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人是蛇蝎,提拔的下属是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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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十年,邝彻发现三个孩子都不是自己的。妻子裴晚棠的出轨对象郑岩,

竟是他亲手提拔的下属。当DNA报告显示孩子们的生父另有其人时,裴晚棠彻底疯了。

第一章邝彻把车停进自家车库,熄了火。引擎的低鸣消失后,

车库里只剩下一种近乎真空的寂静。他坐在驾驶座上,没动。

车库里弥漫着淡淡的汽油味和橡胶轮胎的气息,

混合着车库里堆放的杂物——几桶没用完的油漆、几件旧工具散发出的陈旧味道。

车头灯熄灭后,只有仪表盘上几个幽绿的指示灯还亮着,像黑暗中窥伺的眼睛。他抬手,

揉了揉眉心。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肤下细微的血管在突突跳动。累,

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疲惫。今天公司那个新项目的数据出了大纰漏,

他带着团队硬是熬到快十点才勉强理出个头绪。作为部门主管,压力像无形的巨石,

沉甸甸地压在他肩上。推开车门,车库顶灯应声而亮,刺得他眯了下眼。

他拎起副驾驶座上那个印着卡通图案的纸袋,

里面是给大女儿邝思涵买的生日礼物——一条她念叨了很久的、缀满亮片的公主裙。

想到女儿明天早上看到礼物时惊喜的小脸,邝彻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

这大概是一天里唯一能让他心头发软的时刻。推开连接车库和客厅的门,

温暖的光线和食物的香气瞬间包裹了他,驱散了车库的阴冷和身上的寒气。

电视里正放着热闹的动画片,声音开得不大。客厅中央铺着厚厚的地毯,

上面散落着乐高积木和几个毛绒玩具。“爸爸!”最先发现他的是小儿子邝思源。

小家伙才三岁多,穿着连体的小恐龙睡衣,正坐在地毯上摆弄一辆小汽车。看到邝彻,

他立刻丢下玩具,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过来,一把抱住了邝彻的腿,

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爸爸回来啦!”大女儿邝思涵也从沙发上跳下来,她七岁了,

已经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穿着粉色的家居服,跑过来拉住邝彻的手,“爸爸,

我的礼物买到了吗?”“当然买到了,小公主。”邝彻笑着,把纸袋递给她,

顺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思涵的发质很细软,带着点天生的栗色,

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邝彻自己的头发是纯黑的,又粗又硬。

他记得裴晚棠的头发也是偏深的棕色……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哇!谢谢爸爸!

”思涵欢呼着,迫不及待地打开纸袋。二女儿邝思琪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她五岁,

性格最像裴晚棠,有点内向。看到邝彻,她也只是腼腆地笑了笑,小声叫了句“爸爸”。

“回来啦?累坏了吧?”温柔的声音从厨房方向传来。裴晚棠系着围裙,

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了出来。她刚洗过澡,头发半干,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脖颈。

脸上带着居家的慵懒和温柔的笑意,灯光下,皮肤细腻得几乎看不到毛孔。她走到邝彻身边,

很自然地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带着沐浴露的淡淡清香。“饭在锅里热着,

我给你盛。”“嗯,还好。”邝彻应着,目光落在妻子脸上。十年了,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

眉眼间依旧有着少女般的清丽,只是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她转身走向厨房,腰肢纤细,

步伐轻盈。邝彻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那点因工作带来的烦躁奇异地被熨平了。

这就是他的家,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们。虽然工作辛苦,压力巨大,但每次回到这里,

看到他们,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是妻子依靠的丈夫,

是孩子们仰望的父亲。这种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是他奋斗的全部意义。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小儿子立刻爬到他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

思涵已经兴奋地试穿起新裙子,在客厅里转着圈。思琪也凑过去看姐姐的新裙子,

小声说着什么。电视里的动画片还在继续,声音成了温馨的背景音。

裴晚棠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和一碟他爱吃的红烧排骨出来,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快吃吧,肯定饿坏了。”“嗯。”邝彻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酱汁浓郁,肉质软烂,

是熟悉的味道。他吃着饭,看着妻子坐在旁边,拿着小梳子,

耐心地给正兴奋地展示新裙子的思涵梳理有些凌乱的发尾。灯光落在裴晚棠低垂的眼睫上,

投下小片温柔的阴影。她嘴角噙着笑,动作轻柔。“思涵这头发,颜色真好看,像你。

”邝彻随口说道,又扒了口饭。裴晚棠梳头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她抬起头,笑容依旧温婉,眼神却似乎飘忽了一瞬,没有直接看邝彻的眼睛:“是吗?

