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做什么,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沈司南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但这份平淡却比任何质问都更具杀伤力。
我僵在原地,手还握着冰冷的门环,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那一瞬间凝固了。王总的“癖好”,我当然清楚。去年公司年会,我作为项目负责人去敬酒,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就借着酒劲对我动手动脚,要不是当时我们老板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周逸知道这件事。他当时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以后绝不会让我再跟那种**有任何接触。
可现在,沈司南却告诉我,周逸要去和王总谈生意。在“夜色”那种地方。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疯狂滋长,我不敢深想,却又控制不住。
“不可能。”我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他不会那么做的。”
“是吗?”沈司南的脚步声在我身后响起,不疾不徐,每一下都踩在我的心跳上,“为了那个新能源项目,周逸已经把他名下所有的资产都投进去了。如果这笔单子拿不下来,他就会破产。姜禾,你觉得一个走投无路的人,会做出什么事?”
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我一直以来刻意回避的现实。周逸最近确实很不对劲,他变得越来越焦虑,脾气也越来越暴躁,我们为此吵了好几次。我以为他只是压力太大,却从没想过,他会为了项目,动别的念头。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转过身,死死地盯着他。事到如今,我已经分不清沈司南是想帮我,还是想把我推向更深的深渊。
“没什么,”他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信息。至于信不信,去不去,都是你自己的事。”
他说完,就转身走回了柜台,开始慢条斯理地整理那些瓶瓶罐罐,似乎完全失去了和我交谈的兴趣。
诊室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脚踝的疼痛已经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
我了解周逸,他好面子,虚荣心强,把事业看得比什么都重。如果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会做出什么,我根本无法预料。
而那个“王总”……我只要一想起他那双浑浊油腻的眼睛,就一阵反胃。
不行,我必须去看看。我不能让周逸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
我深吸一口气,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外面的冷风灌进来,让我混乱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打车去了周逸的公司楼下。已经快晚上十点了,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我没有上去,只是把车停在对面的马路边,静静地等着。
我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或许只是想证明沈司南是错的,周逸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不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心也一点点地往下沉。
十一点半,周逸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公司门口。他看起来很疲惫,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他没有开车,而是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辆车,我认识,是宏远集团的专用车。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车子,跟了上去。
黑色轿车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夜色”会所的门口。我眼睁睁地看着周逸从车上下来,在门口侍应生的引领下,快步走了进去。
那一刻,我所有的侥幸和幻想,都碎成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