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驯服偏执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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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散了宴会上沾染的甜腻香氛,却吹不散沈清歌心头的冰冷与急切。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那灯火辉煌的宴会厅,此刻,那里想必已因她的离场而陷入怎样的混乱与猜测——都与她无关了。

她站在街边,昂贵的礼服裙摆曳地,沾染了尘世的灰烬。毫不犹豫地,她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透过后视镜,惊讶地打量着这个与周遭格格不入的、仿佛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年轻女孩。

“去哪?”

沈清歌报出一个地址,一个位于城市边缘,与“修罗场”这个名号无比契合的、鱼龙混杂之地。

司机愣了一下,透过后视镜再次确认:“姑娘,那地方可不是你该去的,乱得很,三教九流……”

“开车。”沈清歌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那些繁华与她此刻的心境隔着一层无形的膜。她正在主动踏入另一个,她前世从未接触过的、黑暗而真实的世界。

越是靠近目的地,窗外的景象便越发破败。霓虹灯招牌变得俗艳而残缺,空气中开始弥漫着劣质香烟、酒精和若有若无的腐败气味。

车子在一个狭窄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巷口停下。“里面车进不去了。”司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甚至带着点怜悯,仿佛在目送她步入虎口。

沈清歌付钱下车,高跟鞋踩在湿滑粘腻的地面上。她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地弯腰,双手抓住礼服裙摆,“刺啦”一声,利落地将过长的裙摆撕扯到及膝的长度,露出纤细的小腿。昂贵的布料如同残破的蝶翼,被她随手丢弃在路边的垃圾堆旁。

这个举动,让她身后还未离开的出租车司机看得目瞪口呆。

而她,已然步入了那片阴影之中。

与外面的冷清不同,巷子深处传来鼎沸的人声、疯狂的嚎叫和肉体撞击的沉闷声响。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门口倚着两个身形彪悍、满是纹身的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这个闯入的不速之客。

“哟,哪来的小公主,走错地方了吧?”其中一个吹了声口哨,眼神黏腻地在她被撕破的裙摆和小腿上游移,“这腿可真带劲……啊!”

他话音未落,沈清歌已经动了。她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穿着高跟鞋的脚精准而狠辣地踩在了那出言不逊者的脚背上!细高的鞋跟如同锥子,狠狠碾了下去。

男人发出一声痛呼,另一人见状,骂骂咧咧地伸手就要抓她的肩膀。

沈清歌猛地侧身避开,动作流畅得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大**,同时抬起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小巧的金属外壳口红,尖锐的顶端正对着那男人伸来的手腕脉门,眼神冷冽如冰刃。

“买路财,我给。动手动脚,”她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后果自负。”

那男人被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和这不合常理的悍厉慑住,动作僵在半空。

沈清歌不再看他们,从手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扔在地上,如同打发乞丐。“买个清净。”

说完,她无视两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走了进去。

门内,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如同炼狱般的世界。

空气湿热污浊,混合着浓烈的汗臭、血腥味和**的刺鼻气味。昏暗摇曳的灯光下,一个简陋的铁笼矗立中央,两个只穿着短裤、浑身是汗与血的壮汉正在其中殊死搏斗,拳拳到肉的闷响让人牙酸。周围是里三层外三层疯狂下注、嘶声呐喊的人群,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原始的贪婪与暴戾。

沈清歌的出现,像是一滴清水滴入了滚油之中,瞬间引起了小范围的骚动。

她即便撕毁了裙摆,那身礼服的材质、她的容颜气质,依旧与这里的肮脏、野蛮格格不入。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带着审视、贪婪、以及毫不掩饰的欲望。

一个满身酒气的壮汉摇摇晃晃地挡在她面前,咧嘴露出黄牙:“小美人,迷路了?陪哥哥喝一杯……”

沈清歌眉头微蹙,正欲动作。

“滚。”

一个低沉、沙哑,如同砂石摩擦的声音,在她侧后方响起。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那壮汉的酒意都醒了两分。