我倒觉得她这发色随了她小姨,我妹小时候头发也偏黄。”她的声音很自然,

带着点家常的随意。“哦,这样。”邝彻点点头,没多想。

他记得小姨子小时候好像是有点黄毛丫头的样子。他继续吃饭,目光扫过地毯上玩耍的思源。

小家伙正努力想把一个圆形的乐高积木塞进方形的孔里,小眉头皱着,一脸认真。

邝彻看着儿子那专注的侧脸,心里软成一片。思源长得最像他,

尤其是那两道浓眉和挺直的鼻梁,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每次看到思源,

邝彻心里那份属于父亲的骄傲和满足感就油然而生。这是他的儿子,延续着他血脉的儿子。

他放下碗筷,伸手把思源抱过来,用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去蹭小家伙嫩嫩的脸蛋。

思源被扎得咯咯直笑,扭着小身子躲闪:“爸爸扎!爸爸坏!

”客厅里充满了孩子的笑声和动画片的声音。裴晚棠看着他们父子玩闹,

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眼神却像蒙着一层薄薄的雾,让人看不真切。她起身,

开始收拾茶几上的碗筷。“对了,”邝彻一边逗着儿子,一边像是想起什么,

“今天郑岩交上来的那份市场分析报告,有几个关键数据源标注得有点模糊,

你明天上班提醒他一下,让他补充完整,下周例会要用。”郑岩是他部门里的一个年轻骨干,

脑子活络,做事也算踏实,是他一手带起来的,算是比较信任的下属。

裴晚棠端着碗筷往厨房走的背影似乎僵直了那么一瞬,极其短暂。她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隔着一点距离,听起来有点闷:“……好,知道了。明天我跟他说。”水流声哗哗响起,

盖过了其他声音。邝彻没在意,继续和怀里的儿子玩着顶额头的游戏。思涵穿着新裙子,

拉着妹妹思琪在客厅里“走秀”,两个小姑娘嘻嘻哈哈。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完美,

温馨得如同精心布置的样板间。只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丝极其细微的、冰冷的疑虑,

像初冬玻璃上凝结的第一粒霜花,悄无声息地,在邝彻心底某个被温暖包裹的角落,

轻轻烙下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印记。关于思涵的头发,

关于裴晚棠那一瞬间的停顿和飘忽的眼神,

关于她提到郑岩时那不易察觉的僵硬……这些碎片太轻,太微不足道,

轻易就被眼前这满室的温馨和天伦之乐冲散了。他抱着儿子,

感受着怀里小小身体传来的温热和依赖,满足地叹了口气。这就是他的世界,稳固,温暖,

值得他用一切去守护。他以为的。第二章那粒霜花没有融化,

反而在邝彻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潜意识里,缓慢地、固执地生长着。几天后的一个傍晚,

邝彻提前结束了一个不太顺利的客户会议,带着一身疲惫和烦躁回到家,

比平时早了一个多小时。钥匙**锁孔,转动,推开家门。客厅里很安静,

没有往常孩子们迎接他的喧闹。只有电视里播放着低幼的动画片声音。他换了鞋往里走,

看到裴晚棠背对着他,正站在客厅通往卧室的过道里打电话。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一种他很少听到的、近乎甜腻的温柔,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在撒娇。“……嗯,知道啦,

烦人……晚上不行,他今天可能要加班……嗯,我也想……明天中午?老地方?……好,

等你……”邝彻的脚步顿住了。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攫住了他。裴晚棠和他说话,

语气总是温和的、体贴的,带着妻子对丈夫的关切,

但很少会有这种……黏糊糊的、带着钩子似的甜腻。而且,“他”指的是谁?自然是他邝彻。

“老地方”?什么老地方?裴晚棠似乎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猛地转过身。

看到站在客厅中央的邝彻,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闪过一丝清晰的慌乱,

握着手机的手指也骤然收紧,指节有些发白。“你……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她的声音有点发紧,努力想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但显得有些僵硬。“会议结束得早。

”邝彻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平静地陈述,试图捕捉她眼底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跟谁打电话呢?这么开心。”“哦,没谁,”裴晚棠迅速把手机屏幕按灭,

塞进家居服口袋,动作快得有些刻意,“就……以前的一个老同学,女的,聊点闲天。

”她走过来,试图挽住邝彻的胳膊,转移话题,“累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老同学?

