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提前回家,我想给父母一个惊喜。悄悄藏进衣柜,打算跳出来吓他们一跳。
客厅传来爸爸低沉的声音:“闺女明天回来,你想好怎么下手了吗?”妈妈轻声回应,
带着一点冷意。我僵在衣柜里,血液瞬间凝固。
他们对我到底在酝酿着什么……01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初夏的风裹挟着栀子花的甜香,
钻进我的鼻腔。我拖着行李箱,悄无声息地换上拖鞋,嘴角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提前二十四小时,没有通知任何人。
我迫不及待想看到父亲苏鸿远和母亲林晚秋脸上那种惊喜到不知所措的表情。客厅里有动静。
父亲浑厚的声音带着学者特有的沉稳,似乎在与母亲讨论什么。
一个儿时的念头忽然冒了出来。我踮起脚尖,将行李箱藏在玄关的拐角,像一只捕猎的猫,
轻手轻脚地溜进主卧。主卧的衣柜,是我童年躲猫猫的秘密基地。那个狭小的,
充满樟脑丸和阳光味道的空间,曾是我最安全的堡垒。我拉开厚重的实木柜门,
侧身挤了进去。玩心大起,我甚至想好了等下要用什么样的鬼脸跳出去。衣柜门缓缓合上,
黑暗和熟悉的木质香气将我包裹。我调整着呼吸,努力让心跳平复下来,耳朵却竖得笔直。
客厅的谈话声变得清晰。父亲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粗糙的木头。
“闺女明天回来,你想好怎么下手了吗?”轰——我的大脑,瞬间被这句话炸成一片空白。
“下手?”哪个“下手”?我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秒钟逆流,从温热变得冰冷,
每一根血管都冻结成僵硬的冰棱。我听见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紧接着,是母亲林晚秋的声音。她向来温柔娴静,说话总是带着江南水乡的软糯。可这一次,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令人心悸的决绝和冷意。“嗯。
”只有一个字。一个“嗯”字,像一把带冰的尖刀,精准地刺入我的心脏,然后狠狠搅动。
我整个人僵在衣柜里,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
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挂在旁边的一件羊毛大衣,指甲深深嵌入柔软的织物里,
仿佛要将它撕裂。窒息感。铺天盖地的窒息感。我拼命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任由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里,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不能再拖了。
”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一点感情,“时机很重要,越快越好。后面的事情,
也要提前安排。”“后事?”这个词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碎了我最后一点侥幸。
他们……在讨论我的“后事”?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的明珠啊!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却乱成一团浆糊。这一定是个误会,
一定是!或许……或许他们在讨论别的什么事?可记忆的碎片却不合时宜地涌现。
最近一个月,父母的电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频繁。他们不再只是关心我的学业和生活,
而是开始过度地、反常地询问我的身体状况。“月月,最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体检报告出来了吗?所有指标都正常吧?”“晚上睡觉会不会做噩κος?
”当时我只觉得是父母的关爱,此刻回想,那些话语却像一张细密的网,
每一个字眼都透着不祥的预兆。我正在恐惧中急速下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是妈妈!
