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在家族群里发了张房产证照片,配文:"感谢当年妹妹送我30万首付,让我有了这套房。

现在涨到500万了,改天请大家吃饭。"我愣了三秒,立刻打字:"是借的,不是送的。

还记得?姐妹之间哪有算那么清的?"表哥也跳出来:"就是,都一家人,说这些多伤感情。

,钱是身外之物……"原来她买房时哭着说只差30万首付,我把准备结婚的钱全借给了她。

她还写了借条,说三年内还清。

二十年过去,她把借变成了送,把我的救命钱变成了她的发财本金。

我截图保存了聊天记录,退出了家族群,给律师发了条信息:"准备起诉材料。

"1从决定起诉,到翻出当年的证据,我用了整整一晚。凌晨两点,书房的灯还亮着。

我坐在一堆旧文件前,手里拿着那张泛黄的借条。

表姐的字迹还很清晰:"借到李小莉人民币叁拾万元整,三年内还清。借款人:王秀芬。

2005年3月15日。"还有银行转账记录,我专门去银行调的流水,30万,一分不差。

手机突然响了,是表姐。"小莉,你疯了?为了点钱伤了姐妹感情?"她的声音又急又恼。

我平静地说:"30万不是点钱。

""都二十年了,谁还留着那些东西?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脾气变得这么怪?""我留着。

给我的!当年要不是你主动说要帮姐姐,我会跟你开口吗?""主动帮是借给你,不是送你。

你?再说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有房有车有退休金,还差这点钱?"我挂了电话,拉黑了她。

第二天一早,家族群里炸开了锅。表哥发了条长语音,大意是我不念亲情,为了钱翻脸。

三姨说我小心眼。二舅说我现在是有钱人了,瞧不起穷亲戚。我一条都没回,直接退群。

妈妈打来电话,声音很无奈:"小莉,你姐家确实困难,你就当帮帮她吧。

""妈,她说是我送的,不是借的。这是两码事。

"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她就能把借说成送?"妈妈叹了口气:"你硬要闹到法院去?""对。

"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屏幕上律师的回复:"材料齐全,可以立案。

"2立案第三天,表姐带着表哥堵在我家门口。

"你真要告我?"表姐眼圈红红的,拿着手机给我看,"你看群里,大家都说你过分。

"我扫了一眼,新建的"家族事务群",四十多条消息,全是指责我的。

"说我冷血的,当年谁借过我钱?"表哥抢话:"你现在有钱了,当然说得轻巧。

?""所以我借了,现在我要回来,有问题吗?""你那时候不是说不用还吗?"表姐急了。

对,换了策略:"小莉,就算当年是借的,可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提过,我们都以为你不要了。

法律上有个什么……诉讼时效,过期了就不能告了。

""诉讼时效是两年没错,但是从我知道权利被侵害时起算。

"我看着他们,"她今天在群里说是我送的,我今天才知道她赖账,所以我现在告,没过期。

"这是律师教我的。表姐愣住了,然后突然蹲下来哭:"小莉,我真的没钱。

看我,"你就看在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缓我几年行吗?等我儿子结完婚……""不行。

"我转身进门,"我已经起诉了,法院见。

我听到表哥骂骂咧咧:"不就是傍了个有钱老公吗?神气什么?"**着门板,深吸一口气。

离婚十五年,这些年全靠自己,一个人拉扯女儿长大,攒下的每一分钱都是加班熬夜换来的。

苦攒的钱,就该拿去填表姐的无底洞?3接到法院传票那天,表姐又来了,这次带着她儿子。

,长得人高马大,一进门就瞪着我:"小姨,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家?"我倒了杯水,没接话。

"我马上结婚了,女方家要30万彩礼,现在全家就指望卖那套老房子凑钱。

你这一告,房子被法院查封了,我婚事怎么办?""查封了?"我看向表姐。

表姐红着眼:"法院说要保全财产,把房子给查封了。

小莉,你满意了?你这是要断我们一家的活路啊!"我放下水杯:"房子查封,正好。

省得你们卖了房子,我更要不回钱。

"小伟拍了下桌子:"你到底要怎样?""要回我的30万,加上这二十年的利息。

息?"表姐尖叫起来,"你还要利息?你怎么不去抢?""银行贷款有利息,民间借贷也有。

按照年利率6%算,二十年下来,本息一共66万。"这也是律师给我算的。

"66万?!"小伟瞪大眼,"你疯了?!""我没疯,我只是要回我该得的。

"当年我把准备结婚的钱全借给你妈,我自己的婚事因为没钱吹了,你知道吗?"表姐一愣。

"我那时候29岁,和男朋友谈了三年,就差买房结婚。他家出70万,我家出30万。

结果你说差30万首付,哭着求我,我把那30万给了你。

""后来呢?男朋友家等不了,人家娶了别人。

我拖到35岁才嫁人,还是个二婚,没过几年又离了。

我一个人带女儿,每天上班下班,加班到半夜是常事,周末还要**翻译,就为了多挣点钱。

""你知道我女儿大学学费是怎么凑的吗?我把房子抵押了。

知道我去年查出乳腺增生,为了省钱,我连手术都是挑最便宜的医院做的吗?"表姐低下头。

"这些年你从来没提过还钱,我也没催,因为我知道你日子不容易。

但是你不能因为我不催,就说那钱是我送的。""我辛辛苦苦挣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的血汗。