沈清歌心头猛地一跳,循声望去。

在角落最阴影的地方,一个高大的身影靠坐在斑驳的墙壁下,与周遭的喧嚣隔绝开来。

他低着头,碎发遮住了眉眼,只露出线条硬朗的下颌。**的上身布满了新旧交叠的伤痕,最触目惊心的是右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鲜血正顺着肌肉偾张的手臂蜿蜒而下,滴落在地面,形成一小片暗红。

他手里拿着一卷脏污的绷带,正沉默而笨拙地试图单手缠绕伤口,动作间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对于刚才那声解围,他仿佛只是驱赶了一只苍蝇,头都未曾抬起。

那个被呵斥的壮汉似乎觉得丢了面子,骂了一句,还想上前。

靠墙的男人终于抬起了头。

那一瞬间,沈清歌对上了一双眼睛。

漆黑的,深不见底,像是蕴藏着暴风雪的古井,没有任何光亮,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和被压抑到极致的野性。他的眼神扫过那壮汉,没有任何情绪,却让那壮汉如同被猛兽盯上,浑身一僵,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悻悻地嘟囔着退回了人群。

陆烬……真的是他。比记忆中更加年轻,也更加……破碎。

沈清歌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酸涩的痛楚弥漫开来。她不再理会周围的视线,快步穿过人群,径直走向那个角落。

她的靠近,让陆烬刚刚低下的头再次抬起。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带上了清晰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他认得这个女人,刚才面对骚扰时的冷静和狠辣,与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沈清歌在他面前蹲下身来,这个动作让她与他几乎平视,也避免了居高临下带来的压迫感。这个细微的举动,让陆烬缠绕绷带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手,伸过来。”她的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

陆烬没动,只是看着她,眼神像一头被困的野兽。

沈清歌不再多言,直接伸出手,想要接过他手里那卷脏污的绷带。

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绷带的瞬间,他的手腕猛地被她擒住!动作快如闪电,力量大得惊人,沈清歌甚至能感觉到他指节和掌心的厚茧,以及那不容挣脱的、野兽般的力道。

他的手很烫,带着伤口的血腥气。

沈清歌没有挣扎,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抬起眼,平静地回视他警惕而冰冷的眼睛。

“我只是想帮你。”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你这样包扎,伤口会烂掉。”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较量。他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怀疑与戒备,而她,只有一片澄澈的坚定与……一种他看不懂的,类似于痛惜的情绪。

几秒钟后,仿佛确认了她没有威胁,陆烬手指的力道缓缓松开。

沈清歌这才小心翼翼地取下那脏污的绷带,露出皮肉外翻、狰狞可怖的伤口。她从手包里拿出那个素白的小瓷瓶,拔开瓶塞,一股浓郁而奇异的药草清香瞬间散发出来。

她将淡绿色的药粉均匀地洒在他的伤口上。药粉触及皮肉,带来一阵清凉,陆烬紧绷的肌肉几不可查地松弛了一分。

“这药,比水有用。”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撕下自己内衬裙摆相对干净的布料,动作熟练地为他重新包扎。她的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带着微凉的柔软。

陆烬始终沉默着,目光却一直落在她的脸上,看着她专注的神情,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

包扎完毕,沈清歌打了个利落的结,才抬起头,再次对上他的视线。

“我叫沈清歌。”

她看着他怔忪的、带着野兽般警惕与茫然的眼睛,伸出了自己白皙干净的手,悬在半空,是一个邀请的姿态。

“我缺一个绝对信任的人。”

“跟我走,我给你一个家,一份尊严。”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穿透了所有的喧嚣,清晰地落在他耳中。“家”和“尊严”,这两个词,对他而言,遥远得如同天方夜谭。

陆烬握着那只刚刚被她包扎好的手臂,感受着伤口处传来的、前所未有的清凉与舒适,又看向她那只悬在空中的、与他粗糙世界格格不入的手。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笼中的搏杀,周围的嘶吼,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他荒芜漆黑的世界里,第一次,有人带着这样的眼神,对他伸出了手。

他死死地盯着那只手,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胸腔里充斥着一种陌生的、酸胀的情绪。是怀疑?是渴望?还是……一种本能的、想要抓住这唯一光亮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