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白月光的骗局白月光死后第三年他亲手把我从深渊中救出,又亲手将我推入地狱。
三年前,他的白月光跳海自杀,留下了一封遗书指控了我。从此,我成了他恨之入骨的替身。
每晚他俯身在我耳边低语:“你永远比不上他。”我默默承受,因为我也爱着那个死去的人。
直到我在他书房发现白月光的日记——“今天又故意**他,看他痛苦的样子真好。
”“成功让他误会我和顾邢有关系。”“下一步,该让沈麟亲眼看见了吧……”原来,
这场故事从一开始便是一场骗局……2深渊中的囚徒海城的深夜,空气总是湿漉漉的,
总泛起一股挥之不去的黏腻的寒意。顾邢跪在客厅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已经**个小时了。
膝盖从尖锐的痛楚变得麻木,最后只剩下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沉重。这不是惩罚,是习惯。
自从三年前李予安跳海自杀后,这就成了他在这个“家”里的常态。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轻微声响,然后是门被推开,
带着一身酒气和水汽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沈麟回来了。顾邢眉眼垂着,低垂着头,
视线里只能看到男人锃亮的黑色皮鞋,一步步靠近,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停在他面前。
冰冷的水珠从沈麟的西装外套上滚落,滴在顾邢的颈侧,激得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下巴被修长的手指猛地掐住,强迫他抬起头。灯光下,沈麟的脸靠过来,下颌线绷紧,
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半分醉意,只有一片沉沉的、化不开的墨色,
里面翻涌着顾邢看了三年的厌恶与恨。“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沈麟的声音很低,
带着些许酒后的微哑,像钝刀子割在皮肤上。“顾邢,你装得不累啊,我看得都恶心了。
”顾邢只抿紧了唇,没有说话。这三年来解释过,也争辩过,在最初的那段日子里,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嘶吼,去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换来的,只是更深的禁锢和折辱。
他不愿意相信,他沈麟不信,一个字都不信。他只信李予安留下的那封遗书,那封字字泣血,
指控他顾邢如何横刀夺爱、如何用卑劣手段逼迫李予安退出,
最终导致李予安承受不住痛苦跳海自杀的遗书。“哑巴了?”沈麟凑近他,
温热的呼吸带着酒气喷在了他的耳廓,语气却冷得像结了冰,“也是,你这张虚伪的嘴,
除了会骗人,还会什么?”他松开了钳制顾邢下巴的手,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
弹了弹身上被蹭到的地方。顾邢的头无力地靠在墙上垂落了下去,
视线重新聚焦在微微泛着光的地板上,那上面模糊地映照着他苍白而狼狈的影子。“去放水。
”沈麟命令着,一边扯开束缚着他的领带,上了楼。顾邢撑着几乎失去知觉的腿,
艰难地站起来,膝盖一阵刺骨的酸麻,让他踉跄了一下,险些栽了下去。他扶住了墙壁,
稳了稳身形,一步一步向二楼的浴室挪去。浴缸开始注入热水,氤氲的蒸汽逐渐弥漫开来,
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顾邢的视线。他试了试水温,沉默地站在一旁,
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沈麟走了进来,没有看他,径直脱去衣物,跨入浴缸。水波荡漾,
他闭上眼,靠在缸壁上,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与阴郁。室内只剩下水流潺潺的声音。
忽然,沈麟睁开眼,目光盯在顾邢身上。“过来。”顾邢僵硬地走过去。
沈麟的手臂从水中抬起,带着湿漉漉的水痕,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将他猛地向前一带。顾邢猝不及防的上半身栽向浴缸,脸颊几乎贴上了某瘟神,
他用手死死撑住缸沿,才避免整个人跌进去。顾邢盯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那眼神深处除了恨,还有一种顾邢无法理解的、更复杂的东西,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知道吗?”沈麟的声音压得很低从后看沈麟抱着顾邢,靠在顾邢的耳畔,
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吐出的字眼却淬着毒,“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这句话,
顾邢听了三年了,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还是条件反射般地抽搐了一下。“予安他,
”沈麟的指尖划过顾邢湿漉漉的眼角,动作带着一种残忍的温柔,“他从来不会像你这样,
眼神里都是肮脏的算计。他就像海上的月光,干净得让人不敢触碰。”顾邢闭上了眼睛。
予安……李予安。那个名字像一道诅咒,横亘在他和沈麟之间,也像一把生锈的锯子,
在他心口来回拉扯,永无宁日。他当然干净。顾邢在心里无声地嘶喊。因为他死了,
用最决绝的方式,把所有的污名和痛苦都留给了活着的人,留给了我,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人会用死亡去冤枉另一个人。热水升腾的雾气沾湿了他的睫毛,
像是无声的泪水。他也爱着李予安啊,那个曾经会对他温柔微笑,那在画板前专注的侧影,
那被海风吹乱柔软发丝的挚友。那份深藏心底、来不及说出口,也永不可能再说出口的情感,
失去挚友的痛苦以及对眼前这个男人疯狂爱恨交织的无力,
共同构成了这三年来囚禁他的、比沈麟恨意更牢固的牢笼。他任由沈麟用言语将他凌迟,
用目光将他穿透。在这场漫长而绝望的酷刑中,他既是承受者,也是唯一的观众。洗完澡,
沈麟径自去了卧室。顾邢沉默地收拾好浴室的一片狼藉,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
走向走廊尽头那个狭小、潮湿的房间。那是他的“卧室”,更像一个精致的储物间,