你没资格说送就送。"小伟不说话了。

表姐哭着说:"可是、可是我真的没钱……""那是你的事。

"我拿起手机,"我已经找律师了,该走法律程序走法律程序。

"她们走后,我接到一个陌生来电,是表姐的老同学,现在是区法院的法官。

"小莉,我听说你们姐妹俩闹到要打官司?""是。

调解……"我打断她:"您是想说情?""不是说情,是觉得亲戚之间,闹到法庭上不好看。

""那我被赖账就好看了?"对方沉默了一下:"行,我明白了。公事公办。

"挂了电话,我突然发现,这些年所有人都在道德绑架我。你是妹妹,应该让着姐姐。

你现在过得好,应该帮帮姐姐。你们是亲戚,不能闹得太僵。

可是,凭什么?4开庭前一周,妈妈病倒了。我赶到医院,妈妈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医生说是急性胃炎,情绪激动引起的。

"妈,您怎么了?"妈妈拉着我的手,虚弱地说:"小莉,算了吧。

你姐家真的困难,你就当帮帮她。妈求你了。

""妈……""你们俩从小我就教你们要相亲相爱,现在闹成这样,我心里难受啊。

兴,你就看在妈的面子上……"我深吸一口气:"妈,如果我不告,这钱就永远要不回来了。

""那就不要了!钱算什么?亲情才重要!""妈,是她先不要亲情的。

里说那30万是我送的,她这是在所有亲戚面前抹黑我,说我现在有钱了就翻脸,说我冷血。

""可是……""妈,您生了两个女儿,不是只有她一个。

"我看着妈妈的眼睛,"我这些年过得有多难,您都看在眼里。

我不是不想帮她,但我不能让她把黑说成白。"妈妈沉默了。

出院那天,表姐来了,带着水果和补品。"妈,您看看,都是我害的。

"表姐哭得梨花带雨,"小莉,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在群里那么说。

你要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道歉,行吗?"她说着就要给我跪下。

我往后退了一步:"道歉可以,还钱。""我真的没有……""那就法院见。

"表姐脸色一变,看向妈妈:"妈,您看她!"妈妈叹了口气,没说话。

回家路上,我接到律师电话:"对方律师联系我了,想谈和解。

""条件呢?""先还20万,剩下的分五年还清,不要利息。""不行。

"我很坚决,"要么一次性还66万,要么法院判。

""其实这个条件已经很好了……""我不接受。

"挂了电话,女儿发来信息:"妈,我听说你和表姨打官司?""嗯。

""舅舅他们都说你不对。"我愣了一下:"你也觉得我不对?""我觉得你对。

说,表姨这些年过得比咱们好多了,她儿子从小补习班没断过,咱家我补习班都是东拼西凑。

她有钱给儿子买车,没钱还你?我不信。"我看着这段话,眼睛有点湿。

这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人站在我这边。

5开庭前三天,我收到一条匿名短信:"你要是敢告,小心你女儿。"我立刻报了警。

警察来做笔录,问我最近有没有跟什么人结仇。我说了表姐的事。

"你怀疑是她发的?""我不确定,但是这个节骨眼上……"警察记录下来:"我们会调查。

你自己也小心点。"当晚,我给女儿打电话,让她这几天住校别回家。

女儿说:"妈,你别怕,我们有法律保护。"第二天,表姐夫来了。

这个我从小叫姐夫的男人,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进门就点了根烟。

"小莉,我来是想和你好好谈谈。""您说。

""你姐这人,你也知道,嘴笨,说话不过脑子。

她不是故意要赖你的钱,就是这些年日子过得紧,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

"二十年还拿不出来?""这个……"他搓了搓手,"实不相瞒,我们家这些年确实不容易。

我下岗之后再就业,工资不高。

学花钱,现在又要结婚,我们两口子能凑到哪里去?""可是您家那套房子现在值500万。

"他脸色一变:"你查过了?""我去中介问的。

你们2005年买的那套房子,在新街口,85平,现在市价500万左右。

就算查封前要卖,至少能卖450万。"表姐夫沉默了。

"所以您不是拿不出66万,是不想拿。

?""小莉,你别说得那么难听……""那我说得对不对?"他叹了口气:"行,我摊牌了。

房,新房看好了,180万,儿子结婚彩礼30万,加上装修家电车子,怎么也得250万。

老房子卖450万,除掉原来的贷款,还剩380万,正好够用。

""你这一告,房子被查封,我们什么都干不了。

儿子女朋友家那边已经在催了,说再不付彩礼就吹了。

撤诉?我们卖了房,马上还你30万,怎么样?""不加利息?""小莉,你也不能太过分。

高考那年,我还专门请假陪她去看考场……""那些我都记得,所以我这些年从来没催过债。

"我打断他,"但是,记情归记情,账要算清。""你要是就认这个死理,那我也没办法。

"他站起来,"咱们法院见。

到门口,又回头:"小莉,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真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是你们先绝的。

