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契约老公,比我还要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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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方舟入戏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签完合同的第二天,他就搬进了我隔壁的公寓。那是我名下的一处房产,一直空着。

他没有带多少行李,只有一个半旧的行李箱,和一个画板。

我又领进门,公事公办地交代:“这里的物业费水电费我会处理。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列个单子给我。”

他没有应声,只是站在玄关,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这个空荡荡的屋子。

然后,他回过头看我,眼睛里仿佛盛着一汪深潭。

“这里,”他轻声问道,“离你很近,对吗?”

“就在隔壁。”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真好。”他笑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的笑。感觉跋涉了很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归宿。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别开脸,“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苓苓。”他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到底。

“明天,我去拜访叔叔阿姨,可以吗?”

我愣了一下。

这……就是第一次考核了。

“可以。”我说,“明天早上九点,我来接你。别搞砸了。”

“不会的。”他说。

我回到自己家,关上门,靠在门上面,心里有点没底。

他真的能行吗?我爸那个人,精得跟猴似的,我妈又是个顶级的势利眼。一般的人,在他两人面前,说不出三句话就得露馅了。

第二天早上,我准时去敲响他的门。

开门的时候,我着实隔膜。

他穿着一身很合身的米色休闲服,里面是件干净的白色衬衫。头发打理过,加上光洁的额头。整个人看上去,据此,儒雅,又带着一种让人很舒服的书卷气。

他手里提着两个看上去很古朴的木盒子。

“这是什么?”我问。

“给叔叔阿姨的礼物。”他把盒子递给我看。

一个盒子里,是一套紫砂茶具,壶刻着几株兰草,刀工老道。另一个盒子里,是一对砚台,砚石的质地极好,一看就不是凡品。

我有点惊讶。

我爸是种植名牌的爱喝茶,尤其喜欢鼓这些茶具。我妈呢,年轻时学过国画,对文房四宝有研究。

这两样东西,正好投其所好。而且,品味极佳,既不狭隘过分贵重,又处处透着逻辑。

“你怎么知道他们喜欢这个?”我忍不住问。

“你书房的架子上,摆着叔叔送你的字画。落款的印章,用的是顶级的鸡血石。说明叔叔在‘玩物’上,是个讲究的人。”他淡淡地解释道,“至于阿姨……你上次接她的电话,我听到背景音里有黄梅戏。喜欢听老戏的人,大多对传统文化有偏爱。”

我的心,沉甸甸的。

他只来过我家一次,拿钥匙的时候,在门口站了不到三分钟。

就这么短的时间,他竟然观察到了这么多细节。

这个男人……比我想象的要可怕。

“走吧。”我没再多问,拿上车钥匙。

一路上,他很安静,只是偶尔会侧过头看我。那样的眼神,又温柔,希望我是他世界的全部。

我被他浑身不自在,只能目视前方,假装没看见。

车开到我家楼下。

我深吸一口气,“记住,少说多做。我爸妈问什么,你就捡能回答的回答。他们要是问你家里的情况,你就说你是孤儿,况且在福利镇大。”

这是我们提前商量好的分数。一个身世可怜,但靠自己努力打拼的凤凰男,总比一个来路不明的富二代,更容易让人放下心来。

“嗯。”他点了点头,然后猛地伸过手,覆在了我放在路面上的手上。

他的手很温暖,很干燥,手里拿着一层薄薄的茧。

“别怕。”他说,“有我呢。”

我的手,就像被烫了一样,猛地缩了回来。

他也无意,收回了手,冲我笑了笑,然后推门下车。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又冒出来了。

这真的是演戏吗?

我爸妈开门的时候,表情算不上热情。我爸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我妈则用一种发型的眼神,把沉方舟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沉方舟,姜苓的……男朋友。”沉方舟不卑不亢地微微俯身,然后部分里的礼物递了上去。

我妈接过礼物,打开一看,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

“小沈,有心了。”

我爸接过那套茶具,用手指摩挲侧面,眼里也闪过一抹赞许。

进了屋,我妈像查户口一样,开始盘问。

“小沈啊,在哪里高就啊?”

“阿姨,我没有固定的工作。是话剧演员,现在自己开了个小画室,教人画画。”沉方舟回答得滴水不漏。

“画室?那能赚几个钱?”我妈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赚得不多,养活自己,偶尔给苓苓买点她喜欢的东西,还是够的。”他说着,转过头,温柔地瞥了我一眼。

我低头低头,目光娇羞。

我爸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拿出那套茶具,开始泡茶。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我妈终于问到了关键问题。

沉方舟的表面暗暗,语气也变得低沉。

“阿姨,我没有家人。我在宾夕法尼亚的孤儿。”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我妈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有相似之处,但更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我爸泡茶的手顿时抬头,深深地看着沉方舟。

“能吃苦吗?”我爸突然开口,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沉方舟愣了一下,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能。”

“那就行。”我爸端起一杯茶,递给他,“喝茶。”

我妈还想说话,被我爸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知道,我爸这关,沉方舟福利已经过了。

我爸这个人,最看重的就是一个男人的品性和坚韧。沉方舟那一个“能”字,不卑不亢,掷地有声,显然是在说他心里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气氛缓和而精彩。

沉方舟没什么,但他总能在我妈快要冷场的时候,正好到好处地接上一句话。他会夸我妈做的菜好吃,会和爸聊几句紫砂壶的门道。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几乎全程都没有离开过我。

他给我夹菜,给我剥虾,会在我喝汤的时候,细心地把汤碗边的葱花撇掉。

那些动作,自然得已经聚集了千百遍。

我妈看着他为我忙前忙后,眼神里的选择,渐渐变得满意了。

吃完饭,我爸把沉方舟叫进了书房。

我有点紧张,想继续走,被我妈拉住了。

“你紧张什么?”我妈白了我一眼,“我看这小伙子还不错。虽然家里条件差了点,但人老实了,又疼你了。比那个裴然强多了。”

我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我妈也被他收买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书房的门打开了。

我爸走在前面,沉方舟跟在后面。我爸的脸上,居然带着一抹笑意。

“行了,你们回去吧。”我爸对我说,“有空多带小沈回来吃饭。”

这是最高指示了。

我和沈方走出家门,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可以啊你。”我拍拍他的肩膀,“演技不错。我爸跟你说啥了?”

“没什么。”他笑了笑,“就是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就能让我爸笑?”我才不信。

他看着我,目光深邃。

“叔叔问我,是不是真的爱你。”

我的心跳,又乱了。

“你说的?”

“我说,”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很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如果能娶到她,我愿意折寿三十年。”

说完,他伸手,轻轻把我额前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

“苓苓,我不是……演得太过了?”

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若有若无地划过我的耳廓。

我就像被电了一下,猛地后退了一步。

“没……没有。”我的声音有点发干,“演得……不错。”

我不敢再看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按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我从镜面的反射里,看到沉方舟还站在原地。

他看着电梯门,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得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