里面堆放了一些沈麟不需要却又舍不得丢弃的杂物。经过二楼书房时,
他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没有开灯,
只有窗外遥远的路灯光线透进来,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明天是李予安的忌日。
沈麟下午的时候吩咐过,让他把书房里那幅李予安生前最喜欢的画找出来,明天要带去墓地。
顾邢推门走了进去。他没有开灯,借着窗外微弱的光,
熟悉地绕过桌子和沙发径直走向了那靠墙的红木书架。书架上方,挂着一幅尺寸不大的油画,
是李予安的手笔——一片在夜色下翻涌的、深蓝色的海,海上悬着一轮孤寂的月亮。
画的名字叫《溺毙的月光》。他踮起脚,小心翼翼地将画取了下来。动作间,
不小心碰落了书架顶层一个不起眼的、蒙着薄尘的硬皮笔记本。“啪”的一声轻响,
笔记本掉在地毯上,摊了开来。顾邢弯腰想去捡起,目光却骤然凝固在摊开的那一页上。
那熟悉的、属于李予安清秀字迹,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猝不及防地刺入他的眼帘。
【X月X日,阴。】【今天又故意在顾邢面前表现出对沈麟的占有欲,
看他那双眼睛里压抑的痛苦和茫然,真是有趣。他大概永远想不通,
为什么最好的朋友会突然这样对他吧。蠢货。】顾邢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颤抖着手,捡起那本日记,像是捧着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他踉跄着退到窗边,
让更多昏暗的光线落在纸页上。【X月X日,雨。】【成功了。
故意让顾邢看到我脖颈上并不存在的“痕迹”,误导他是沈麟留下的。他当时的眼神,
像被人捅了一刀却不敢叫出声。真好玩。顾邢这块木头,居然真的信了我说的,是过敏。
下一步,该找个机会,让顾邢“亲眼”看见点什么了吧……得好好计划一下。】一页,
又一页。日期断续,记录着李予安是如何精心编织一张谎言的大网,
如何一步步地挑拨、离间,如何刻意制造他和沈麟之间的“暧昧”与我之间的“背叛”,
并巧妙地引导着沈麟去发现这些“证据”。字里行间,
充满了冰冷的算计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愉悦。【X月X日,晴。】【药快准备好了。
医生说我的时间不多了,真是扫兴。不过没关系,在最后的日子里,我要送他们一份大礼。
一个……永远无法解开死结的礼物。】【沈麟不是总觉得顾言心思深沉,不如我“单纯”吗?
那就让顾邢永远背负着“逼死挚友”的罪名,活在沈麟的恨意里吧。而我,
将永远成为沈麟心口那颗抹不去的朱砂痣,皎洁的白月光。真是……完美的结局啊。
】【遗书已经写好了,就放在抽屉里。到时候,沈麟看到它,会发疯吧?
他一定会恨死顾邢吧。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让我兴奋得发抖。】【顾邢,
我亲爱的‘朋友’,你不是也偷偷爱着沈麟吗?呵呵,那就好好享受,我为你准备的,
地狱般的未来吧。】日记的最后几页,笔迹甚至因为兴奋而显得有些凌乱。“轰”的一声,
顾邢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在眼前轰然倒塌。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
只剩下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他死死攥着那本日记,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四肢百骸,冻僵了他的血液,他的呼吸,他的思维。
原来……是这样。根本就没有什么横刀夺爱,没有什么卑鄙逼迫。所有的误解,所有的指责,
所有这三年来他默默承受的恨意与折辱,
所有那些让他夜不能寐的愧疚和自我怀疑……全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一场由他视若珍宝的挚友,用生命作为最后筹码,为他量身定做的,万劫不复的骗局。
李予安根本不是什么纯洁无瑕的白月光,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用他的死,
成功地让两个活着的人,陷入了永恒的痛苦互相折磨。“呵……”一声极轻、极压抑的笑声,
从顾邢的喉咙里溢了出来。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诡异。笑着笑着,
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滚烫地滑过冰凉的脸颊。他像个傻子一样。
为了一个虚假的“真相”,赔上了自己的尊严,自己的人生,所有的一切。
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你在这里做什么?”沈麟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悦响起,
“啪”一声轻响,他按下了门口的开关。刺目的灯光瞬间倾泻而下,
照亮了顾邢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以及他手中那本无比眼熟的、属于李予安的日记本。
沈麟的眉头骤然拧紧,目光落在日记本上,闪过一丝惊疑,但随即被更深的厌恶覆盖。
“谁允许你动他的东西?!”他大步上前,伸手就要抢夺。顾邢猛地抬起头。
那双总是盛满隐忍、痛苦和卑微爱意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碎裂的空洞,
和一种燃烧到极致的、冰冷的疯狂。那眼神太陌生,太骇人,让沈麟伸出的手竟然顿了一瞬。
“你看过吗?”顾邢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他举起手中的日记本,
直直地递到沈厉面前,“沈麟,你口口声声说爱他,信他,
把他当做不容玷污的神祇……你看过他写的这些东西吗?!”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最后几乎是在嘶吼,积压了三年的委屈、痛苦、绝望,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决堤的出口。
沈麟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顾邢,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予安已经死了!你还想诋毁他?!
