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寒说到做到。她的车修好后的第二个周末，真的约顾云川吃饭，说要还他砂锅粥的人情。

地点是她选的，一家口碑不错的本地菜馆，热闹，有烟火气，不像上次的咖啡馆那么让人拘谨。

顾云川到的时候，陆清寒已经在了，还是便装，简单的T恤和休闲裤，正拿着菜单跟服务员点菜。看到他来，她抬抬手示意。

我点了几个这里的招牌菜，你看还要加点什么？陆清寒把菜单推过来。

你定就行，我没什么忌口。顾云川在她对面坐下。今天不忙？

嗯，调休。陆清寒给他倒了杯大麦茶。总算能喘口气。

菜上得很快，味道确实不错。两人边吃边聊，气氛比前两次见面自然了很多。顾云川发现陆清寒知识面挺广，除了工作，也能聊些时事、电影，虽然她对最近大热的文艺片评价是节奏太慢看得想睡觉，倒是推荐了一部冷门的犯罪纪录片。

正聊着，旁边一桌几个喝酒的年轻人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在划拳，吵吵嚷嚷。顾云川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年轻人晃晃悠悠站起来，大概是去洗手间，路过他们这桌时，脚下一个趔趄，手肘差点撞到陆清寒放在桌边的手机。

哎，哥们儿，看着点。顾云川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一下。

那年轻人站稳了，眯着眼瞅了瞅顾云川，又瞅了瞅陆清寒，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碰一下怎么了？又没掉……

他话没说完，陆清寒已经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没说话。那眼神没什么情绪，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年轻人的同伴赶紧过来拉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喝多了。说着就把那个还在嘟囔的年轻人拽走了。

顾云川松了口气，对陆清寒说：没事吧？

陆清寒摇摇头，拿起手机看了看：没事。她顿了顿，嘴角微勾，要是他真碰到，我就让他知道人民警察的手铐戴起来什么滋味。

顾云川被她这冷不丁的幽默逗笑了。他发现，陆清寒这种偶尔冒出来的冷幽默，比什么笑话都管用。

吃完饭，陆清寒抢着结了账。说好我请你的。

顾云川也没多争：那下次我请。

两人走出餐馆，夜晚的风带着点凉意。时间还早，顾云川提议散散步，陆清寒同意了。

他们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你平时休息都做什么？顾云川问。除了睡觉补充体力。

陆清寒想了想：看看书，看看电影，天气好的话会去跑步。我们单位有健身房，偶尔也去练练。她转头看顾云川，你呢？除了打游戏爬山。

还被你发现了。顾云川笑，其实我也喜欢看电影，就是最近没什么好看的。你喜欢看什么类型？

动作片，科幻片。陆清寒回答得很快。爱情片也行，只要别太狗血。

顾云川心里默默记下。下次可以约她看动作片。

走到一个街心公园附近，陆清寒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顾云川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走到旁边接电话。

嗯，是我。嗯……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顾云川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又要回去吧？

陆清寒挂掉电话走回来，脸上带着歉意：队里临时有任务，有个紧急会议，我得马上回去。

顾云川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表示理解：没事，工作要紧。我送你？

不用，我打车回去快。陆清寒摆手。今天谢谢你了，饭没吃好，散步也没散成。

顾云川看着她：陆清寒。

嗯？陆清寒抬头看他，似乎有点意外他连名带姓地叫她。

我们这算是……在接触了解阶段吧？顾云川鼓足勇气问了出来。他觉得自己得像debug一样，确认一下进程到哪一步了。

陆清寒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路灯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不然呢？顾云川先生，你以为我随便跟人吃饭散步的？

顾云川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也跟着笑了：那就好。我就是确认一下，免得会错意。

陆警官的时间很宝贵的，没空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陆清寒半开玩笑地说，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我先走了，回头联系。

看着出租车尾灯汇入车流，顾云川站在原地，心情有点雀跃。虽然约会又一次被中途打断，但他得到了一个明确的信号。

他拿出手机，给陆清寒发了条微信：注意安全。

过了一会儿，陆清寒回了一个系统自带的“OK”手势表情。

顾云川看着那个表情，觉得顺眼多了。

回到家，他打开电脑，习惯性地点开代码编辑器，却有点静不下心。脑子里一会儿是陆清寒按倒歹徒的利落身影，一会儿是她喝粥时微微眯起眼睛的满足样子，一会儿又是她刚才在路灯下亮晶晶的眼睛。

他拿起手机，点开陆清寒的朋友圈。她的朋友圈很简单，偶尔转发一些官方普法文章，或者分享一些风景照，几乎没有**。最新一条是转发的一个防诈骗链接，配文：大家提高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