她要进主卧!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汗水“唰”地一下浸透了后背的衬衫。
我蜷缩在衣柜最深处,透过那道不足一指宽的门缝,紧张地向外窥探。门开了。
母亲林晚秋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棉麻长裙,身形依旧纤细,
脸上却带着一种化不开的疲惫。她没有发现我。她径直走向床头柜,拉开抽屉,
开始翻找着什么。我的视线紧紧跟随着她的动作。她从抽屉深处拿出一个棕色的小玻璃瓶,
瓶身上贴着一张白色的标签。我看不清标签上所有的字,
但那两个用红色马克笔写下的、触目惊心的字眼,
却像烙印一样烫进了我的瞳孔——“毒药”。恐惧在这一刻到达了顶点。
所有的猜疑、不安和自我安慰,都被这个小小的药瓶彻底击溃。
我看着母亲将那个瓶子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整理好床铺,转身离开了卧室。
门再次关上。衣柜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和无边无际的、令人颤抖的黑暗。02母亲离开了,
但我不敢动。这个我从小躲藏的、象征着安全的衣柜,此刻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囚笼。
我能听到自己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死亡的冰冷。客厅里,
父亲似乎在打电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有几个词,还是像尖针一样穿透门板,
扎进我的耳朵。“遗产……对……”“分配方案,我已经拟好了……”“等事情一了,
就执行。”遗产?分配?原来,这一切都和利益有关。我这个活生生的人,在他们眼里,
已经变成了一份可以随时“执行”的遗产分配方案。我感觉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
我用尽全身力气,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指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痉挛,变得僵硬而不听使唤,
解锁键按了好几次才成功。手机屏幕亮起,幽幽的光反射出我惨白如鬼的脸,
和我眼中那无法掩饰的、破碎的惊慌。我想求救。我点开和大学室友周晴的聊天框,
颤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周晴,救我。”“我在家,我可能遇到危险了。”信息写好,
却发送不出去。屏幕顶端那个红色的叉,无情地宣告着——信号差。失败了。
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绝望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我无力地靠在衣柜冰冷的内壁上,
眼泪无声地滑落。父母的对话还在继续,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那孩子……最近状态很差……”是母亲的声音,带着一点叹息。“我知道,
”父亲的声音冷硬如铁,“所以不能让她再受苦了。”“为我解脱”?
这就是他们为自己找的借口吗?用结束我的生命,来结束我根本不存在的“痛苦”?
一股夹杂着悲愤和自怜的火焰在我胸口燃烧。不,我不能坐以待毙!我用力抹去眼泪,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求生本能被激发到了极致。我开始利用衣柜门那条狭窄的缝隙,
像一个侦探一样,仔细观察卧室里的每一个角落,
寻找一切可以用来保护自己、或者帮助我逃生的工具。床头柜上的台灯,很重,可以当武器。
梳妆台上的剪刀,锋利,可以割断绳索。窗户……窗户是唯一能逃出去的地方!
就在我紧张规划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紧接着是纸张被撕碎的“嘶啦”声。
他们在销毁证据!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我想起了半年前,父母突然让我签署一份文件,说是什么家族信托,可以作为我未来的保障。
当时我没多想,以为是父母对我的爱,现在想来,那会不会就是一份价值不菲的生命保险?
我,在他们眼中,到底值多少钱?一阵脚步声再次靠近,这次更重、更沉。是父亲。
他走进卧室,径直朝着衣柜走来。我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血液凝固在血管里,
连呼吸都忘了。他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甚至能透过门缝,
看到他西裤上细密的纹理,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他停在了衣柜前。我死死地咬住下唇,
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巨大的恐惧让我整个人麻木了,仿佛灵魂已经出窍。然后,
我听到他的声音,近在咫尺,仿佛贴着我的耳朵在低语:“你说,这件衣服,她还穿得上吗?
”下一秒,“咔哒”一声,我旁边的柜门被拉开了。幸好,我躲在左侧最里面,
而他打开的是右侧。一道刺眼的光线射了进来,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我能感觉到他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衣服,在外面停留了片刻,然后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咔哒。”柜门再次关上。黑暗重新笼罩。我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虚脱地滑坐在地。
