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婚礼满是四叶草,萌娃怼哭恶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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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的夏天,日头毒得能把柏油路晒化,村口老槐树上的蝉鸣吵得人心里发慌。我攥着母亲给的两块硬币,指尖都被汗浸湿——这是我攒了三天的零花钱,就为了买支草莓味的冰棍。可刚拐过村东头那堵断墙,就听见废弃仓库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混着压抑到极致的啜泣,像只被踩住翅膀的小虫子,挠得人心尖发紧。

我叫苏瑶,十岁,跟着父亲苏建军练了五年武术。别看清瘦,我扎马步能撑四十分钟,五步拳打得虎虎生风,去年还把隔壁村欺负我弟的大男孩揍得哭着求饶。父亲常说“习武先习德,拳头要护着比自己弱的人”,此刻仓库里的动静,显然不是小孩打闹那么简单。

我猫着腰贴在仓库生锈的铁门上,手指抠着门板上的锈洞往里瞅——三个半大孩子正围着个瘦小的身影,像饿狼盯着羔羊。为首的是邻村的王虎,比我高一个头,胳膊上还纹着歪歪扭扭的“忍”字,此刻正揪着那男孩的衣领,把他往堆得老高的木箱上撞。

“私生子还敢来我们村晃悠?”王虎唾沫星子喷在那男孩脸上,手里拎着个洗得发白的蓝布书包,拉链都快掉了,“这里面装的什么?破课本?我看你根本不配读书!”

话音刚落,他就把书包往地上一摔,课本哗啦散了一地。黑皮鞋狠狠碾上去,崭新的语文书瞬间被踩出个黑印,书页卷边,像只被踩烂的蝴蝶。那男孩想弯腰捡,却被王虎身边的跟班踹了膝盖,“咚”地跪在地上,膝盖磕在碎石子上,疼得他身子一缩,却死死咬着唇没哭出声,只把脸埋在臂弯里,露出的后颈晒得黝黑,上面还有几道新鲜的抓痕。

我心里的火气“噌”地窜上来,父亲说的“护弱”两个字在耳边炸响。我往后退了两步,深吸一口气,卯足力气踹向铁门——“哐当”一声巨响,铁锈渣子掉了一地,仓库里的人全惊得回头,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瞬间没了声音。

“喂!你们住手!”我攥着拳头站在门口,稳稳扎下马步,双拳护在胸前,这是父亲教我的起手式,既能防御又能威慑,“三个人打一个,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冲我来!”

王虎看清是我,先是愣了愣,随即嗤笑出声,一口黄牙露在外面:“苏瑶?你个小丫头片子也敢管老子的闲事?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揍?”

“你试试!”我往前迈了一步,目光扫过地上被踩烂的课本,还有那男孩手背上渗血的抓痕,心里的火气更盛,“我爸说了,欺负弱小的都是孬种!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现在就喊我爸来——你忘了去年你堵我弟,被我爸罚着扎了一下午马步,腿都抖得站不起来?”

这话戳中了王虎的痛处。去年他堵我弟抢零花钱,被我爸抓个正着,罚在槐树下扎马步,太阳晒得他汗流浃背,最后还是哭着求我爸才让他走的。王虎脸上的嚣张瞬间垮了一半,可还是硬撑着:“我们教训这私生子,跟你没关系!”

“他现在是我朋友!”我脱口而出,快步走到那男孩身边,伸手把他拉到我身后护住。他比我矮半个头,身子轻得像片羽毛,我能感觉到他在发抖,却还是下意识地往我身后缩了缩,“我再说一遍,把他的书捡起来,给他道歉,不然我现在就去喊我爸!”

王虎旁边的跟班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说:“虎哥,别跟她耗了,苏建军那老东西不好惹,要是真来了,咱们又得挨罚。”

王虎狠狠瞪了我一眼,又抬脚踹了下地上的木箱,木箱发出“吱呀”的惨叫。他吐了口唾沫,带着人骂骂咧咧地走:“苏瑶,你给老子等着!咱们走着瞧!”

仓库里终于静下来,只有灰尘在阳光里飘,像无数细小的金粉。我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男孩,他还在微微发抖,蓝布褂子的袖口磨破了边,露出的手腕细得能一把攥住,脸上沾着土和泪痕,唯独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怯生生地看着我,带着点没散去的惶恐。

“你没事吧?”我拉过他的手想看看伤口,触到他指尖时,才发现他的手冰凉,指节还在微微发抖,手背上有三道抓痕,渗着血丝,应该是刚才被王虎他们抓的。

他被我碰得瑟缩了一下,却没躲开,只是低下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哼:“谢谢你。”

“不用谢,他们就是纸老虎,下次再敢欺负你,你就喊我。”我蹲下身,把散在地上的课本一本本捡起来,掸掉上面的灰。有本语文书的封面上,用铅笔轻轻画了朵小小的四叶草,叶子画得歪歪扭扭,却很认真,显然是精心画的,“这是你的书?你喜欢四叶草?”