”邝彻没动,任由她挽着,目光却依旧锁着她的眼睛,“哪个老同学?声音听着挺熟。

”他故意这样说。裴晚棠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了他的直视:“你不认识的,

大学时候隔壁寝室的,好多年没联系了,今天突然想起来就聊了几句。

”她拉着邝彻往沙发走,“快坐下歇会儿,看你脸色不太好。”邝彻顺着她的力道坐下,

没再追问。但裴晚棠那一瞬间的慌乱和刻意的掩饰,像一根冰冷的针,

精准地刺破了之前那层温馨的薄纱。那个关于发色的、模糊的疑虑,

和眼前这通甜腻而鬼祟的电话,瞬间串联起来,在他脑海中发出尖锐的警报。他坐在沙发上,

裴晚棠去厨房倒水。电视里动画片的声音显得格外聒噪。

他看着地毯上思源昨天拼了一半的乐高城堡,

看着思涵落在沙发扶手上的一根带着栗色光泽的发圈,

看着思琪画了一半的、色彩鲜艳的蜡笔画……这些曾经带给他无限温暖和归属感的细节,

此刻却像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阴影。怀疑的种子一旦破土,便以疯狂的速度滋生蔓延。

那个名字,郑岩,毫无征兆地跳进他的脑海。

她提到郑岩时那细微的僵硬……电话里那甜腻的语气……一个可怕的、他从未敢想过的念头,

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接下来的几天,邝彻变得异常沉默。他依旧按时上下班,

处理工作,回家吃饭,陪孩子玩耍。但在裴晚棠看来,丈夫似乎只是工作压力太大,

显得比平时更疲惫,更寡言。她体贴地给他煲汤,说话也更加温柔小意。然而,她越是体贴,

邝彻心底的寒意就越重。他像一个高度戒备的猎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他注意到裴晚棠的手机总是屏幕朝下扣着。她洗澡的时间似乎比以前长了,

有一次他无意中推开虚掩的浴室门(他发誓真的是无意的),看到她正飞快地把手机锁屏,

脸上带着来不及褪去的笑意和一丝紧张。他假装没看见,退了出去。他观察她和孩子们相处。

思涵撒娇时,裴晚棠会温柔地抱着她,但眼神偶尔会飘向别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思源闹脾气时,她有时会显得有些不耐烦,远不如邝彻有耐心。只有对最像她的思琪,

她的耐心似乎才最充足。这些细微的差别,在疯狂的怀疑滤镜下,被无限放大,

扭曲成确凿的证据。不能再等了。那个念头日夜啃噬着他,几乎要将他逼疯。他需要真相,

一个冰冷、客观、不容置疑的真相。一个周六的下午,裴晚棠带着三个孩子去她父母家玩,

说是老人想外孙了。邝彻借口公司临时有事要处理,留在了家里。门关上的那一刻,

家里瞬间陷入死寂。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地板上光影分明,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邝彻站在客厅中央,环顾着这个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曾经代表着他全部幸福和成就的家。

每一件家具,每一个摆件,都熟悉无比,此刻却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陌生和虚假。

他深吸一口气,走向孩子们的房间。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他先去了思涵和思琪的房间。两个女孩睡上下铺。他在思涵的枕头上,

找到了几根带着栗色光泽的柔软长发。又在思琪的小梳子上,

小心地取下几根缠绕在上面的发丝。最后,他走进思源的房间。小家伙睡得很沉,

小嘴微微张着。邝彻站在床边,低头凝视着儿子酷似自己的小脸,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伸出手,

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极其轻柔地从思源浓密的黑发里,拔下了几根带着毛囊的头发。

睡梦中的思源皱了皱小眉头,嘟囔了一句含糊不清的梦话,翻了个身。

邝彻迅速将三个孩子的头发样本分别用干净的纸巾包好,仔细标注好名字。然后,

他走进主卧的卫生间。镜子里映出一张男人的脸,眼眶深陷,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偏执的阴郁。他拿起自己的剃须刀,对着镜子,

在下巴上刮了几下,小心地将沾着自己胡茬和毛囊组织的刀片用纸巾包好。做完这一切,

他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阳光一点点西斜,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四个小小的纸巾包,像是攥着即将引爆他整个人生的炸弹。

他没有立刻动身,就那么坐着,仿佛在积蓄力量,又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告别那个他深信不疑的、完美的幻象。直到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下来,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

将冰冷的蓝光投射进寂静的客厅。邝彻才猛地站起身,动作因为坐得太久而有些僵硬。

他穿上外套,拿起车钥匙和那四个至关重要的纸巾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屋内曾经的一切温暖。

他开车去了城市另一端一家以高效和保密著称的私立鉴定机构。夜晚的机构大厅灯火通明,

却没什么人,只有前台值班的护士和冰冷的消毒水气味。他填表,缴费,

将四个样本交给工作人员。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接过,

公式化地告知:“加急服务,48小时内出结果。报告会发送到您预留的加密邮箱。

”“谢谢。”邝彻的声音干涩沙哑。他转身离开,脚步有些虚浮。坐进车里,

他没有立刻发动。车窗外的城市霓虹闪烁,流光溢彩,却照不进他眼底分毫黑暗。

他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胃里翻江倒海,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他猛地推开车门,冲到路边的绿化带旁,