刚刚他拿走的是什么?我眯着眼睛,适应了片刻黑暗后,看清了右侧衣柜空出来的那个位置。
那是我高中时的校服。他为什么要拿我的校服?这个问题在我脑中一闪而过,
随即被更巨大的恐惧所吞噬。刚刚,我离死亡只有一门之隔。03不知过了多久,
我听到父母离开主卧,走向厨房的声音。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抽油烟机的轰鸣声,
交织成一曲充满烟火气的“催命符”。他们大概以为我明天才到,
正在准备一顿丰盛的“送行宴”。现在是机会。我像一个生锈的机器人,
僵硬地、一点一点地推开衣柜门。重见光明的那一刻,我没有感到任何解放,
只有深入骨髓的警惕。我的第一反应不是逃跑。我要证实我的猜测。
我要找到他们准备“下手”的铁证!我蹑手蹑脚地爬出衣柜,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身体因为长时间的蜷缩而酸痛麻木。我冲到床头柜前,拉开母亲刚才翻找过的抽屉。最底层,
一份折叠起来的文件静静地躺在那里。我颤抖着手打开它,
几个加粗的黑体字狠狠地撞入我的眼帘——“人身意外伤害保险单”。投保人:苏明月。
受益人:苏鸿远,林晚秋。保险金额那一栏,一连串的“0”让我头晕目眩。
那是一个足以让任何人动杀心的惊人数字。悲凉,像冬日的海水,瞬间将我淹没。
原来所谓的父爱母爱,所谓的血脉亲情,在巨额的金钱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我抓着那份冰冷的保单,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在保单的角落,
我瞥见一行印刷得极小的小字,提到了“重大疾病”和“提前预支”之类的条款。
可我根本来不及细看,恐惧已经压垮了我的理智。什么“重大疾病”,什么“提前预支”,
不过是他们为了掩人耳目设计的圈套!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我把保单胡乱塞回抽屉,
迅速冲进主卧的独立卫生间,反手锁上了门。这里信号稍微好一点。我拿出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疯狂点击,找到报警电话,正要拨出——“月月?是你回来了吗?”门外,
响起了母亲温柔得可怕的声音。“妈妈怎么好像听到房间里有动静?是不是进老鼠了?
”伴随着她声音的,是父亲沉稳的脚步声,他们正在靠近卫生间!我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
直接挂断了电话。不能报警!他们就在门外,如果被他们发现我报警,他们会立刻“下手”!
我不能再躲藏在任何封闭空间里,那只会让我成为瓮中之鳖。我必须想办法,立刻,马上,
逃出这栋别墅!我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笃笃笃。”卫生间的门被轻轻敲响。
“没人吗?可能是我听错了。”母亲的声音带着一点疑惑。“你就是太敏感了。
”父亲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去做饭吧,我上去书房找份文件。”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息。他们暂时不会进来了。
我冷静地分析着现在的局势。大门肯定出不去,他们就在楼下。唯一的路线,
就是从二楼的书房或者我的房间跳窗逃走。我悄悄打开卫生间的门锁,侧耳倾听。
楼下传来切菜的声音。父亲的脚步声上了二楼。机会来了!我像一只壁虎,贴着墙壁,
以最快的速度溜出主卧,冲上二楼。父亲进了主书房,我便溜进了旁边那间备用的客房书房。
这里是我的领地,我比任何人都熟悉。我迅速检查了窗户,还好,没有额外的锁扣。
但窗外是草坪,跳下去虽然不会死,但动静太大,一定会被发现。我需要自卫的工具,
需要能帮助我逃生的东西。我开始在书房里疯狂翻找。忽然,
我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下的废纸篓里。里面有一堆被撕碎的纸片。我心里一动,蹲下身,
将那些碎片全部倒了出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我屏住呼吸,像在玩一幅死亡拼图,
将那些碎片一点点拼接起来。医院的LOGO,
格式……“……肝脏……”“……配型……”“……紧急手术……”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肝脏配型?紧急手术?难道……他们要摘我的器官?!
这个念头比他们要用毒药杀我更让我感到恐惧和恶心!我的身体,我的器官,在他们眼里,
只是可以用来交易的零件吗?就在我陷入极度惊骇时,主书房的门开了,
父亲的脚步声声逼近。我慌忙将碎片扫回纸篓,整个人缩在书桌底下,心脏狂跳。
父亲没有进这个房间,他只是站在走廊上,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晚秋!你上来一下!
”母亲很快上了楼。“怎么了?”父亲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断,像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我的心上。“苏泽那边,我们真决定了。”“这次,必须下狠手,不能再犹豫了!
”苏泽!小舅的名字!我瞬间明白了!“苏泽”根本不是什么暗杀我的代号!
是他们要用我的肝脏,去救我那个体弱多病的小舅苏泽!我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原来这才是真相。他们要牺牲我,用我的命,换我小舅的命。而我,
那个即将被活生生开膛破肚的牺牲品,却像个傻子一样,幻想着给他们一个惊喜。多可笑啊。
04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书房的。当我在楼梯转角,
和正准备下楼的父母“惊喜”相遇时,我脸上甚至还挂着完美的、灿烂的笑容。“爸!妈!
