学渣,

其难度不亚于让清北的录取资格实现“世袭罔替”。

余昕早就冷眼旁观地预言过:「她迟早会发现叶云杰是块糊不上墙的烂泥,到时候,

必定会来求你“划重点”。」果不其然,没过两天,

徐莹玉就拎着从市中心那家知名网红奶茶店买来的、我和余昕最喜欢的无糖奶茶出现了。

她竟然如此精准地摸清了我俩的口味偏好,这份“心意”着实有些沉甸甸。

她笑盈盈地将奶茶递过来:「今天去市里办点事,顺便给你们带的。尝尝,

听说这家味道最正宗。」我下意识地看向余昕,用眼神询问“该怎么办”。

余昕却已瞬间挂上她那无可挑剔的职业假笑,上前一步,无比自然地接过袋子:「哇!

市里那家!我们念叨好久了一直没空去喝!莹玉你太贴心了吧,爱你哟!」

那刻意夹起的、甜腻得能齁死蚂蚁的嗓音,

让我这身为她死党的人都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们喜欢就好。我刚好去市里有点事,

大家都说这家店味道好,好东西当然要一起分享嘛。」徐莹玉的笑容完美得无懈可击,

仿佛这真的只是一次顺手而为的、充满友爱的分享。要知道,

我们几乎从未在她面前讨论过奶茶,她却能一击即中,这情报工作做得令人细思极恐。

余昕塞给我一杯,我默默接过,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小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恨不得化身墙角的一盆绿植。「你也来自习啊?我这还有个空位子,一起坐呗,

还能互相监督。」余昕继续着她的表演,明明看穿了对方的来意,偏偏就是不主动点破,

享受着猫捉老鼠的乐趣。「不用不用,太麻烦你们了。我主要是回来拿点东西,

走到楼下了才发现忘带钥匙。」徐莹玉依旧笑容满面,理由充分且得体,丝毫不见窘迫。

「缘缘,你们复习到哪门课了呀?进度真快。」她终于将话题引向了全程装鸵鸟的我。天啊!

我心里有一百只土拨鼠在尖叫!即使在图书馆相对安静的角落,

这种刻意开始的社交性闲聊也让我倍感尴尬。「我……我在复习高数,

之前学的有些知识点有点模糊了,正在刷题。」我硬着头皮回答。「哦,那无机化学呢?

你无机复习得怎么样了?我最近看这本书,有几个地方总觉得绕不过来,能请教一下你吗?」

她顺势抛出了真实目的。「可以的,没问题。」我点头如捣蒜,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

目的达到,她冲我们挥挥手,留下一句「那我不打扰你们啦,回头微信问你」,便翩然离去,

背影干脆利落。她一走,我立刻像被抽走了骨头,长舒一口气,瘫在椅子上。

余昕看着我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笑着低声骂了句:「瞧你这点出息!跟见了鬼似的。」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手机震动,是徐莹玉发来的微信。点开一看,好家伙,

一连串无机化学的题目截图,从最基本的概念理解到综合性的压轴大题,覆盖面极广。

这哪是“有几个地方不懂”,这分明是变相要求我,按照自己的思路,

把整本书的重点难点再给她系统地讲一遍!余昕凑过来扫了一眼我俩的聊天记录,

发出意味深长的「啧啧」声,「得,也别绕圈子了。

你直接把之前给我整理的那份‘终极精简版重点’发她一份吧,人家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省得你费口舌。」「可是……这样好吗?