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灼烧般的酸水**着食道。

他扶着冰冷的树干,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48小时。他的人生,

他为之奋斗、珍视、守护的一切,都将在48小时后,被一份冰冷的电子报告宣判。

他抬起头,望着城市上空被灯光染成暗红色的夜空,眼神空洞,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恐惧,以及恐惧之下,悄然滋生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

一丝毁灭的冲动。第三章等待的四十八小时,像四十八年一样漫长。每一分,每一秒,

都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邝彻照常上班,处理文件,开会,下达指令。

他强迫自己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精准、高效、面无表情。

下属们只觉得主管最近气压低得吓人,眼神冷得像冰,没人敢轻易靠近。郑岩来汇报工作时,

邝彻的目光会在他脸上多停留几秒,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剥开他的皮肉,

看清里面蠕动的蛆虫。郑岩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汇报都结巴了几次。回到家,

面对裴晚棠和孩子们,邝彻用尽了毕生的演技。他努力挤出笑容,陪思源搭积木,

听思涵讲幼儿园的趣事,检查思琪的画画作业。裴晚棠似乎察觉到他情绪不对,

试探着问:“老公,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看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没事,

”邝彻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掩饰着眼神的冰冷,“就是新项目压力大,有点累。

”他放下杯子,状似无意地提起,“对了,郑岩那个报告,补充的数据交上来了吗?

”裴晚棠正在给思源喂饭的手顿了一下,勺子里的米糊差点洒出来。她很快稳住,

语气尽量自然:“哦,交上来了,我放你书房桌上了。他说都弄好了。”她没看邝彻的眼睛,

专注地哄着儿子,“思源乖,再吃一口。”“嗯。”邝彻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裴晚棠那瞬间的停顿和回避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心里。他几乎可以肯定了。

那个可怕的猜想,正一步步走向残酷的现实。时间终于爬到了第二天的深夜。

裴晚棠和孩子们早已睡熟。邝彻独自坐在书房里,没有开大灯,

只有书桌上台灯散发出昏黄的光晕,将他笼罩在一片孤寂的阴影里。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

显示着邮箱界面。距离机构承诺的48小时时限,只剩下最后几分钟。他像一尊石雕,

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右下角跳动的数字。秒针每一次跳动,

都像重锤敲击在他的心脏上。呼吸变得粗重而艰难,喉咙发紧,手心全是黏腻的冷汗。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带着绝望的轰鸣。滴答。滴答。终于,

当时分秒的数字跳到一个整点时,邮箱页面猛地刷新了一下。

一封新邮件赫然出现在收件箱最顶端。发件人:XX基因检测中心。

主题:亲子关系鉴定报告(加急)-邝彻先生来了。邝彻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带来一阵阵钝痛。他放在鼠标上的手指,冰冷而僵硬,

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他试了几次,才勉强移动光标,点开了那封邮件。

邮件正文是格式化的冰冷文字,告知报告已生成,请查收附件,并附有加密链接和密码。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却卡在喉咙里,带着铁锈般的腥甜。他颤抖着输入密码,点击下载。

进度条缓慢地移动着,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文件下载完成。他双击打开。

一份排版严谨、充斥着专业术语和冰冷数据的PDF文档在屏幕上展开。

前面是各种样本信息、检测方法说明。邝彻的视线像失控的扫描仪,疯狂地向下滑动,

掠过那些无关紧要的文字,直奔最核心的结论部分。文档的页面,在屏幕冷光的映照下,

白得刺眼。

邝彻)与样本B(子:邝思涵)的亲子关系分析】【结论: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

不支持邝彻是邝思涵的生物学父亲。】嗡——邝彻的脑子里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

瞬间一片空白。巨大的耳鸣声淹没了整个世界。他死死盯着那行字,

每一个黑色的宋体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烙印进他的灵魂深处。

不支持……生物学父亲……他猛地拖动鼠标,页面疯狂下滚。

邝彻)与样本C(子:邝思琪)的亲子关系分析】【结论: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

不支持邝彻是邝思琪的生物学父亲。】滚!再滚!

邝彻)与样本D(子:邝思源)的亲子关系分析】【结论: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

不支持邝彻是邝思源的生物学父亲。

】“噗——”一口滚烫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猛地从邝彻喉咙里喷涌而出,

溅在冰冷的电脑屏幕上,绽开一片刺目的猩红。他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

身体里支撑了他三十多年的所有力量,在瞬间被抽空、碾碎。

“不……不可能……”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碎的气音,像是濒死的野兽。他猛地站起来,

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巨大的哐当声。他踉跄着扑到屏幕前,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要瞪裂,

手指疯狂地戳着屏幕,仿佛要把那几行宣判他死刑的文字抠掉、撕碎!“假的!一定是假的!