"我平静地说,"你姐在群里说那钱是我送的,她这是想抹去这笔债。

我要是不告,以后谁还记得那30万是借的?"表姐夫走了。

我坐在沙发上,突然想起2005年那个春天。

表姐哭着给我打电话,说看中了一套房子,就差30万首付,求我帮帮她。

我那时候刚跟男朋友定了婚期,30万是我们家准备的购房款。

我犹豫了整整一夜,最后还是把钱转给了她。男朋友知道后,跟我大吵了一架。

的房子比你自己的婚事还重要?"我说:"先帮姐姐买了,我们婚事缓一缓,反正早晚要结。

"结果,他家等不了,三个月后,他娶了别人。

我拖到35岁才嫁给一个二婚的男人,又在40岁离了婚。

这些年,我一个人带女儿,吃了多少苦,只有我自己知道。现在,她说那钱是我送的。

我不服。6开庭那天,法庭上坐满了人。

除了双方当事人和律师,还有七八个亲戚旁听,都是表姐叫来的。

法官问:"原告,请陈述你的诉讼请求。

要求被告归还借款本金30万元,以及按照年利率6%计算的利息36万元,共计66万元。

"表姐的律师立刻说:"被告不承认借款关系。

被告认为,原告当年给付的30万元是赠与,不是借款。""有什么证据吗?"法官问。

"被告与原告是表姐妹关系,感情深厚。

主动提出要资助,被告当时碍于情面才写了借条,但双方都心知肚明,这是赠与,不是借款。

,20年来原告从未主张过债权,从未要求被告还款,这足以说明原告并无还款的真实意思。

"法官看向我:"原告,你怎么解释?"我站起来:"第一,我从未说过要赠与。

当年表姐说借,我说好,她写了借条,我转了账,这是标准的借款行为。

""第二,我这些年没催债,是因为我知道表姐家困难,我不想逼她。

但是没催债不等于放弃债权。

与,我为什么不直接说'这钱给你了,不用还'?我为什么要她写借条?"法庭上一片安静。

法官说:"请原告出示证据。

家族群里说"感谢当年妹妹送我30万"的聊天记录截图"第三份证据说明什么?"法官问。

"说明被告试图改变借款的性质,把借说成送,这是赖账行为。

律师说,"而正是这条消息,让原告意识到自己的债权受到侵害,所以才在诉讼时效内起诉。

向被告:"被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表姐站起来,眼圈红红的:"法官,我真的没钱。

我儿子马上结婚,家里还有老人要养,我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本案审理的是借款是否存在,以及是否应当偿还,不是审理你有没有钱。

法官说,"如果法院认定借款关系成立,被告就应当还款,至于怎么还,那是执行阶段的事。

""可是……""被告还有证据要提交吗?"表姐的律师说:"没有了。

""那么休庭,择日宣判。

"走出法庭,表姐追上我:"小莉,你满意了?""我只是要回我应得的。

我儿子因为这个事,婚事吹了?女方家说我们家有官司,不肯嫁了!""那是你自己造成的。

静地说:"二十年前你借我钱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今天?"转身离开,身后传来表姐的哭声。

旁听席上,那些亲戚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话。

我忽然明白,从我决定起诉那天起,我就已经被这个家族孤立了。但我不后悔。

7宣判前一天,表姐夫来找我,带了两瓶酒。"小莉,我来是想最后商量商量。

"他把酒放在桌上,"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把老房子卖了,给你40万,剩下的你就算了。

""我为什么要算了?""你也知道,房子被查封,我们卖不了。

你要是同意撤诉,我们马上卖房,拿到钱第一时间给你。

""您刚才说给我40万,剩下26万呢?""小莉,你也要讲点道理。

给你40万,等于多给了10万,你还要什么利息?"我笑了:"您这算账的方式挺有意思。

机给他看,"2005年,北京房价多少?我当年看中的那套房子,70平,总价100万。

现在呢?同样的地段,同样的面积,至少500万。

""你姐买的房子,2005年花了100万,现在值500万,涨了5倍。

我的30万如果当年买了房,现在就是150万。

现在你给我40万,我亏了110万,你说我该不该要利息?"表姐夫哑口无言。

"我要求66万,已经是按最低的贷款利率算了。

我要是按房价涨幅算,你应该还我150万。

""你……你这是狮子大开口!""我这是实话实说。

"我看着他,"您回去跟表姐说,要么接受法院判决,要么就准备执行。我不会再退让了。

"他走后,女儿打来电话:"妈,判决书下来了吗?""还没,明天宣判。

""我看了一下法律规定,你这个案子赢的概率很大。

"女儿在律所实习,对这些很了解,"有借条,有转账记录,证据链完整。""我也知道。

"这二十年,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女儿沉默了一会儿:"妈,你不是好说话,你是善良。

但善良不是软弱,你现在做的事,是在保护你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