我回来啦!”我张开双臂,用一种夸张的、舞台剧般的语调喊道。
我看到他们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随即被巨大的欣喜所取代。“月月!你这孩子!
怎么提前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母亲林晚秋惊喜地冲过来抱住我,声音里带着一点嗔怪。
她的怀抱温暖而柔软,曾经是我最眷恋的港湾。此刻,我只觉得恶心。
我能感觉到她放在我口袋里的那个“毒药”瓶,隔着布料,冰冷坚硬,硌得我生疼。
“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我笑着回应,努力控制着自己身体的颤抖。“你这孩子,
真是……”父亲苏鸿远也走了过来,他严肃的脸上难得地露出笑容,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热,曾经是我最安全的依靠。此刻,
我只觉得那是一只准备随时扼住我喉咙的、刽子手的手。猫捉老鼠的游戏,正式开始。
我被他们簇拥着下楼,坐在了那张充满了“爱意”的餐桌前。晚餐丰盛得像一场最后的盛宴。
红烧肉,我最爱吃的。清蒸鲈鱼,我小时候最喜欢的。还有一锅冒着热气的鸡汤,香气四溢。
母亲笑意盈盈地递给我一杯橙黄色的果汁:“月月,快喝点果汁,坐了这么久的车,
肯定渴了吧?”我看着那杯果汁,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里面加了什么?
是那瓶“毒药”吗?“谢谢妈,我不渴。”我笑着推开了那杯果汁,“我先喝口汤。
”母亲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一点失落一闪而过。父亲没有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
他热情地给我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放进我碗里。“快尝尝,你妈今天做的红烧肉,
味道特别正。”我看着碗里那块油光发亮的肉,胃里一阵翻涌。我不能不吃。
我判断他们不会在第一口就下药,那样太明显了。他们需要一个过程,
一个让我“自然”死亡的过程。我夹起那块肉,硬着头皮塞进嘴里,装出很好吃的样子,
大口咀嚼。油腻的口感和浓重的酱汁味在口腔里蔓延,我却尝不到任何味道。我的味蕾,
似乎已经被恐惧麻痹了。“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母亲又恢复了温柔的笑容,
给我盛了一碗鸡汤。这顿饭,我吃得如坐针毡,味同嚼蜡。
父母开始热情地讨论我未来的规划,学业、工作、甚至婚姻。父亲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期许”:“月月啊,等你这件事儿完成了,我们……也就可以彻底放心了。
”他说的“这件事”,是什么?是我的毕业?还是我的死亡?在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后者。
我的心,一寸寸沉入谷底。我再也演不下去了。“爸,妈,我有点不舒服,
可能是路上着凉了。”我捂着肚子,皱起了眉头,“我想先回房休息一下。”“怎么了?
肚子疼吗?”母亲立刻紧张起来。“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父亲也放下了筷子。“不用不用,
老毛病了,睡一觉就好了。”我连忙摆手。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母亲站起身:“好,
那妈妈送你回房。”他们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我,把我送回了我自己的房间。我躺在床上,
他们体贴地为我盖好被子。“月月,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精神了。
”父亲的声音柔和得让我毛骨悚然。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他,
以“怕你玩手机影响休息”为由,拔走了我床头柜上唯一的手机充电器。房门被关上了。
“咔哒。”一声轻响,门被从外面反锁了。我成了真正的囚徒。
他们彻底切断了我所有向外界求救的通道!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到门边,
疯狂地扭动门把手。纹丝不动。绝望中,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冲到书架前,
从一本厚厚的《战争与和平》里,摸出了我藏了多年的备用手机。谢天谢地,
还有百分之十五的电。我躲在窗帘后面,将手机调到最暗,
颤抖着给远在另一座城市的表哥苏哲发去了一条信息:“哥,救我。我在家,爸妈有异常,
速来。别打电话。”苏哲是我姑姑的儿子,和我关系最好。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发完信息,
我开始疯狂地检查房间里所有可能的逃生路线。窗户!我冲到窗前,用力去推。推不动!