搞错了!思源……思源他明明那么像我!!”他嘶吼着,声音却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充满了绝望和癫狂。他指着报告上思源的名字,又猛地指向书房门口,

仿佛那个酷似他的小儿子就站在那里。“他像我!他是我儿子!是我的!!”然而,

屏幕上那三行冰冷、清晰、不容置疑的结论,像三把淬毒的匕首,

将他所有的嘶吼和辩解钉死在耻辱柱上。每一个“不支持”,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狠狠抽在他脸上,抽碎了他作为丈夫的尊严,更抽碎了他作为父亲的全部信仰。十年婚姻。

三个孩子。无数个日夜的奋斗和守护。他倾注了全部心血和爱意的家……原来,从一开始,

就是一个巨大的、恶毒的、彻头彻尾的骗局!

他只是一个可悲的、被蒙在鼓里、替别人养了十年野种的蠢货!他的人生,他存在的意义,

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这份冰冷的报告彻底否定,轰然倒塌,化为齑粉!

“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痛苦到扭曲、充满了无尽绝望和暴怒的嘶吼,

终于冲破了喉咙的禁锢,在死寂的书房里炸响!那声音不似人声,

更像是从地狱最深处传来的、饱含血泪的咆哮。他猛地挥拳,狠狠砸向面前的电脑屏幕!砰!

屏幕瞬间碎裂,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来,幽暗的光映着他扭曲狰狞、涕泪横流的脸。

碎裂的玻璃割破了他的拳头,鲜血顺着裂痕蜿蜒流下,滴落在键盘上,

也滴落在屏幕上那几行刺目的结论上,晕开一片绝望的暗红。他感觉不到疼。身体上的疼痛,

比起灵魂被生生撕裂、被彻底碾碎的剧痛,根本不值一提。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彻底疯狂的困兽,

在狭小的书房里踉跄、嘶吼、用流血的拳头疯狂地捶打着墙壁、书架!书本哗啦啦地掉落,

摆件摔得粉碎。他要把这虚假的一切,连同他自己,都彻底毁灭!

“裴晚棠……郑岩……狗男女……畜生!!”他咬牙切齿,

每一个字都浸满了刻骨的仇恨和毒液。那个名字,郑岩,终于和这份报告带来的终极羞辱,

彻底重合了。是他!一定是这个他亲手提拔、信任有加的下属!

这个忘恩负义、卑鄙**的畜生!背叛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吞噬了所有的绝望和痛苦,

转化为一种纯粹的、毁灭性的黑暗能量。那冰冷的报告,那三个“不支持”,

像烙印一样深深刻在他燃烧的灵魂上,成为他复仇的图腾。他停止了无意义的破坏,

喘着粗气,站在一片狼藉之中。手上鲜血淋漓,脸上泪痕未干,混合着溅上的血点,

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里面燃烧的不再是痛苦,

而是两簇来自地狱深渊的、冰冷刺骨的幽焰。他慢慢抬起流血的手,看着那刺目的红色,

然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沾满鲜血的手指,按在了碎裂屏幕上,那三个孩子的名字上。

一个,一个,又一个。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仪式感。

“好……很好……”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破碎,如同夜枭的啼鸣,

在弥漫着血腥味和毁灭气息的书房里回荡。“裴晚棠,

郑岩……你们偷走了我十年……偷走了我的人生……”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穿透墙壁,

望向主卧的方向,眼神里是淬了毒的、毫无温度的恨意。

“我会让你们……百倍、千倍地……还回来。”“用你们的下半生,在地狱里……慢慢还。

”第四章书房里的血腥味和毁灭气息,被窗外涌入的冰冷夜风一点点吹散。

邝彻站在狼藉之中,像一尊刚从血与火的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手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滴滴答答地落在碎裂的键盘和地板上,但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那份冰冷的报告带来的剧痛,

已经彻底麻木了他的神经,

只剩下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可怕的东西在血管里奔流——那是淬炼过的、纯粹的恨意,

冰冷、粘稠,带着毁灭一切的决心。他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在彻底撕碎那对狗男女之前,他必须保持清醒,必须比他们更冷静,更狠毒。

他走到书房的洗手间(主卧有独立卫浴,书房这个很小),拧开水龙头。

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冲刷着他血肉模糊的右手,带走了表面的血污,

露出翻卷的皮肉和几处深可见骨的玻璃划痕。水**着伤口,带来尖锐的疼痛,

反而让他混乱的大脑更加清醒。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水流将血水冲淡、带走,

仿佛那受伤的不是自己的手。没有纱布,他扯下擦手巾,用牙齿和左手配合,

粗暴地将伤口缠紧,勒住,暂时止住血。动作熟练而冷酷,

像是在处理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物品。然后,他回到书房,无视地上的玻璃碎片和血迹,

