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东拼西凑的十五万,准备给儿子买房救急。刚到门口,
就听见儿媳妇在屋里打电话:“妈,你放心,那老东西的钱马上就到手了,
等房产证写上我的名字,你看我怎么把她扫地出门!”我手里的银行卡,瞬间变得冰冷。
我推开门,当着他们的面,把卡掰成了两半。01门被我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屋里的两个人像是被惊吓到的鹌鹑,猛地回头看我。李伟,我的儿子,脸上还带着一丝茫然。
而张莉,我那马上就要过门的儿媳妇,握着手机的脸上一片煞白,
那双刚刚还闪烁着恶毒算计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惊慌失措。空气凝固了,死一样的寂静。
我手里捏着银行卡断裂的两半,塑料的锐利边缘硌得我手心生疼。那不是塑料,
那是我这辈子攒下的所有血汗,是我一根根青菜、一件件衣服省下来的养老钱,
是我以为能给儿子换来幸福未来的全部希望。现在,它碎了。“妈,你……你怎么来了?
”李伟最先反应过来,他站起身,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局促。张莉的反应更快。
她眼中的惊慌只持续了三秒,随即就被一层浓厚的水汽覆盖。
手机被她“啪”地一声丢在沙发上,她整个人像一株没有骨头的藤蔓,
猛地扑进了李伟的怀里。“阿伟,我……我不知道妈会突然来,我……”她的声音开始哽咽,
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妈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我刚才……我刚才是在跟我妈开玩笑呢!”她哭得梨花带雨,把脸深深埋在李伟的胸口,
那姿态,活像一个被后妈欺负的小姑娘。我看着她炉火纯青的表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李伟果然上当了。他抱着怀里抽泣的张莉,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责备。
“妈,你这是干什么?一来就摔门摔脸的,莉莉她胆子小,你吓着她了!”我的心,
随着他这句话,沉到了不见底的深渊。我吓着她了?那刚刚那个要把我扫地出门的女人是谁?
那个称呼我为“老东西”的刽子手又是谁?我一辈子没对儿子红过脸,含在嘴里怕化了,
捧在手里怕摔了,到头来,养出了一个只会维护外人的成年巨婴。“**什么?
”我气得发笑,声音却冷得像冰碴子,“你该问问你怀里的宝贝干了什么。
”我往前走了一步,把那两张银行卡狠狠地拍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李伟,你听清楚了。
”“她说,等房产证写上她的名字,就把我这个老东西,扫地出门。”我一字一顿,
复述着那句让我血液冻结的话,眼睛死死地盯着张莉。张莉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哭声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李伟低头看她,眼神里闪过一丝疑虑。就在这时,
被张莉丢在沙发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振动起来,屏幕亮着,来电显示是一个“妈”字。
张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李伟怀里挣脱出来,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扑过去,
一把抓起手机,慌乱地按下了挂断键。一系列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李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不是傻子,张莉的反应太过激了。“莉莉,谁的电话?
你干嘛不接?”“没……没什么,一个推销的,打错了。”张莉把手机死死攥在手心,
背对着我们,声音发虚。她深吸一口气,再次转过身时,脸上又挂满了泪水,
委屈得像是能滴出水来。“阿伟,你难道宁愿相信妈的一面之词,也不相信我吗?
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怎么会说出那种话!”她哭喊着,矛头直指我:“妈,
我知道您一直不太喜欢我,觉得我配不上阿伟。可是您也不能这样凭空污蔑我啊!
这房子要是没我的名字,我……我还有什么安全感?”这番话,成功地转移了李伟的注意力。
他眼里的那点疑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我的不耐烦和对我儿媳的心疼。“妈!够了!
”他冲我低吼,“莉莉都解释了是开玩笑,你还想怎么样?为了这点小事,
你至于把卡都掰了吗?你知道我们为了这房子等了多久吗!”小事?我的养老钱,我的尊严,
我的晚年,在他眼里,都只是“小事”。我看着眼前这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儿子,
一股巨大的悲凉从脚底升起,瞬间淹没了我的心脏。我是在为谁辛苦,为谁付出?到头来,
却成了那个无理取闹的恶人。“这钱,我一个子儿都不会给。”我的声音不大,
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们的房子,你们的幸福,自己去挣。”说完,
我不再看他们,转身就走。张莉的尖叫声在我身后响起,歇斯底里。“李伟!你看看你妈!
这日子还怎么过!不过了!我们分手!”接着是李伟慌乱的安抚声,和摔东西的混乱声响。
我没有回头。我重重地关上门,把那一地鸡毛,和我那颗破碎的心,一同锁在了里面。
02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路灯昏黄的光拉长了我孤单的影子。冷风吹在脸上,
我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道该去哪里。
那个我曾经以为可以养老的家,现在回不去了。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
不用看也知道是李伟。我没有接,任由它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彻底安静下来。
我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一整夜。天快亮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这次我接了,我想听听,
他还能说出什么更诛心的话来。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传来李伟疲惫又沙哑的声音。
“妈,你在哪儿?”“有事?”我的声音冷漠得像个陌生人。“妈,你回来吧,
莉莉她……她情绪很激动。”他的语气里带着恳求,“她一晚上没睡,
说要去医院把孩子打掉,然后跟我离婚。”我的心抽痛了一下。孩子,
那是我的亲孙子或孙女。可我知道,这不过是张莉用来拿捏李伟,进而拿捏我的筹码。
“那是你们的事。”我冷冷地说。“妈!”李伟的音量瞬间拔高,恳求变成了命令,
“你怎么能这么说!那也是你的孙子!你就这么狠心吗?非要看着我们家破人亡你才甘心?
