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恶少欢乐多,气死尚书不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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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王朝,天启十五年,春。

京城东市的百顺楼,此刻正上演着一出能让全京城说书先生讲上三天三夜的年度大戏。

戏的主角,是卫国公的嫡长孙,卫小五。一个把“**”二字刻在脑门上,当座右铭使的狠角色。

“裴探!你小子给小爷我站住!”卫小五一脚踹开雅间的门,指着窗边一个锦衣华服的俊朗青年,声若洪钟,气势如虹,“小爷我看上你的那匹‘踏雪乌骓’了,识相的,今儿就割爱,不然别怪小爷我跟你连人带马,都打包扔进护城河里喂王八!”

窗边的青年,正是刑部尚书家的公子,裴探。他与卫小五、大理寺卿的侄子柳言卿,并称“京城三霸”,平日里狼狈为奸,今日却不知怎的,竟当众翻了脸。

裴探闻言,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卫小五,你出门让驴踢了?我的‘踏雪’,就是把你卫国公府卖了也赔不起。想要?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嘿我这暴脾气!”卫小五当场就把袖子给捋起来了,“看来今天不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你都不知道这京城谁说了算!”

说罢,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桌椅翻飞,瓷器碎裂,场面一度非常难看。

百顺楼的掌柜,哭丧着脸,想劝又不敢劝。这京城里,谁不知道这三位爷是穿一条裤子的?今天这出“兄弟反目”,处处透着诡异。

而此刻,在这场“全武行”的隔壁雅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京城三霸”的最后一位,柳言卿,正悠哉地品着茶。他长相最为俊美,一双桃花眼仿佛能勾魂摄魄,嘴角永远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他一边听着隔壁传来的打砸声和叫骂声,一边对面前一个穿着管事服的中年人淡淡说道:“李管事,听见了吧?我那两位兄弟,脾气都不太好。你今天要谈的这批‘绸缎’,要是再不给我个准信,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打上头,直接冲到街对面你家主子——吏部尚書王大人的‘外宅’里去。”

李管事额头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他当然知道,柳言卿口中的“绸缎”,指的是什么。吏部尚书王大人,最近正通过他,与江南的一个富商秘密交易一批官职。这事要是捅出去,别说他一个小小的管事,就是王尚书,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更知道,卫小五和裴探这场架,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他和柳言卿约好在这里“谈生意”的时候打,这绝不是巧合!

“柳公子,柳公子您息怒!”李管事慌忙起身作揖,“价钱好商量,好商量!只是……您要的这个数,实在是……”

柳言卿用杯盖轻轻撇去茶沫,眼皮都没抬:“李管事,你似乎没搞清楚状况。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去跟你的主子说,这批‘绸缎’,我们三兄弟,按市价的一成,全要了。要么,我们拿钱,你们闭嘴。要么,我们现在就去帮王大人‘扬名立万’,让全京城都知道他老人家不仅会卖官,还金屋藏娇,品味独特。”

话音刚落,隔壁“砰”的一声巨响,好像是有人被扔出了窗外。

李管事腿一软,差点没跪下。“我……我这就去!这就去!”他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雅间。

柳言卿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角,卫小五正一脚踩在“鼻青脸肿”的裴探胸口,骂骂咧咧地抢走了他的马鞭和钱袋,然后扬长而去。而裴探,则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嘴里还不断地“问候”着卫小五的祖宗十八代。

一场闹剧,草草收场。

当天下午,吏部尚书府的库房“意外”失窃,丢了一批价值不菲的古玩字画,恰好填上了那批“绸缎”的亏空。而刑部尚书府上,裴探被他爹吊在房梁上,用皮鞭抽得鬼哭狼嚎,理由是“当街斗殴,败坏门风”。卫国公府里,卫小五的待遇也差不多,据说国公爷亲自操刀,打断了三根鸡毛掸子。

整个京城都在议论纷纷,说这“京城三霸”怕是塑料兄弟情,一匹马就闹掰了,真是上不得台面。

没人知道,当晚,在柳言卿最隐秘的一处宅子里,三个人正凑在一起,一边给“遍体鳞伤”的裴探上药,一边清点着从吏部尚书那里“敲”来的一大箱金条。

“嘶……我说老卫,你下次能不能换个地方踩?肋骨差点让你小子给我踩断了!”裴探疼得龇牙咧嘴。

卫小五一边数着金条,一边头也不抬地回道:“知足吧你,要不是你皮糙肉厚,我还不找你演这出戏呢。再说了,不演得真一点,怎么能骗过王文那只老狐狸?”

柳言卿摇着扇子,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这次干得漂亮。王文卖官的证据,我已经匿名送到了御史台。他贪的这笔钱,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我’了。最关键的是,咱们这一内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咱们三个的‘兄弟情’上,谁还会去想,这背后其实是咱们联手给他下了个套?”

这就是“京城三霸”的生存法则——“只要我够**,麻烦就追不上我”。他们用最张扬、最愚蠢、最上不得台面的方式,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吏部尚书王文,狠狠地耍了一通。

王文气得在家里摔了半宿的杯子,却抓不到任何把柄。毕竟,谁会相信,这三个只会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能有这样的心机和手段?

