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酒店开业的晚宴上,丈夫江淮安意气风发。
正当我款款上前准备给他一个惊喜,却被他大力的推了一把,差点摔倒在地。
“沈**,请你自重,我已经结婚了,不要再试图拆散我的家庭了!”
我看着他,温柔的揽住身旁的女人说道:“老婆,不用管她,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神经病。我们还要去跟几位董事打招呼,走吧。”
我愤怒的冲上去,抓住他,“江淮安,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淮安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保安,保安呢,还不快把闲杂人等赶出去!”
几位黑衣人一下上前围住我,将我往拖,我看着江淮安冷漠绝情的表情,一瞬间心如死灰。
站在紧闭的大门外,我拨通了助理的电话:“通知法务部,冻结那笔资金。”
挂断电话后,我转身出了酒店,保安亦步亦趋地跟着,生怕我再闹出什么事。
刚走出酒店大门,“叮”的一声,手机亮了。
是江淮安发来的消息:
“清欢,你先回家,让我跟你解释。”
“这都是我商业版图的一部分。”
“你千万别误会了。”
我看着那一连串的短信,手指微微发抖。
他总是这样,每次做错事都能找出一堆看似合情合理的借口。
而我,就像个永远学不乖的傻子。
每一次都信了他的鬼话。
可这一次,我累了。
我按灭手机,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三个月前,他说公司资金链断裂,再不救就要破产。
我咬着牙将安氏所有资产打包卖给对手公司。
十年心血,就这样毁于一旦,我也没有后悔。
只因,我觉得为了最爱的人付出这些,值得。
今年回国,是听说他的集团酒店即将正式开业,想给他个惊喜。
可现实给了我当头一棒。
我咬着牙,强撑着出了酒店停车场,准备拦车回家。
还没等到车,一辆黑色迈巴赫直接拐到我面前,从车上下来一个跟我长得有七八分相似的女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姐姐沈清扬。
“上车。”她扔给我一个口罩,“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车子驶入夜色,我摘下口罩,才发现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湿了。
“你早就知道了?”我问。
“嗯。”沈清扬递给我一张纸巾,“上个月在温德姆看到他们一家三口。”
“一家……三口。”我咀嚼着这个词,忽然觉得好笑,“所以我这个正牌妻子,现在反倒成了外人?”
“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姐姐叹了口气,“可是你刚把安氏的股份全卖了,我怕你受不了,所以先去调查。”
“股份……”我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他当初费尽心思,把我哄到国外去,就是为了这个?”
姐姐没有回答,只是递给我一个平板,“助理发来的,你自己看吧。”
平板里是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
我一页页往下翻,眼前的文字却开始模糊。原来这场所谓的企业危机,不过是他们精心设计的骗局。
江氏根本没有资金链断裂,相反,他们在我卖掉安氏股份的前一个月,秘密收购了三家科技公司。
而我“救命”的那笔钱,大部分都进了一个叫“映月楼”的私人会所,法人名字叫顾薇。
“你还记得顾薇吧?”姐姐轻声问。
我怎么会不记得。
八年前,我和江淮安相识在一场慈善晚宴。他风度翩翩,说自己创业失败,正准备东山再起。
他告诉我,他有个从小定下的未婚妻顾薇,在国外留学时遭遇车祸去世了。
“去世?”姐姐冷笑一声,“她活得好好的,就在温德姆最贵的别墅区里养着。你知道那个小女孩多大了吗?”
我摇摇头,其实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
“五岁。正好是你去伦敦分公司的那年。”
我攥紧了手中的平板,指节泛白,瞬间想到了刚刚在酒店看到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就是顾薇吧。
五年前,江淮安说公司遇到了困难,让我去国外镀金。
他说等我回来,就给我补办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结果,他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天真地以为他是在为我们的未来打算。
而他,却在我离开的第二个月,秘密把顾薇接回了国内。
“他们算计得很好。”姐姐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让你远在国外,既能掩人耳目,又能让顾薇安心生子。”
我颤抖着指尖,翻到第二页。
这一页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江淮安单膝跪地,向顾薇求婚。背景正是映月楼,而映月楼,正是今天举办晚宴的这家酒店的前身。
这张图的日期赫然是八年前的今天。
所以,今天是他们的八周年纪念日。
“他选在今天开业,是为了补偿顾薇,还她一个迟来的婚礼。”姐姐眼里满是怒火。
婚礼。我闭上眼,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滑落。
原来我的倾尽所有,不过是他们爱情故事里的一个笑话。
而我引以为傲的婚姻,也不过是他们的障眼法。
姐姐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些年,他用你的钱养第三者,连孩子都生了,简直厚颜**!”
我自嘲地笑了。
我真是太傻,就这样一次次被他拙劣的谎言欺骗,将我大部分心血交给他,却让他用那些钱样别的女人,还有他们的孩子。
姐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当年你为了和他结婚,与家里决裂,现在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了吧?”