我仔细一看,才发现窗框上,多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新锁扣。他们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这是一个为我量身打造的、温柔而致命的牢笼。我瘫坐在地上,
愤怒和焦躁像野草一样在心里疯长。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到了凌晨,
我隐约听到隔壁主卧传来压抑的争执声。是父母。“真的要让月月承担吗?
”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还是个孩子啊……”“这是唯一的办法!
”父亲的声音斩钉截铁,“我们没有选择了!”**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他们的对话,
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最后的信念,彻底崩塌了。他们承认了。他们就是要牺牲我,
用我去交换,去做某种残忍的交换。而我,是那个唯一的、必须被承担的“代价”。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重。
我必须在天亮之前逃出去……05我看着那个从外面反锁的简易锁,
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电影里的情节。我从头发上取下一根黑色的发卡,将它掰直,
小心翼翼地伸进锁孔。我不是特工,但我有无穷的求生欲。时间在汗水中流逝。“咔哒。
”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轻响。锁,开了。
一股混杂着兴奋和紧张的电流瞬间贯穿我的全身,肾上腺素在飙升。我拧开门把,
将门拉开一条缝。走廊里一片漆黑,寂静无声。我脱掉拖鞋,赤着脚,
像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工,身体压低,匍匐前进。我家的地板有些年头了,
我知道哪几块会发出声音。我小心翼翼地避开它们,每一步都落在坚实无声的地方。
经过父母卧室门口时,我停住了。里面传来母亲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声,
和父亲低沉的安慰。“我知道这太残忍了……”父亲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但是……我们必须这么做。”残忍?现在才知道残忍吗?我的心如死灰,
再也掀不起一点波澜。我不再抱有任何幻想。我继续往前爬,终于到达了一楼客厅。
我冲向大门,手放在门把上,却绝望地发现,大门被从里面反锁了,钥匙不知所踪。
不仅如此,所有的窗户,连同窗帘,都被拉得严严实实。这里是一个密室。
一个彻头彻尾的、无处可逃的密室。怎么办?我的目光扫过客厅,
最后落在了玄关柜上的一个青花瓷花瓶上。那是我母亲林晚秋最心爱的藏品,
是她从景德镇一个老匠人手里淘来的,宝贝得不得了,平时连我都不让碰。对不起了,妈妈。
比起你的花瓶,我的命更重要。我没有丝毫犹豫,抓起旁边的一个小摆件,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地朝那个花瓶砸了过去!“哐当——!”一声清脆刺耳的巨响,在寂静的深夜里炸开。
花瓶应声而碎,碎片溅了一地。“什么声音!”楼上立刻传来父亲惊怒的吼声。
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他们被惊醒了!我就是要制造混乱,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我记得后院储藏室的备用钥匙,就挂在厨房的墙上。我转身冲进厨房,一把抓下钥匙,
然后冲向后门。父亲的脚步声极快地冲下楼梯,嘴里大喊着我的名字。“月月!苏明月!
”我用颤抖的手将钥匙**锁孔,用力一拧。锁开了。我拉开后门,冲进了漆黑的后院。
我没有停歇,径直冲向院子角落的那个小小的储藏室,闪身躲了进去,
然后把自己塞进一个废弃的、积满灰尘的大工具箱里。我听到父亲冲进客厅,
看到一地碎片后发出的怒吼。“她跑了!快追!”紧接着,是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那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气急败坏?是的,在我的耳朵里,那不是担忧,
而是猎物逃脱后的愤怒。我蜷缩在工具箱里,屏住呼吸。很快,后院的门也被打开了,
两道手电筒的光柱疯狂地扫射着。“月月!你去哪了!”“快出来!外面危险!”演,
继续演。我透过工具箱的缝隙,看到他们焦急的身影。我必须离开这里。储藏室的后面,
有一扇很小的、用来通风的窗户。我悄悄爬出工具箱,来到小窗前。窗户很窄,而且很高。
我踩着一个旧轮胎,艰难地爬了上去,然后侧着身子,一点点地往外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