径直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沉重的柜门打开。里面没有多少现金,

更多的是重要的文件:房产证(两套,一套自住,

大额保单、公司的股权证明(他作为中层管理者持有的一部分激励股份)、以及几张银行卡。

他拿出所有的文件,在唯一还算完好的书桌一角摊开。昏黄的台灯光线下,

他像一个最精密的会计师,开始盘点自己名下的所有资产。眼神专注,冰冷,

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清点一堆即将被投入熔炉的废纸。自住的这套房子,是婚后买的,

登记在两人名下。那套投资的小公寓,是他婚前用自己积蓄和父母支持买的,

登记在他个人名下。股权和保单,受益人目前都是裴晚棠。银行卡里的存款,

大部分是这些年他赚的工资和奖金,存在夫妻联名账户里。他拿起笔,

在一张白纸上快速列出清单,标注出每一项资产的归属和现状。笔尖划过纸张,

发出沙沙的轻响,在死寂的书房里格外清晰。转移。必须全部转移。

他不能让裴晚棠这个**,从他这里再拿走一分一毫!她偷走了他十年的人生,

偷走了他作为父亲的资格,她必须付出代价!净身出户?不,那太便宜她了。

他要她一无所有,要她负债累累,要她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着!

一个初步的计划在他冰冷的大脑中迅速成型,冷酷而高效。首先,

是那套属于他个人的小公寓。他立刻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备注为“老周-中介”的电话。

老周是他认识多年的房产中介,为人可靠,嘴巴也严。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喂?

邝哥?这么晚还没休息?”老周的声音带着点睡意。“老周,有急事。

”邝彻的声音异常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我名下有套小公寓,学府路那个,你知道的。

帮我立刻挂出去,价格低点没关系,要求全款,越快出手越好。

”电话那头的老周明显愣了一下:“啊?学府路那套?邝哥,那地段现在行情看涨啊,

你急用钱?嫂子知道吗?”“家里有点急事,需要现金周转。”邝彻语气不变,滴水不漏,

“她那边我会说。你只管操作,佣金按最高给你。记住,要快,要全款客户。”“……行,

邝哥,我明白了。明天一早我就去办手续,挂出去。”老周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容置疑,

没再多问。挂断电话,邝彻的目光落在股权证明和保单上。变更受益人需要时间,

而且容易引起裴晚棠的警觉。他暂时按兵不动。接着是银行卡里的存款。联名账户里的钱,

他不能一次性大额转走,那会触发银行风控,也会打草惊蛇。他需要蚂蚁搬家。

他打开电脑(屏幕碎了,但主机还能用,他外接了显示器),登录网上银行。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冷静得可怕。他先查清了联名账户里具体的活期和定期金额。然后,

他登录了自己一个极其隐秘的、大学时期就开设的、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私人银行账户。

这个账户,连裴晚棠都不知道。他开始操作。一笔,两笔,三笔……每次金额都不大,

控制在五万以内,分多次,通过不同的时间,

不同的名义(比如“归还同学借款”、“购买理财产品”等),将联名账户里的活期存款,

悄无声息地转入这个私人账户。定期存款暂时无法动,但他记下了到期日。做完这一切,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书房里一片狼藉,血腥味混合着纸张和灰尘的气息。

邝彻靠在椅背上,看着显示器上私人账户里增长的数字,脸上没有任何喜悦,

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这点钱,只是开始。他需要更多的筹码。

足以将裴晚棠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让她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的筹码。

还有郑岩……那个杂种!一个更加恶毒、更加下作的念头,如同毒蛇吐信,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站起身,走到书房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放着一个落满灰尘的旧纸箱,

里面是一些他淘汰下来的旧电子设备。他翻找着,很快,找到了一个老款的智能手机。

那是他几年前用过的,后来换了新手机,这个就一直闲置着。他记得很清楚,

有一次裴晚棠的手机坏了,临时借他这个旧手机用了几天。他给旧手机充上电。

等待开机的时间里,他走到窗边,看着晨曦微露的城市。街道空旷,清洁工在扫地。

新的一天开始了,阳光即将普照大地,却再也照不进他心底分毫黑暗。手机终于开机了。

他点开相册。里面果然还残留着一些裴晚棠使用时的痕迹。大部分是孩子的照片,

还有一些她随手拍的食物、风景。邝彻面无表情地快速滑动着。突然,他的手指停住了。

屏幕上是几张**。背景是酒店的浴室。磨砂玻璃隔断,豪华的洗漱台。

照片的主角是裴晚棠。她显然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披散着,脸颊泛着红晕,眼神迷离,

带着一种慵懒的、餍足的风情。她身上只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裹得并不严实,酥胸半露,

深深的沟壑清晰可见,浴巾下摆堪堪遮住大腿根,露出修长光洁的腿。其中一张,

她甚至微微侧身,对着镜子,浴巾的边角滑落,露出了半边**饱满的臀部曲线。

这些照片拍得随意而私密,充满了情欲的气息。显然是她当时拍下来,

准备发给某个人的“福利”。而那个人,绝不会是他邝彻!因为那段时间,他正在外地出差!