”“诋毁?”顾邢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自己看!看看你心里那片‘干净’的月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用尽全身力气,
将日记本狠狠摔在沈麟的胸前。厚重的本子撞击在沈麟坚实的胸膛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然后掉落在地毯上,摊开在某一页。沈麟的视线,下意识地垂落。当那些熟悉的字迹,
带着截然不同的内容闯入他眼帘,他平静的注视着好像在看什么垃圾。书房里死一般寂静。
他看到了。看到了李予安是如何像玩弄提线木偶一样,
操纵着他们两人的情绪;看到了那些他曾经深信不疑的“证据”,
顾邢永远活在沈厉的恨意里”;看到了那个完美的、以死亡铸就的残酷结局……沈麟抬起头,
看向顾邢,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自导自演的小丑一样,“顾邢,这是你伪造的!
”沈麟顺了顺顾邢的头发,像是抚摸一只炸毛的兔子像是在欣赏,
下一秒他又猛的勒住了顾邢的脖子,
阴狠的笑着:“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逃过了吗?我从来没见过这本日记。
你一辈子都不可能逃,永远都不可能!”顾邢被沈麟甩在了墙角,
窒息感消失空气猛的灌入肺部,顾邢被呛的忍不住的咳嗽。他缓缓的从那爬了起来,
那本被沈麟斥为“伪造”的日记,被他捡了起来此刻在顾邢手中重若千钧。他抱着它,
像抱着一块冰冷的墓碑,走回那个狭小阴冷的房间。身后,主卧门被摔上的巨响,
如同最终审判的锤音,将他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也砸得粉碎。他不信。
他宁愿相信处心积虑伪造证据,也不愿去看一眼那触手可及的真相。顾邢靠在门板上,
缓缓滑坐在地。黑暗像潮水般涌来,快入冬的风从窗外吹入仿佛要将他淹没,冰凉刺骨。
怀里的日记本硬角硌着他的胸口,那清晰的痛感,是此刻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锚点。然而,
这锚点却勾起了更深、更混乱的旋涡。
沈麟那不容置疑的、带着暴怒的否定声犹在耳边:“伪造的!”“诋毁!”“恶心!
”……这些词语像淬了毒的针,反复扎刺着他的耳膜。
回想他和李允安在一起时那些清晰的细节。可当他用力去想时,
脑海中却先猛地窜过一阵尖锐的刺痛,如同有一根烧红的铁钎从太阳穴狠狠凿入!
“呃……”顾邢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抬手死死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一些模糊的画面试图浮现——李允安在画板前回头对他微笑,
阳光洒在他柔软的发梢上;两人并肩走在深夜无人的街道,
分享着一副耳机;李允安小心翼翼地将一个温热的饭盒塞进他手里,
眼神亮晶晶的……这些画面本该是温暖的,此刻却像信号不良的旧电视画面,闪烁、扭曲,
伴随着滋滋作响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噪音。每一次画面的闪动,
都带来一阵更剧烈的、颅骨仿佛要裂开的疼痛。与此同时,
另一个声音像催眠曲一样试图覆盖这些零碎的片段:“那是错觉……顾邢,
你记错了……你因为愧疚产生了幻觉……你爱的人是沈麟,
一直是沈麟……”“不……不是……”顾邢蜷缩起身体,额头抵在冰冷坚硬的门板上,
试图用外部的冰冷来镇压颅内翻江倒海的灼痛。他无意识地**着,
指甲深深抠进门板的缝隙。他越是抗拒这些“事实”,越是试图抓住那些属于李允安的碎片,
头就越痛。那疼痛不再是单纯的刺痛,而是变成了某种具象化的、在他脑内疯狂冲撞的东西。
像是有无数的针在同时扎刺他的神经,又像是有沉重的铁锤在反复敲击他的头骨,
每一次撞击都让他的视野阵阵发黑,耳边嗡鸣不止。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的额发和后背,
与冰冷的门板接触,激起一阵阵战栗。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成两半。
的三年他说我把李允安约了出去将李允安带到悬崖处从悬崖把他推了下去自己也被带了下去,
我摔到了海里,李允安没有我的运气,撞到石头死了;另一个是和李允安一起的零碎片段,
那么温暖。沈麟说的真的是真相吗一些更加尖锐、更加不祥的碎片,
开始不受控制地迸溅出来——不是阳光下的微笑,而是李允安苍白的、带着惊惧的脸!