他点点头,伸手想接课本,却在看到我手心的汗时,又缩了回去,指尖绞着衣角,显然是怕弄脏我的手。我看出他的局促,把课本整齐地递到他怀里,又从书包里掏出母亲给我准备的碘伏和纱布——我练武术常磕伤,母亲总让我带着这些,说“自己能处理,也能帮别人”。

“你手背上流血了,我帮你处理下。”我拉过他的手,他的手背很薄,能看到青色的血管,那道抓痕从指根划到手腕,还渗着血丝。我先用干净的纸巾轻轻擦去血渍,蘸碘伏时特意放轻了动作,怕弄疼他:“有点疼,你忍一下,涂了碘伏就不会发炎了。”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我蘸着碘伏的棉签,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像蝴蝶的翅膀。我处理完伤口,用纱布轻轻缠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看着他还是耷拉着的脑袋,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我突然想起书包里那支彩色笔——这是母亲奖励我英语考满分的礼物,我宝贝得不行,平时都舍不得用。

“你等会儿,我给你个东西。”我掏出彩色笔,蹲在他面前,拉过他刚缠好纱布的手,在纱布旁边的手背上,轻轻画了朵四叶草。绿色的叶子,黄色的花芯,笔锋有点歪,却看得清楚,“这个四叶草代表幸运,一片叶子保平安,一片保开心,一片保能遇到好人,还有一片……”我顿了顿,笑着说,“一片保你以后再也不会被人欺负。”

他盯着手背上的四叶草,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夕阳透过仓库的破洞照在他脸上,把他的眼睛染成了暖金色。他嘴角轻轻往上弯了弯,露出个浅浅的梨涡,像雨后初晴的太阳,一下子照亮了整个仓库。

“我叫沈逸。”他小声说,声音比刚才稳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发颤。

“我叫苏瑶!”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放得很轻,“我家就在村西头,门口有棵大梧桐树,你以后要是再遇到王虎他们,就去我家找我,我帮你打跑他们!”

沈逸攥着怀里的课本,用力点了点头,手背上的四叶草在夕阳下闪着淡淡的彩色光。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突然暖暖的,像揣了块刚烤好的红薯。

那天下午,我们一起在河边洗干净了被踩脏的课本。沈逸蹲在河边,小心翼翼地用软毛刷蘸着水刷课本上的黑印,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易碎的珍宝。我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给他讲母亲教我的英语单词,他听得很认真,偶尔会重复一遍,发音虽然不太标准,却很努力。

快天黑的时候,沈逸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颗用糖纸包着的水果糖,糖纸是粉红色的,印着小草莓图案。他把糖递到我面前,指尖有点不好意思地蜷缩着:“这个给你,很甜的。”

我接过糖,糖纸有点黏,应该是他揣在口袋里太久,被体温捂化了。我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草莓味的甜瞬间在嘴里散开,甜得我心里都发暖。“真甜!”我笑着说,把自己口袋里剩下的一块硬币递给他,“这个给你,明天你可以去买冰棍吃。”

他摇摇头,把硬币推回来:“你自己留着吧,我不吃冰棍。”

我知道他是不好意思要,也没再勉强,只是说:“那我们明天还在这里见面,我教你英语,你陪我摸螺蛳,好不好?”

沈逸的眼睛亮了亮,用力点头:“好!”

回家的路上,我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沈逸跟在我身后,手里攥着洗干净的课本。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一对分不开的好朋友。我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个手背上画着四叶草的男孩,会成为我这辈子最珍贵的人;也不知道,这颗草莓味的糖,这份童年的约定,会支撑着我走过十五年的等待,直到他变成能为我遮风挡雨的霸总,回到我身边。

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我停下来,转身对沈逸说:“明天我会早点来的,你可别迟到!”

“我不会迟到的!”沈逸站在原地,挥了挥手,直到我走进巷子口,看不见他了,才转身离开。

我回到家,把沈逸给我的糖纸夹在语文书里,又把那支彩色笔小心翼翼地放进铅笔盒。母亲看到我开心的样子,笑着问:“今天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我趴在母亲耳边,小声说:“妈,我今天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他叫沈逸,我还帮他打跑了坏人呢!”

母亲摸了摸我的头,眼里满是温柔:“瑶瑶真是个勇敢的小姑娘,以后也要好好跟朋友相处,知道吗?”

“我知道!”我用力点头,心里已经开始期待明天和沈逸的见面了。我躺在床上,摸着枕头下的木刻四叶草——那是很多年后沈逸送给我的,可此刻,我仿佛已经能看到,多年后他穿着西装,拿着木刻四叶草,笑着对我说“瑶瑶,我回来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