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浮的最后,鼻腔里充斥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耳边是模糊又清晰的嬉笑祝酒声。
林薇薇的声音娇滴滴的,在切蛋糕的欢呼声中格外突兀,像一根细细的针,扎得人耳膜发疼。而沈修瑾,那个她爱了十年、结婚三年的丈夫,他的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温柔宠溺,轻轻落在耳边:“薇薇,许个愿。
姜姝闭上眼,彻底沉入无边的黑暗。
再睁开时,头顶是熟悉的水晶吊灯,暖黄的光洒在脸上,身下是柔软的天鹅绒床垫。没有医院冰冷的天花板,也没有浑身碎裂般的剧痛。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雕花的衣柜,挂着她去年生日时买的裙子;梳妆台上,还放着她常用的那支口红;墙上的婚纱照,照片里的她笑得一脸甜蜜,依偎在沈修瑾身边。
这是她和沈修瑾的婚房,五年前的模样。
她踉跄着冲进洗手间,冰凉的瓷砖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镜子里的人脸色有些苍白,却年轻得刺眼,眼底没有经历背叛和死亡前的枯寂,只有未被生活磋磨的鲜活。她颤抖着手抚上小腹,那里平坦得没有一丝起伏,还没有孕育过那个短暂存在、又悄然离去的小生命。
她重生了。
回到了五年前,她和沈修瑾婚姻的第三年。一切悲剧尚未真正上演,但裂痕早已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滋生。
巨大的悲恸和荒谬感过后,是彻骨的冰冷。恨吗?自然是恨的。恨沈修瑾的冷漠,恨林薇薇的虚伪,更恨前世那个被爱情蒙蔽双眼、卑微到尘埃里的自己。
但这一世,她不会再那样活了。
姜姝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缓缓扯出一个温顺的、带着些许依赖的笑容,和前世那个卑微的自己一模一样。沈修瑾,林薇薇,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点,连本带利地收回来。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