“爸妈很想你,是时候回来了。”
我的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手上的婚戒,沉默了半晌。
姐姐见我沉默不语,轻声问道:“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我抬起头,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流动的霓虹。
“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我缓缓摘下婚戒,指节已经深深地勒出了一道红痕。
“让律师准备起诉书吧。他不是缺钱吗?那就让他看看,真正的资金链断裂是什么滋味。”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幸福’是怎么得来的。”
我疲惫地回到家,这里是我买的,原本打算用来做婚房的。
输入密码的时候,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连续输错了三次。
“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冰冷的提示音像一把刀,剜在我心上。
我又试了几次,甚至用了江淮安说的最重要的日子——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可门依然纹丝不动。
最终,保安走了过来:“沈**,要不要我帮您联系……”
刚要开口,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老公,你可算回来了,念念一直在等你……”
顾薇挽着江淮安的手走来,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
江淮安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把顾薇的手撇开:“你回来得这么早啊。”
“你怎么表情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话音落下,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沉声道:“我们先去进去,我一会慢慢和你解释。”
顾薇微笑着扫了我一眼,走上前按了密码,房门应声而开。
而我站在自己的家门口,却像个外人。
这一刻我瞬间明白,江淮案换的不仅是密码,连这个家的女主人都已经换了。
我进了屋子,客厅的灯自动打开。
一片温馨暖黄的灯光下,我一眼就看到,沙发上散落着小女孩的图画本。
还有一些水彩笔随意地扔在一旁,画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爸爸妈妈”。
茶几上放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水杯,电视还在播放着动画片。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水味,是Chanel的木质香调。
我从未用过这种香水,江淮安却说过最喜欢这个味道。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薇薇,我和沈**有事要聊。”
沈**?我在心里冷笑。
“你们聊,我去哄念念睡觉。”顾薇识趣地离开,上楼前还不忘给江淮安一个温柔的眼神。
江淮安倒了杯水,神色自然地坐在沙发上,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
“清欢,你突然回国,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他意有所指地看着我,“或者说,是有谁让你回来的?”
看着他倒打一耙的样子,我几乎要笑出声。
“江淮安,如果不是我提前回国,我都不知道你再婚了呢,连孩子都这么大了。”我盯着他的眼睛,想看看他还能厚脸皮到什么程度。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又挺直了后背,摆出一副坦然的模样。
“我说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就因为这个。”
“念念是我领养的孤儿,薇薇只是在帮忙照顾而已,我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没想到你这么突然就回来了。”
“人家薇薇和念念的生母是好友,受人所托照顾念念,你也知道你一直在国外,我太孤单了,想领养个孩子,这不是正好……”
“我们清清白白,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现在竟然还怀疑我。出国这几年,你真是变了。”他叹了口气,摆出一副悲伤的表情,似乎是在控诉我的“变心”。
“江淮安,我傻但是我耳朵不聋。你当着那么多人面叫她老婆,还说我是神经病,还让人赶我走。”
“现在,你还让她住我的房子。听说,你还打算让她担任公司的副总,江淮安,你觉得你说的这番鬼话,我会相信吗?”
他闻言一顿,脸色有些许难看,但很快又恢复那副淡定自若的模样。
“清欢,你怎么听不明白呢。我跟她只是临时演演戏而已。至于副总的位置,那不过是给她的补偿罢了。”
“她为了照顾念念,放弃了很多机会。我给她一点补偿不过分吧。”
说完,他还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清欢,你应该理解的,念念需要陪伴。”
我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喜欢把我当傻子。
要不是姐姐递给我的那些资料,我可能真的就信了他的鬼话了。
对我而言,一次背叛终身不用。
现在的江淮安让我觉得恶心。
我要跟他离婚!
我刚准备说离婚的事,江淮安又继续开口了。
“对了,”他压低了嗓音,“以后不要再像今天那样冲动。你要明白,身为我的妻子,要懂得分寸。今天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看着眼前这个我曾经深爱的男人,我从未想过他可以这样厚颜**,过去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现,每一帧都刺痛着我的神经。
“我去洗把脸。”我站起身,麻木地往卫生间走去。
经过走廊时,便看见墙上挂着一张巨幅照片,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装扮精致的顾薇和江淮安亲密地互相搀扶着,中间的小女孩穿着蓬蓬裙,像个小公主。
阳光下,他们笑得那样幸福,那样刺眼。
这面墙,原本挂着我和江淮安的婚纱照。那是在一个普通的影楼里拍的,因为他说要把钱用在刀刃上。原来那张照片里的我穿着租来的婚纱,妆容简单,笑容甜蜜,江淮安却面无表情,似乎在催促这场闹剧赶紧收场。
那时的我还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我自嘲地笑出了声,心底里是无尽的悲凉。
江淮安跟在我身后,见我脚步停顿,才注意到那副全家福。
“你别多想,这是念念幼儿园要求的,你知道的,孩子总要有个完整的家庭,既然都做戏了,那肯定要做**。不然其他小朋友来我们家玩会指指点点的,对孩子童年很不好……”
听了这话,我还有什么不明白。
什么演戏,这样的鬼话六岁孩子都不会相信。
江淮安这个**,不仅玷污了我们曾经的感情,更弄脏了我的家。
他们三个是幸福的一家,而我只是一个给他们买房还提供装修,还给他们钱花的冤大头。
我胸腔中的怒火刚要发作,顾薇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
“你们聊完了吗?念念闹着要你哄她睡觉。”她对着江淮安柔声道,“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开家长会呢。”
“我们聊完了,这么晚了念念还没睡?”江淮安应了一声,转头看向我,“今天你先睡客房,乖乖的,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好吗?”