看着照片里妻子那熟悉又陌生的、充满了对其他男人邀宠意味的身体,邝彻胃里一阵翻腾,

强烈的恶心感再次涌上。他死死攥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

手背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了血迹。恨意,如同冰冷的岩浆,在他血管里奔涌。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呕吐的欲望。眼神变得更加幽暗。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几张照片,

通过数据线导入了自己常用的笔记本电脑里。然后,

他点开了裴晚棠公司的内部通讯软件——为了处理一些紧急工作,

她的账号也在他这台电脑上登录过,密码他都知道。他找到了裴晚棠所在部门的群组。

里面几十号人,有她的上司、平级同事、下属……他甚至还看到了郑岩的名字赫然在列。

邝彻的嘴角,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扯起一个弧度。那不是笑,那是恶魔在磨牙。

他新建了一个空白文档,开始打字。没有文字,

只有一行冰冷刺眼的标题:【裴晚棠的私密“礼物”,请查收。】然后,

他选中那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拖拽,准备上传附件。鼠标的箭头,

悬停在那个鲜红的“发送”按钮上。只需要轻轻一点。只需要一秒钟。

裴晚棠在这个公司经营了多年的形象、人脉、尊严……都将随着这几张照片,

在同事们的电脑和手机屏幕上炸开,化为齑粉。她会成为整个公司,

乃至整个行业圈子的笑柄,永远抬不起头。邝彻的手指,稳稳地放在鼠标左键上。

他的呼吸平稳,眼神如同万年寒冰,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怜悯。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裴晚棠收到消息提示时那瞬间惨白的脸,

看到了她在办公室里被人指指点点、无地自容的崩溃模样。复仇的毒液,

已经浸透了他的骨髓。他微微眯起眼,感受着指尖下那个按钮冰冷的触感。然后,食指,

轻轻用力,按了下去。第五章鼠标左键被按下的瞬间,发出极其轻微的“咔哒”声。

在死寂的书房里,这声音却如同惊雷,宣告着一场毁灭风暴的正式启动。屏幕上,

发送进度条瞬间拉满,显示“发送成功”。那行刺眼的标题和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

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已经砸向了裴晚棠公司部门几十号人的电子设备。

邝彻甚至可以想象,在这个清晨,

那些刚刚起床、或者正在通勤路上、或者已经坐在办公室里的同事们,

看到手机或电脑上弹出的这条群消息时,脸上会露出怎样惊愕、鄙夷、或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一丝扭曲的快意,如同毒藤蔓,第一次从邝彻冰冷的心底滋生出来,缠绕上他麻木的神经。

很淡,很短暂,却真实存在。他关掉通讯软件,清除了操作痕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天已经大亮,阳光刺眼。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骨头发出咔吧的轻响。右手缠着的毛巾已经被血浸透,暗红一片。他面无表情地解开,

伤**露在空气中,边缘有些发白外翻。他走进书房的小洗手间,再次用冷水冲洗,

然后从药箱里翻出碘伏和干净的纱布,重新包扎。动作依旧冷静,仿佛在处理别人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他换下沾了血迹和灰尘的睡衣,穿上熨烫平整的衬衫和西裤,打好领带。

镜子里的人,除了脸色过于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眼神冷得吓人之外,

看起来依旧是一个沉稳干练的职场精英。他需要这个伪装。他走出书房,轻轻带上门,

隔绝了里面的血腥和狼藉。客厅里,裴晚棠正在给孩子们准备早餐。思涵和思琪坐在餐桌旁,

小口喝着牛奶。思源坐在儿童餐椅上,用小手抓着面包片往嘴里塞,糊得满脸都是。“爸爸!

”思涵看到他,高兴地喊了一声。裴晚棠闻声转过头,脸上带着惯常的温柔笑容:“起来了?