不是共享的耳机音乐,而是海浪狂暴的咆哮和……模糊的、被掐断的呼救声!
不是温热的饭盒,而是……一只冰冷、颤抖的手,在海边的礁石后,死死抓住他的手腕,
留下深深的、仿佛带着绝望的掐痕!“啊——!”顾邢终于无法忍受,
发出一声压抑到了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嚎。他猛地抱住头,
身体因为极度的痛苦而痉挛般地颤抖起来。眼前的黑暗不再是单纯的没有光线,
而是开始旋转,掺杂进混乱的色块和扭曲的光斑。恶心感汹涌而上,他干呕了几下,
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胆汁的苦涩味道弥漫在喉咙深处。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
每一个脑细胞都在燃烧。这痛苦如此真实,如此剧烈,几乎要将他整个人从内部摧毁。然而,
在这毁灭性的剧痛中,一种可怕的、冰冷的清明,却也如同破冰般,
一点点显现……他可能……真的活在一个巨大的、精心编织的骗局里。而编织一切的,
就是那个口声声说恨他的人,要他痛不欲生的人。这个认知带来的恐惧,
甚至暂时压过了生理上的剧痛。他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一条濒死的鱼,
汗水与生理性的泪水混杂在一起,模糊了视线。怀里那本日记,此刻仿佛有千斤重,
压得他透不过气,也……指向一个他不敢深思,却不得不面对的可能。
他伸出虚脱的手颤抖的再次翻开日记,借着窗外远处广告牌间歇闪烁的、微弱而诡异的光线,
他几乎是匍匐在地,将眼睛凑近那些纸页,像考古学家审视千年古卷般专注。这一次,
他看到了之前忽略的细节。3日记的秘密李允安的笔迹,他太熟悉了。那不仅仅是清秀,
更带着一种独特的节奏感,尤其是转折处,总会有一个微妙的、圆润的弧度,
像是书写者内心尚存的柔软。而这本日记里的字,形似,神却不同。转折处显得生硬、刻意,
甚至带着一丝沈麟签字时特有的、不易察觉的顿挫感。还有墨水。
李允安偏爱一种带有淡淡松烟气息的灰蓝色墨水,写出的字迹经年后会泛着一种温和的旧意。
而这本日记上的字,颜色更接近靛蓝,在特定角度下,
甚至能看出细微的、工业化生产的亮彩,这绝非李允安会用的墨水。
最让顾邢心脏骤停的发现,是在一页描述“计划成功”的文字旁,
他看到了一点极其微小的、仿佛无意间溅落的墨点。
这个墨点的形状和晕染方式……他猛地想起,曾在沈麟书房的吸墨纸上,
见过几乎一模一样的痕迹!那是沈麟用的某种特定品牌高级墨水的特性!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闪电,瞬间劈开了顾邢混沌的脑海!这日记……是模仿!是极其高明,
却并非无迹可寻的模仿!而最有动机、最有条件做到这一点,
并且能接触到李允安大量笔迹、甚至可能连墨水都刻意寻找了相似替代品的人……是沈麟!
那他为什么要伪造这样一本日记?是为了坐实李允安“因爱生恨”的设定,
还是……为了在必要时,作为最终控制自己的“铁证”?可是,为什么呢?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猜想太过骇人,让顾邢浑身发冷。
他猛地想起那些时常出现的、断断续续的空白记忆,想起醒来后口中莫名的苦涩,
想起沈麟那双看似关切,似恶毒,深处却仿佛时刻在审视他反应的眼睛,
想起那些他被告知是“噩梦”的、关于海边挣扎的模糊片段……他像是疯了一样,
开始在房间里翻找。抽屉,衣柜,床底……他不知道自己具体在找什么,
只是一种强烈的、想要抓住某种实物的直觉。
指尖在衣柜顶层一个极其隐蔽的、几乎与木板融为一体的夹层边缘划过,触感微异。
他心跳如鼓,用指甲费力地抠开那小小的缝隙,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
那是一个小小的、黑色的、没有任何标签和标识的药瓶。瓶身光滑,透着一种不祥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