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5.飞机刚一落地,我就接到了我爸打来的电话。不出意外,
他一开口就是一顿谩骂。“你个丧门星,害老子没了儿子,现在居然还敢逃婚,
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鸟样,人顾总能看上你,那是你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你倒是潇洒了,老子以后的荣华富贵谁TM负责。”“老子最后警告你一次,
赶紧给老子滚回来结婚,不然老子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会找到你,把你的腿打断。
”我紧紧攥住手机,恨不得一把砸在地上,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情绪。
我朝电话里大吼道:“岑大伟,我不欠你的,滚。”我从包里拿出取卡针,
好几次都没能握住。手还是忍不住发抖,最后还是路过的阿姨看不过,帮我换了电话卡。
我突然想起四岁那年那场瓢盆大雨。空气中满是烂泥混着眼泪的味道。我出生时,我妈难产,
伤了身体,自此就再没怀过孩子,我爸的儿子梦被彻底打碎。
所以我和我妈的日子就一直不好过。那天我爸又喝醉了。我颤颤巍巍抱着啃了几口的大苹果,
他一把打掉我手中的苹果,问我:“哪里来的。”因为我不是个儿子,
所以他讨厌我也讨厌我妈,一天就只让吃一顿,我也因此时常被饿醒。
我妈把洗脚水放在他面前,蹲下边帮他挽裤脚边解释道:“今天她叔路过门口,给她的。
”“啪!”他扬起手,我妈嘴角就流出了血渍,脸也肿了大半。
周遭都是他谩骂的声音:“**,居然敢背着老子偷人,看老子不打死你。
”他抡起桌上的杯子就往我妈头上砸。雨声,哭声,咒骂声混在一起。
我拿起角落里的凳子砸在他手臂上,扶起我妈将她推出门,大声求道:“妈妈,你快走吧,
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快走呀。”我妈还想拉上我,可我挣脱开她的手,才将她推了出去,
我爸就歪歪扭扭站了起来。“臭娘们,还敢跑,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我妈只好头也不回地朝雨中跑去。我以为这一次我妈终于自由了,
终于摆脱了我爸这个**。可第二天等来的却是我妈失足落水的消息。葬礼上,
我爸对着我娘的灵位骂骂咧咧。“臭婆娘,跑嘛,死了吧,这就是报应。”他骂完我妈,
又转而对我拳打脚踢:“你个丧门星,怎么不一起去死。”若不是叔伯们拦着,
我可能根本活不到现在。我恨他,恨不得他去死,可是他终究是我爸,
我还是没能狠下心不管他。所以看他躺在病床上时,我还是生了恻隐之心,为了救他,
甚至将自己献给了顾知州,虽然那晚顾知州没动我。6.我找了家店,
将顾知州送的蓝宝石项链卖掉,转而登上了去C市的飞机。
又在C市将顾知州送的其它珠宝卖掉,改乘高铁去了S市。最后在路边招了辆“野猪儿”,
花了七八天,终于七拐八拐拐进了山谷里的定城。我在定城开了家陶艺馆。
很快云州集团旗下的**店竟开进了偏远的定城。领家妹妹拉上我去拍**:“岑姐姐,
你就陪我去嘛,咱俩名字里都有岺字,云想现在有活动,只要名字里有岺字就打六折呢。
”云想正是云州集团旗下最火热的**连锁品牌。已过了半年之久,若不是云想进驻了定城,
我怕是都要忘了顾知州这么个人的存在。从**馆回来后,小岺看着手里的相册爱不释手,
喋喋道:“云想的老板最近是暴富了吗?打六折就算了,套餐还有这么多项目。
”她念着印在相册背面的句子:“阿岺,冬天就要来了,我们一起去白灵山看梅海好不好?
”随机感叹道:“我天呐,从来没有人这么温柔地唤我阿岺,不过想想也挺别扭。
”她突然兴奋道:“我知道了,岑姐姐,这个阿岺不会是云想老板的心上人吧?”心上人吗?