我和她好像也没熟到可以共享‘独门秘籍’的地步吧?而且……」我瞬间化身人型麻花,

纠结属性爆发,眉头拧成了疙瘩。「那你继续纠结呗。哦,

别忘了耐心细致地给她讲解每一道题哦,叶缘缘同学,加油,你是最棒的!」

余昕模仿着励志口号,极尽阴阳怪气之能事,「我下午真有点事,就不去图书馆陪你了,

您老慢慢思考人生吧!」说完,她拎起她那个价格不菲的包,潇洒地骑上她的小电驴,

消失在校园的人流里。我一个人对着午餐和手机屏幕纠结了整整一个中午,

内心上演了无数场**戏。最终,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懒人哲学占据了上风,

我咬咬牙,将那份为余昕精心整理、标注了各种易错点和解题技巧的终极重点资料,

发了一份给徐莹玉。心里默念:我不是个聪明人,但听聪明人的,总归不会错得太离谱。

在我的“秘籍”加持和徐莹玉“头悬梁、锥刺股”式的一对一辅导下,

叶云杰这滩顽强的烂泥,总算不负众望,被勉强糊上了墙,低空飞过及格线。

他若是真挂了科面临留级,我恐怕也会因为间接“助力”不力而良心难安。值得一提的是,

那段时间,徐莹玉每日雷打不动的三顿“爱心点心”投喂,

成功让我的脸颊肉眼可见地圆润了一小圈。

余昕对我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感嗤之以鼻:「醒醒吧你!就算没有你的重点,

她徐莹玉也绝对有办法让他及格。自己知道对象是个蠢货没关系,但要是闹得全院皆知,

你让叶大公子的脸往哪儿搁?他爸妈的脸又往哪儿搁?」

eKill——现实的重量与“见家长”第一个学期就在兵荒马乱、吃瓜看戏中悄然流逝。

过年期间,我在只有三个人的宿舍群里,或许是出于一丝节日的矫情,

或许是夜深人静时的莫名感伤,无意间说了句:「好像长了这么大,从来没有人,

是专门地、只为了我,说过一句新年快乐。」这句话发出去后,我很快就忘了,

继续投入到春节的吃喝玩乐中。直到除夕夜,窗外祝福的烟花声声拔地而起,炸开满天绚烂,

电视里春晚的欢声笑语作为背景音。我的手机突然接连响起。第一个是余昕,

她那边声音嘈杂,带着笑意:「喂,叶缘缘,新年快乐!别矫情了,赶紧看你的烟花去!」

刚挂断,徐莹玉的电话也打了进来,她的背景音相对安静,语气温柔而真诚:「缘缘,

新年快乐呀!新的一年,一切都会更好的。」那一刻,一种奇异的暖流涌过心头。

窗外是万家灯火,窗内是我一个人,但我知道,在遥远的两个地方,

有人记得我那句无心的话。回首相望,竟有些痛惜即将到来的别离。「我们明年见,

我亲爱的室友们!」我在群里回复。「新年快乐!」寒假结束,

我刚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回到宿舍,余昕就迎面扔过来一个红色的东西。

我手忙脚乱地接住,是一个小巧的红包。「哇!余大**发红包啦!」我激动地拆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二十块钱。我的表情瞬间从狂喜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失望。「噗——」

我的表情逗乐了正在整理衣柜的徐莹玉,她忍不住笑着替余昕解释:「缘缘,这叫‘利是’,

是Y省那边的习俗,寓意吉利,讨个好彩头,不在乎钱多钱少的。」「就是,

看看人家多上道!喏,这才是我给你带的Y省特产,尝尝。」

余昕甩给我一个“你真没见识”的白眼,

然后又从她巨大的行李箱里掏出一大包真空包装的虾干扔给我。

徐莹玉也笑着递给我一大箱包装精美的鲜花饼,「这是我老家特产,甜而不腻,你肯定喜欢。

」「谢谢两位娘娘赏赐!那……我给二位带的卤鸭舌……」我话音刚落,

这俩人已经毫不客气地动手开始翻我的行李箱,动作娴熟得像经过专业训练,

心满意足地一人劫掠走一包我家那边最有名的卤味。一个寒假不见,

她俩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种初入学时隐隐的“王不见王”的隔阂与审视感,

淡化了许多,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默契。余昕对徐莹玉的排斥明显少了很多,当然,

她提起叶云杰时,语气里的鄙夷依旧如故。「记住,不要显得自己太聪明,适当装傻。

不要刻意美化或者虚构家庭条件,实话实说,但可以有所侧重。不过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叶云杰他爸那个老狐狸,大概率会当你不存在,全程把你当空气!现在,去把你的妆卸了,

打个清透的底妆就行。你怎么连一件看起来素净点的衣服都没有?去,到缘缘衣柜里,

把她那条从来没穿过的白色新中式连衣裙拿出来换上,头发扎个高马尾,清爽点。

全程保持叶缘缘那种‘努力又有点单蠢’的小白花气质,你会吧?不会现在把她摇醒,

你现场观摩学习一下。」某个周末的清晨,余昕破天荒地没有睡到日上三竿,

反而像个资深造型师兼策略顾问,严肃地指导徐莹玉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见家长”环节。

在她的妙手打造下,徐莹玉瞬间从明艳精明的女学霸,

长辈最喜欢的那种“看起来努力上进、没什么攻击性、又带点我见犹怜”的“好学生”模样。

晚上,徐莹玉拎着从我们当地最贵的一家酒楼打包回来的精致菜肴,

和我们分享今天的“战场”实录。叶云杰他爸果然如余昕所料,自持身份,全程当她透明,

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古早霸总小说里那种“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经典桥段,

根本就是幻想。「我就说嘛,」真千金余昕一边优雅地啃着鸡翅,一边点评,

「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对付这种废物儿子,断他几个月生活费,

保管他哭爹喊娘地回家认错,何必浪费支票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就当是儿子花钱找了个陪玩陪读的乐子,不就行了。」徐莹玉狠狠咬了一口手上的烤鸡腿,

仿佛在咬叶云杰他爸的肉,骂了一句:「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还不是嫌我家里条件不好,

怕我沾上他家。可他也不想想,真正条件好的姑娘,谁看得上他那个宝贝儿子?呸!」

十九岁的徐莹玉,再如何冷静早熟,也无法完全掩饰此刻的屈辱与愤懑。

那种被彻底无视、仿佛你根本不配存在于对方视野里的感觉,比直接的辱骂更伤人。

「慢点吃,别噎着。」余昕从我凳子底下放杂物的箱子里拿了盒牛奶,自然地递给徐莹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