他只能把这口恶气,硬生生咽下去。据说,第二天上朝,王尚书的脸都是绿的。

而卫小五,早已拿着分到的金条,跑到京城最大的销金窟快活去了。对他而言,气死一个尚书,不过是场开胃小菜。这京城的浑水,才刚刚开始被他们搅动呢。

卫小五当街“强抢”裴探爱马,兄弟反目,最终演变成吏部尚书府库房被盗的风波,这套组合拳打下来,效果拔群。

吏部尚书王文,在朝堂上被御史抓着“治家不严,府库失窃”的由头一通猛参,虽然没伤到筋骨,却也灰头土脸,丢尽了颜面。他心里明镜似的,这事绝对和那三个小王八蛋脱不了干系,可他就是没证据。你总不能跟皇上说,卫国公的孙子为了抢刑部尚书儿子的马,结果把我给坑了吧?这话说出去,皇上不觉得你脑子有病才怪。

于是,王尚书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回家默默地舔舐伤口。

而始作俑者三人组,则完美地达成了他们的战略目的。

卫国公府,书房内。

卫小五跪在蒲团上,背脊挺得笔直,但脸上却是一副“我错了,下次还敢”的欠揍表情。他身前,须发皆白、不怒自威的卫国公,正拿着一卷书,气得手都在抖。

“孽障!你看看你做的叫什么事!”卫国公将书卷狠狠地砸在桌上,“为了区区一匹马,当街与人斗殴,还将吏部尚书牵扯进来!我卫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卫小五低着头,小声哔哔:“爷爷,话不能这么说。裴探那小子先瞧不起我的,我这也是为了捍卫咱们卫家的尊严……”

“你还敢顶嘴!”卫国公吹胡子瞪眼,“从今天起,给我禁足三个月!再敢出去惹是生非,我打断你的腿!”

卫小五“哦”了一声,脸上写满了“不情不愿”,心里却乐开了花。

禁足好啊!禁足妙啊!禁足呱呱叫啊!

他这一被禁足,就等于向外界释放了一个信号:卫家,因为孙子的胡闹,跟刑部尚书家、吏部尚书家都结下了梁子。卫国公,现在正气头上,谁的面子也不给。

如此一来,一个完美的“内讧”假象就形成了。

与此同时,刑部尚书府。

裴探正被他爹,刑部尚书裴正,罚在院子里扎马步。裴尚书背着手,围着他来回踱步,脸色黑得像锅底。

“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裴正恨铁不成钢地骂道,“那卫小五是什么人?京城第一混不吝!你跟他搅合在一起,早晚被他带进沟里!现在好了,为了匹马,闹得满城风雨,还得罪了王尚书,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裴探汗如雨下,嘴上却不服气:“爹,是他先抢我马的!我总不能任他欺负吧?再说了,王尚书府上丢东西,关我屁事!”

“你……”裴正气得扬起手,最终却又无力地放下。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脑子里除了肌肉就是肌肉,跟他讲道理等于对牛弹琴。

父子俩的这番“争吵”,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府里的下人们听见。用不了半个时辰,刑部尚书对卫国公府和吏部尚书府心生不满的消息,就会传遍京城。

三霸中的最后一环,柳言卿,此刻正坐在京城最热闹的“一品居”茶楼里。

他面前摆着一壶上好的碧螺春,身边围着一群京城里有名的“消息通”。这些人,上至朝堂秘闻,下至勾栏八卦,无一不精。

柳言卿摇着他那把标志性的桃花扇,一脸惋惜地叹了口气:“哎,可惜了。我这俩兄弟,本是过命的交情,谁能想到,就为了一匹畜生,闹成现在这样。听说卫国公气得都病倒了,裴尚书也扬言,要跟卫家划清界限。至于王尚书嘛……”

他故意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听说啊,王尚书丢的可不是什么古玩字画,而是……一本记录着他多年来‘人情往来’的账本!现在王尚书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正怀疑是卫家或者裴家,怀恨在心,派人盗走了账本,想置他于死地呢!”

这话一出,周围的“消息通”们眼睛都亮了!

这可是惊天大瓜啊!

一时间,茶楼里议论纷纷。

“我说呢,王尚书怎么会那么紧张,原来是丢了命根子!”

“这下可有意思了,三家互相猜忌,怕是要斗个你死我活了。”

“啧啧,这京城,要变天了。”

柳言卿看着眼前这番景象,满意地笑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散播出去的这个谣言,堪称一石三鸟。

第一,它将王尚书的“失窃案”,从简单的财物损失,升级到了“致命证据丢失”的政治层面,彻底把水搅浑。现在王尚书就算想息事宁人都不可能了,因为所有政敌都会盯着他,看他那本“账本”什么时候会冒出来。

第二,它加深了外界对于卫、裴、王三家已经彻底决裂的印象。王尚书疑神疑鬼,必然会把矛头对准卫、裴两家,从而忽略了真正的始作俑者——他们“京城三霸”。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浑水,能帮他们钓出更大的鱼。

王尚书背后,还站着人。那本“账本”上,也绝对不止他一个人的名字。现在账本“丢了”的消息一传出去,那些和王尚书有牵连的人,必然会坐不住,开始有所动作。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这些人会如何自乱阵脚,露出马脚。

这一套“骚操作”下来,环环相扣,天衣无缝。谁能想到,这背后,竟是三个被全京城视为“废物”的纨绔子弟在操盘?

恐怕,谁看懂了,谁就离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