这世上最不靠谱的就是男人虚无缥缈的爱。百灵山,我和顾知州是有那么几段美好的回忆。
相识的第一年冬天,我一句最喜欢梅花淡淡的香,他就放下所有工作带我去了百灵山。
只是那样暗香浮动的景致,此生都不会再有了。小岺将什么抹在了我手上,
抬起手轻轻凑在鼻尖道:“岑姐姐,连这香膏都是腊梅味儿,云想的策划师也太牛了吧。
”我笑着点了点,附和道:“确实很有新意。”如果那个阿岺不是我,
又或者那晚我不曾撞见顾知州的酒局,不曾知道他的计划,
或许我也会发自内心觉得这是场饱含爱意的策划。我本以为定城山高水远,
那些过往不会再有人知道,可我还是低估了顾知州。电话铃响起,我以为是顾客询问进展,
滑了接听。电话那头响起久违的声音:“阿岺。”不知怎的,
我竟觉得这一声阿岺有些小心翼翼。“我接你回家好不好?”我立马挂断电话,将手机关机。
他一声阿岺将我原本平静的生活砸出了个窟窿来。定城海拔高,虽然才入秋,
却跟A市的冬天一样冷。可再冷的天气还是比不过顾知州这一通电话。我慌忙拿出行李箱,
朝里面胡乱塞着,直到精疲力竭倒在地上才觉得自己可笑。我为什么要逃,
错的是顾知州不是我,我逃什么?他还能杀了我不成,这世上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我躲什么。嘴上这么说着,可我接下来的日子还是总心神不宁。有时捏着转盘上的陶土,
忽然就觉得对面有双眼睛在盯着我。陶艺馆对面新开了家炒栗子店,
小岺来我店里时顺便带了些来。刚入口,我便觉得这味道熟悉。
这分明是顾知州家阿姨拿手的五香栗子味儿。那一刻我无比确信顾知州来了定城。
7.只要他不出现在我面前,我便能当他不存在。我像往常一样教客人塑泥、绘图。
天气晴朗时也会和小岺一起爬上山顶的寺庙拜拜。自婚礼一别后,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顾知州。
他一身新中式西服立于姻缘树下,四目相对,他就那么直勾勾看着我,
直到手里握着的香被风吹动,灼热的香灰掉在手背上,才回过神来。我下意识后退,
他急忙上前抓住我的手腕,好在快要靠近时又将手缩了回去。“阿岺。”他颤抖着音唤我。
“真的是你。”我心中冷笑:“跟我搁这儿演深情?”“岑姐姐,我在这儿。”小岺唤我,
我忽视顾知州的存在,径直朝小岺走去。顾知州再次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
他不再像从前那般不识趣,只是我一回头,必能看见百米开外的他注视着我的方向,
这种感觉令我生厌。天冷了,来店里的人自然也就少了。敲门声响起,我以为是客人来了,
放下手中的陶泥起身招呼,却不承想是顾知州。许是怕我赶他走,
我还未开口他就说:“来者是客,岑老板不欢迎我?”“进来吧。”“想烧个什么款式的?
”我像询问客人一样询问他。他顺着我的话问:“岑老板有什么推荐的吗?
”“烧个花瓶怎么样?”“好,都听你的,我想插几支梅花用。
”捏泥的过程中他问我:“怎么突然想到开陶艺馆了?
”我直言:“我想像掌握手中的陶泥一样掌握自己的人生。”瓶胚放入炉中,
他抓住我的手腕,凄声道:“阿岺,能不能把我也归入你的人生。
”我冷眼看着他抓住我手腕的手,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忙松开。“顾知州,
你这样真的很掉价。”“你既然爱林筱霜,就不应该向我求婚。我识破了你的计划,
不愿再嫁你,你就该识趣,别再来纠缠我。”他突然提高音贝:“我不爱她。”“阿岺,
是我错了,是我没能看清自己的心,我不爱她,我只想要你。”我气道:“顾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