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开始了。”
冰冷的电子音,像一条毒蛇,顺着电话线爬进沈念的耳朵里。
威胁。
**裸的威胁。
对方知道保险金,也知道钥匙。
这说明,顾屿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暴露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或者说,对方就是顾屿计划里,要对付的“那些人”。
沈念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你是谁?”
“你没有资格知道。”电子音冷漠地回答,“记住我的话,三天。我们不喜欢等人。”
电话被挂断了。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沈念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顾屿的视频里说,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现在,她被迫站在了危险的中心。
她看了一眼桌上那把黄铜钥匙,又看了看电脑屏幕上顾屿那张脸。
忘了你,带着钱,好好活下去?
顾屿,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可以随意安排的棋子吗?
你用三年的冷暴力将我困在婚姻的牢笼里,现在又想用你的死和一笔巨款把我打发掉?
凭什么?
一股从未有过的叛逆和愤怒,从沈念心底升起。
她不想当那个被动接受安排的人。
她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屿到底惹上了什么人?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赴死”?那些所谓的“证据”又是什么?
还有许安然,她真的只是一个无辜的“烟雾弹”吗?
沈念不信。
一个能让顾屿心甘情愿配合演了三年戏的女人,绝不会那么简单。
她关掉电脑,将那把黄铜钥匙贴身收好。
当务之急,是找到顾屿说的那个海底保险箱。
但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下到鲸落湾的海底。
她需要帮手。
一个专业、可靠,而且不会被收买的帮手。
沈念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名字。
陆泽。
他是顾屿大学时的学长,也是一名专业的深海潜水员和海洋探险家。
顾屿曾经提过,陆泽是他最信任的人。
但三年前,他们因为一笔生意上的分歧,闹得不欢而散,从此再无往来。
沈念只在婚礼上见过陆泽一面。
印象里,那是个沉默寡言,但眼神很锐利的男人。
她不知道陆泽会不会帮她。
但现在,他是她唯一的希望。
沈念从顾屿的旧手机里,翻出了陆泽的号码。
拨通电话时,她的手心全是汗。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
陆泽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疏离。
“陆先生,你好,我是沈念。”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顾太太。”陆…泽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有事吗?”
“顾屿……他出事了。”沈念艰难地开口。
“我听说了。”陆泽的声音依旧平静,“节哀。”
这种平静,让沈念有些意外。
她咬了咬牙,决定开门见山。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你帮我下一次海,去鲸落湾。”
“理由。”陆泽言简意赅。
“顾屿在海底留了东西,我必须拿到它。”
“他留下的东西,为什么需要你去拿?”陆泽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探究。
沈念犹豫了。
她不能把视频和那个神秘电话的事情告诉他。
这不仅会把他拖下水,也无法保证他会不会为了自保而拒绝。
“因为……那份东西,关系到他死亡的真相。”沈念选择了一个半真半假的说法。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久到沈念以为他要挂电话了。
“明天上午十点,城西码头,我的船在那。”
陆泽说完,就挂了电话。
沈念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
第二天,沈念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装,打车前往城西码头。
她远远就看到一艘通体漆黑的潜水作业船,船舷上印着“深海”两个白色大字。
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甲板上,背对着她,似乎在检查设备。
他穿着黑色的工装背心,露出结实的手臂线条,皮肤是常年日晒的古铜色。
“陆先生?”沈念试探着喊了一声。
男人转过身来。
正是陆泽。
他比三年前看起来更加冷硬,轮廓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像鹰一样锐利。
他上下打量了沈念一眼,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了停。
“上船。”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转身继续调试设备。
沈念顺着舷梯爬上船。
船上堆满了各种专业的潜水和探测设备,看起来很可靠。
“把这个穿上。”陆泽扔过来一件潜水服。
“我也要下去?”沈念愣住了。
“东西是你的,锁是你开,你不下去谁下去?”陆泽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沈念没再多问,默默地换上了潜水服。
船很快驶离了码头,朝着鲸落湾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陆泽专注地驾驶着船,沈念则看着越来越近的那片海域,心情复杂。
这里,是顾屿生命的终点。
也即将是她揭开谜题的起点。
船在鲸落湾的中心区域停下。
陆泽看着声呐探测器上的图像,眉头微皱。
“这片海域的地形很复杂,下面有很多暗礁和沉船。你要找的保险箱,有具体坐标吗?”
沈念摇了摇头。
顾屿的视频里,只说了在海底,没有提具**置。
“没有坐标,在这下面找一个箱子,跟大海捞针没区别。”陆泽的声音冷了下来。
沈念的心也沉了下去。
难道,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她不死心地拿出那把黄铜钥匙。
“那把钥匙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陆泽接过钥匙,仔细端详着。
他的目光落在了钥匙顶端的鲸鱼纹样上。
“这不是普通的装饰。”他用手指摩挲着那个纹样,“这是一种古老的航海标记,代表着一个特定的水下坐标系。”
他走到一台复杂的仪器前,将钥匙放在一个扫描平台上。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系列复杂的数据和一张三维海床地图。
一个红点,在地图的某个位置闪烁着。
“找到了。”陆泽指着那个红点,“它就在我们正下方,深度80米的一艘沉船里。”
沈念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我们下去。”陆泽言简意赅,开始穿戴潜水设备。
沈念也迅速跟上。
背上沉重的氧气瓶,戴上潜水面罩,世界瞬间变得安静,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跟紧我。”陆泽对她做了一个手势,然后率先翻身入水。
冰冷的海水瞬间包裹了全身。
沈念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跳了下去。
海水比想象中更冷,也更暗。
阳光只能穿透浅浅的表层,越往下,光线越是昏暗。
陆泽打开了头顶的探照灯,一束光柱刺破了深海的黑暗。
他们像两条鱼,不断下潜。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水流和气泡的声音。
很快,一艘巨大的沉船轮廓,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是一艘老式的货轮,船体上布满了锈迹和海洋生物,像一头搁浅在海底的巨兽。
陆.泽打着手势,示意沈念跟上,然后朝着沉船的一个破口游了进去。
船舱内部更加黑暗,到处都是漂浮的杂物和腐朽的木板。
沈念紧紧跟在陆泽身后,心里有些发毛。
陆泽显然对这种环境很熟悉,他熟练地避开障碍,带着沈念在迷宫般的船舱里穿行。
终于,他们在一个满是淤泥的船长室里停了下来。
陆泽用探照灯扫了一圈,最后将光束定格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金属柜子上。
柜子上挂着一把同样锈迹斑斑的锁。
但那锁孔的形状,却和沈念手中的黄铜钥匙,一模一样。
沈念游上前,拿出钥匙,对准了锁孔。
就在她的钥匙即将插入锁孔的瞬间。
异变突生!
一道强光从他们身后的通道照了过来!
紧接着,两个同样穿着潜水设备,手持水下鱼枪的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准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