快来吃早餐,刚热好的牛奶。”她的眼神清澈,笑容自然,

显然对即将降临到她头上的灭顶之灾还一无所知。邝彻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

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随即移开,落在孩子们身上。

那三个孩子……他曾经视若珍宝的三个孩子。此刻看着他们天真无邪的小脸,

邝彻的心像被无数根冰针反复穿刺,痛得麻木,只剩下一种空洞的、带着毒液的疏离。

他们是裴晚棠背叛的铁证,是他人生最大的耻辱。恨意无法控制地翻涌,但他强行压了下去。

孩子……暂时还是无辜的棋子。“嗯。”他淡淡应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端起牛奶杯。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带不来丝毫暖意。早餐在一种看似平静实则诡异的气氛中进行。

裴晚棠的手机就放在她手边的桌面上。邝彻一边机械地吃着面包,一边用眼角的余光,

精准地计算着时间。五分钟……十分钟……突然,裴晚棠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猛地亮了起来,

不是电话,而是连续不断的、密集的消息提示音!嗡嗡嗡……嗡嗡嗡……如同催命的符咒,

瞬间打破了早餐的宁静。裴晚棠有些疑惑地拿起手机,解锁屏幕。当她的目光落在屏幕上时,

脸上的血色如同潮水般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她的眼睛猛地瞪大,

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急剧收缩!握着手机的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手机捏碎!

“不……不可能……这……这是谁……”她失声喃喃,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她慌乱地用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似乎想关掉什么,

但越来越多的消息提示疯狂地涌进来,手机在她手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妈妈,你怎么了?

”思涵被妈妈的样子吓到了,小声问道。裴晚棠猛地回过神,像是被女儿的声音烫到,

她惊恐地看了一眼邝彻和孩子们,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羞耻和慌乱。她猛地站起身,

动作太急带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没……没什么!垃圾信息!

”她语无伦次地丢下一句,脸色惨白如纸,紧紧攥着手机,像躲避瘟疫一样,

跌跌撞撞地冲回了主卧,“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甚至还传来了反锁的咔哒声。紧接着,

主卧里隐约传来了压抑的、崩溃的哭声,还有手机被狠狠砸在什么东西上的闷响。

餐桌旁一片死寂。思涵和思琪被吓住了,茫然地看着紧闭的卧室门。

思源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停止了咀嚼,小嘴瘪着,要哭不哭的样子。

邝彻慢条斯理地喝完了最后一口牛奶,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

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的骚乱与他毫无关系。只有那双低垂的眼眸深处,

掠过一丝冰冷而残忍的、如同欣赏猎物垂死挣扎般的快意。“妈妈有点不舒服。

”他放下餐巾,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思涵,带妹妹和弟弟去客厅玩一会儿。

”“哦。”思涵怯生生地应着,拉着思琪,又费力地把思源从餐椅上抱下来,

三个孩子一步三回头地走向客厅。邝彻站起身,走到主卧门口。隔着厚重的实木门板,

他能清晰地听到里面裴晚棠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呜咽和啜泣,

还有手机不断响起的、如同索命般的消息提示音。那声音,在他听来,如同最美妙的乐章。

他没有敲门,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外,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欣赏着门内那个女人的世界是如何在瞬间崩塌、粉碎。

他能想象她此刻的狼狈:衣衫不整(可能刚从床上爬起来),头发凌乱,满脸泪痕,

看着手机里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被所有同事围观、议论、保存、转发……她苦心经营的一切,

她的体面,她的尊严,在几分钟内被彻底撕碎,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任人践踏。“疼吗?

”邝彻对着紧闭的房门,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地问了一句。

嘴角那抹冰冷而扭曲的弧度,加深了。这只是开胃小菜。裴晚棠,

好好享受这第一道“盛宴”吧。他转身,不再理会门内崩溃的哭声,

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和车钥匙,准备出门。走到玄关时,他脚步顿了一下,

目光扫过客厅里三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思涵正笨拙地给思源擦着脸上的面包屑,

思琪抱着一个布娃娃,安静地看着姐姐。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在他冰冷的心湖里漾开一丝微澜,但瞬间就被更汹涌的恨意吞没。他移开目光,

眼神重新变得坚硬如铁。推开门,外面是阳光灿烂的早晨。他深吸一口气,

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涌入肺腑,却无法驱散他胸腔里那团燃烧的、名为仇恨的毒火。

他坐进驾驶座,发动汽车。引擎平稳地运转着。他没有立刻开往公司,而是拿出手机,

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喂,老钱。”邝彻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异样,

“帮我查个人。郑岩,我部门那个。对,就是他。我要他所有的银行流水,

特别是大额异常进出,还有……他经手过的所有项目账目,尤其是最近一年,

跟‘宏远科技’和‘鑫达贸易’这两家有往来的。对,越详细越好,越快越好。钱不是问题。

”电话那头的老钱是他通过一些灰色渠道认识的“信息掮客”,

专门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信誉和效率都“不错”。“邝总,查自己手下?

这是……”老钱的声音带着点试探。“他手脚可能不干净,动了不该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