他说完,未等我回应,就火急火燎地跟着顾薇上了楼。
我站在走廊里,看着他们上楼的背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居然敢让我睡客房?
我思索良久,终于下定决心拿出手机,拨通了中介的电话:“我要卖掉我这套房,越快越好。”
挂断电话后,我再也不能忍受,在这个空间里每次呼吸都让我感到恶心,我几乎是逃一般地冲出了门。
夜色已深,秋风带着几分凉意,我心中却灼痛万分。拦下一辆出租车,我机械般地报出了一家酒店的名字。
直到我躺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我依旧辗转难眠。
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进来,在天花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就像我这段支离破碎的婚姻。
记忆不受控制地将我带回八年前那个秋天。
那天的慈善晚宴上,我穿着一袭黑色礼服,作为安氏集团的代表出席。
推开宴会厅的门时,江淮安正站在香槟塔前,温暖的灯光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不像其他企业家那样趾高气扬,反而带着几分清雅的忧郁,让人特别着迷。
我原以为我跟他不会有过多交集,直到我被一个老总灌酒,周围人都在看热闹时,他上前解围,把我带离现场。
后来,我们在花园里聊了很久,从商业理想到人生追求。
“清欢,你知道吗?”他举着香槟,目光深邃,“我最敬佩的就是像你这样的女性,独立、坚强,却不失温柔。”
那时的我因为想要尽快的将自己的事业做起来,所以,在外都是一副女强人的模样。
从来没有人说我温柔,他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戳中了我的心趴,我们因此成了朋友。
后来有一次我加班到很晚,他冒着大雨来接我。
伞是从便利店买的最便宜的那种,走没几步就断了一根伞骨。他执意要把完好的那半边让给我,自己却淋得像个落汤鸡。
“清欢,对不起,现在的我给不了你更好的。”他歉疚地说,“但请你相信,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就因为他这句话,我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
为了他,我不惜与家人决裂。
五年前,他说要拓展海外业务,希望我去伦敦发展,为他未来进军市场铺路。
临行前夜,他紧紧抱着我,说等我回来就给我一个最美的惊喜。
“清欢,你放心去闯。我在国内等你,等你凯旋。”
那些年在伦敦,我起早贪黑,几乎工作到废寝忘食。
每当我因为思念难耐想要提前回国,他总会说:“别任性,为了我们的未来再坚持一下。”
三个月前,为了他将我辛辛苦苦拼下来的产业卖给对手的时候,我其实很痛苦。
但相比之下,我更担心他。
我不希望他再经历一次创业失败的痛苦。
可是他呢?
泪水氤氲,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打湿洁白的床单。
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姐姐打来的电话。
“还好吗?”她的声音温柔而担忧。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别难过了,”姐姐叹了口气,“明天你来我们学校找我,等我下班,咱们一起吃饭。这些年,你在国外受委屈了。”
放下电话,我望着窗外的夜空。月光温柔如水,却照不进我心底的荒凉。
第二天的阳光格外刺眼。我站在学校门口的梧桐树下,等待姐姐下班。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也吹散了我一夜无眠的倦意。
“清欢?”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我一僵。
转身,江淮安牵着顾薇的手走过来。
顾薇一袭粉色连衣裙,温婉大方,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贵妇人。而他西装革履,与她走在一起,当真是郎才女貌。
我不禁感慨这世界太小了,怎么就能正好撞上他们开家长会呢?
“你怎么会在学校?”江淮安皱起眉头,眼中带着不耐烦,“你不会是跟踪念念找过来的吧?”
没等我开口,顾薇就轻声道:“她好奇怪,我有点害怕……昨天就在宴会上捣乱,今天又在学校里……”
“放心,有我在。”江淮安搂紧了她的肩,转头看向我时,眼神已经变得冰冷。
我冷笑一声:“江总,这可是公共场所,我要不要站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来管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江淮安压低声音,“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清?”
顾薇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好了,别生气。念念还等着我们去开家长会呢。”
我现在才发现,江淮安这个人,就是个自大狂。
我说的话他是一句都听不进去。
我看着他们亲昵的样子,心头一阵作呕。
我刚要出口还击,我姐姐的声音忽然从我身后响起。
“江淮安,你结婚,我们家清欢还没送你礼物。正好,你们都在,今天,我把礼物带来了。”
说着,姐姐把一个牛皮纸袋子递给江淮安,看到那袋子江淮安脸色有所缓和,他接过袋子,顺手打开。
他将袋子的里东西抽出来的一瞬间,眼角的笑意顿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