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傍晚，李悦正在厨房收拾碗筷，手机突然响了。她擦着手接起，屏幕上跳出“儿子”两个字，心里不由得一紧——以前陈阳很少主动给她打电话，大多是她打过去，还常常说不了几句就挂了。

“妈，忙呢？”电话里陈阳的声音比平时轻快些，没了往日的疲惫。

李悦赶紧应：“不忙，刚收拾完。你咋想起给妈打电话了？是不是工作上有啥事儿？”

“没有，就是今天项目终于收尾了，客户挺满意的，想跟你说一声。”陈阳顿了顿，又补充道，“晚上部门聚餐，吃到一道白灼虾，跟你做的味道挺像，就想起给你打个电话。”

这话像颗小石子，在李悦心里漾开一圈暖融融的涟漪。她靠在厨房门框上，嘴角忍不住往上扬：“是吗？那下次你回家，妈再给你做，买最新鲜的河虾，保证比饭店的好吃。”

“行啊，”陈阳笑了笑，“对了妈，上次跟你说的房贷利率的事，我们公司这个季度发了奖金，我存了一部分，以后还款能轻松点了。”

“那就好，别总委屈自己，该花的钱得花。”李悦叮嘱着，突然想起什么，又赶紧补了句，“你要是想跟同事出去吃饭、玩，也别舍不得，妈这边不用你操心。”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陈阳的声音轻了些：“知道了妈。其实……上次跟你聊完，我心里也松快多了。以前总觉得你就知道催我结婚，压力挺大的，现在觉得，你其实也挺理解我的。”

李悦的眼睛突然有点发潮，她吸了吸鼻子，笑着说：“傻孩子，妈是你亲妈，不理解你理解谁？以后有啥事儿，别自己憋着，跟妈说说，妈帮你出出主意也好。”

挂了电话，李悦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心里却满当当的。她拿出手机，翻出和老姐妹们的微信群，想把这份惊喜分享给她们，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又敲，最后只发了一句：“今天阳阳主动给我打电话了，还跟我聊了工作的事，挺开心的。”

没过几秒，群里就热闹起来——张立春发了个“点赞”的表情，王秀芬说“太好了，这就是好兆头”，陈晓芸也跟着附和“慢慢来，会越来越好的”。

看着姐妹们的回复，李悦觉得，这微光虽然微弱，却真真切切地照进了心里。

2

张立春比李悦更“幸运”——周五晚上，张伟竟然主动跟她提了相亲的事。

当时张立春正在客厅看电视，张伟洗完澡出来，坐在她旁边，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妈，上次你说的那个……邻居阿姨介绍的姑娘，还有联系吗？”

张立春手里的遥控器“啪嗒”一声掉在沙发上，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张伟：“你说啥？你想跟那姑娘联系了？”

“也不是说马上要怎么样，”张伟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就是觉得，上次因为我总加班，没跟人家好好聊，有点可惜。想问问她最近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就当……普通朋友聊聊天也行。”

张立春心里的高兴劲儿差点压不住，她赶紧捡起遥控器，假装淡定地说：“有！我跟你王阿姨还有联系呢，我明天就跟她说说，问问那姑娘的意思。”

“妈，你别太着急，”张伟赶紧拦住她，“就跟人家说，我就是想跟她道个歉，顺便聊聊，别让人家觉得我有啥别的想法，给人家压力。”

“知道知道，妈有分寸。”张立春嘴上应着，心里却早就盘算开了——明天一早就给王阿姨打电话，得跟人家好好说说，张伟这次是真心想跟姑娘接触，不是随便应付。

可到了第二天早上，张立春拿着手机，却迟迟没拨出电话。她坐在沙发上，心里犯起了嘀咕：万一那姑娘已经有对象了怎么办？万一张伟这次又因为加班放人家鸽子怎么办？万一……姑娘看不上张伟怎么办？

这些“万一”像小虫子一样，在她心里爬来爬去，让她坐立难安。她想起上次跟张伟吵架的样子，想起儿子说“怕给不了姑娘好生活”的委屈，突然就没了底气。

“要不……再等等？”张立春对着手机小声嘀咕，“等张伟再稳定稳定，等他自己跟那姑娘联系？”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王秀芬打来的。张立春赶紧接起，语气有点不自然：“秀芬啊，有事吗？”

“立春，你咋没在群里说话呢？李悦说她儿子主动给她打电话了，你这边咋样啊？”王秀芬的声音带着笑意。

张立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张伟想相亲的事说了：“他是提了，可我有点不敢跟人家姑娘说，怕搞砸了，到时候儿子又难受。”

王秀芬听了，忍不住笑：“立春，你这是瞎担心！孩子都主动了，你还怕啥？就算不成，也是他们俩没缘分，至少孩子愿意尝试了，这就是进步啊！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帮你跟王阿姨说？”

张立春心里的纠结一下子散了大半，她赶紧说：“那太好了！秀芬，要是你懂我，那就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张立春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想，或许真的像王秀芬说的那样，不用想太多，跟着孩子的节奏来，就好。

3

王秀芬的“好消息”来得更实在——林晓说，下周末要回广州，想跟她一起吃顿饭。

接到电话的时候，王秀芬正在保险公司整理客户资料，听到女儿要回来，手里的笔都差点掉了。“真的？你下周回来？要不要妈去车站接你？”

“不用妈，我自己打车就行，”林晓的声音带着笑意，“就是想尝尝你做的菜了，上次你寄的腊肠，我同事都说好吃，让我跟你学学怎么做。”

“行！你想吃啥，妈提前给你买好，腊肠我再给你做些，你回深圳的时候带回去。”王秀芬的声音里满是期待，挂了电话，连工作的劲头都足了不少。

而陈晓芸这边，虽然没有太大的“进展”，但也有小小的改变——林薇愿意跟她一起看电影了。

周六下午，母女俩去电影院看了一部喜剧片，林薇笑的时候，会下意识地靠在陈晓芸肩膀上，就像小时候一样。

“下周我们老姐妹聚聚吧？”周五晚上，李悦在微信群里提议，“正好晓芸说她最近跟薇薇关系好了些，秀芬的女儿也要回来，我们一起聊聊，也给秀芬出出主意，看看她女儿回来，怎么跟她好好聊。”

大家都一致同意，把聚会定在了周日的“粤香园”茶餐厅——还是上次那个靠窗的卡座，还是熟悉的虾饺、凤爪和普洱。

周日上午，四个女人准时聚在一起。李悦先分享了陈阳主动打电话的事，张立春说了张伟想相亲的进展，王秀芬笑着说林晓要回来，陈晓芸也说林薇愿意跟她一起看电影了。

“你看，我们只要不催，孩子们自己就会慢慢改变。”李悦喝了口普洱，感慨道，“以前总觉得，孩子不结婚就是不孝，就是怕苦，其实是我们没站在他们的角度想，没给他们足够的理解和支持。”

“可不是嘛，”张立春夹了个虾饺，“我之前总逼张伟，结果他跟我越来越远，现在我不催了，他自己倒愿意尝试了。”

王秀芬看着姐妹们，心里满是温暖：“下周晓芸回来，我打算跟她好好聊聊，不劝她结婚，就跟她说说我现在的生活，说说我做保险的时候遇到的那些客户，有幸福的，也有不幸福的，让她知道，婚姻不是只有一种样子，关键是自己怎么选，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