”“为了那十五万,你就要毁了我一辈子的幸福吗?”他几乎是在咆哮。我气笑了,
笑出了眼泪。“李伟,毁掉你幸福的人不是我,是那个女人。那是个骗局,你还不明白吗?
”“什么骗局!我看你就是老糊涂了!”电话那头的他,言语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
狠狠地扎进我的心口。“莉莉说了,她家里条件好,根本不图我们家这点钱!
她要的只是一个态度,一个安全感!你连这个都不能给她吗?”我闭上眼睛,
脑海里闪过一幕幕画面。为了供他上大学,我卖掉了母亲留给我唯一的嫁妆,一对金镯子。
为了给他攒钱买房,我一天打三份工,累到腰间盘突出,至今阴雨天还疼得直不起身。
为了不给他增加负担,我几十年没买过一件新衣服,
身上这件外套还是五年前在处理品摊子上买的。我以为我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李伟,你还记得你上大学的学费是怎么来的吗?你还记得我为了给你攒钱,
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吗?”我的声音在发抖。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我以为他会有一丝愧疚,
一丝动容。然而,我等来的,是压垮我所有信念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不是你当妈应该做的吗?”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哪个当妈的,不为儿子付出?
”“妈,我求你了,别再闹了行不行?把钱给我,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我挂断了电话。再听下去,我怕我会疯掉。原来,我倾尽所有的奉献,在他眼里,
只是“本分”。原来,我掏心掏肺的爱,在他看来,如此廉价。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无声地滑落。**在冰冷的长椅上,看着东方泛起鱼肚白,身体冷得像一块石头,
心也冷得像一块石头。李伟,是妈妈错了。我不该把你养成一个只会索取,不懂感恩的废物。
这十五万,我不仅不能给你。我还要用它,给你上最后一堂课。一堂关于人心险恶,
关于责任担当的课。天亮了,我擦干眼泪,从长椅上站起来。我的腰因为受凉而剧痛,
但我站得笔直。从今天起,我不再是谁的母亲王秀琴。我只是王秀琴。为自己而活的王秀琴。
03我没有回家,而是用身上仅有的一点现金,在附近找了个最便宜的小旅馆住了下来。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窗户,墙皮剥落,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但我却觉得无比心安。至少在这里,我不用再面对那对让我恶心的“恩爱夫妻”。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手机几乎被打爆了。李伟的电话,我一概不接。紧接着,
各种亲戚的电话轮番轰炸。最先打来的是我那个远嫁的大姑姐。“秀琴啊,
我听说你跟小伟闹别扭了?你怎么回事啊,孩子要结婚是多大的喜事,
你这个当妈的怎么还从中作梗呢?”她的语气充满了长辈式的说教。“大姑姐,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瞎掺和了。”我冷淡地回应。“我怎么是瞎掺和?我这是关心你们!
我可听说了,那个张莉怀的是个女孩,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拿钱的?
你这重男轻女的老思想可要不得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莉怀孕是真是假都不知道,他们连孩子的性别都给我编排好了?这盆脏水泼得可真够狠的。
“我没有。”我无力地辩解。“还说没有!小伟都跟我说了!秀琴,我跟你说,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生儿生女都一样!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就毁了孩子一辈子的幸福!
你赶紧把钱给孩子,跟人家姑娘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说完,她不等我回话,
就“啪”地挂了电话,仿佛多跟我说一句话都浪费时间。紧接着,三姑六姨,表哥堂嫂,
所有八竿子打得着的亲戚,都像是约好了似的,挨个给我打电话。他们的话术出奇地一致。
无非是谴责我思想封建,指责我老糊涂,劝我赶紧拿钱息事宁人。我从一开始的愤怒辩解,
到后来的麻木沉默,最后干脆直接关了机。我知道,这是张莉的手段。
她要把我塑造成一个恶婆婆的形象,利用舆论压力逼我就范。她成功了。
我现在成了整个家族的罪人。几天后,我走出小旅馆去买点吃的,路过小区的花园,
看到几个老邻居聚在一起聊天。她们看到我,眼神立刻变得躲闪起来,
窃窃私语声也戛然而止。其中一个平时跟我关系还不错的张大妈,看到我,欲言又止,
最后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摇着头走开了。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游街示众的犯人。
所有人的眼神都像利箭一样,射在我的背上。我落荒而逃。回到那个阴暗的小旅馆,
我把自己摔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委屈和愤怒像是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明明是受害者,
为什么到头来,却成了千夫所指的恶人?光靠一张嘴去解释,是没用的。
他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他们只相信张莉那个受害者楚楚可怜的眼泪。
眼泪是没用的。我必须找到证据。真真切切,能堵住所有人嘴的证据。我从床上坐起来,
抹掉脸上的泪。脑子里开始飞快地思考。张莉说她家境优渥,父母是做生意的。
可她认识李伟这一年多,我从没见过她穿戴过什么名牌,
也从没听她具体说过父母是做什么生意的。她越是吹嘘什么,就越是心虚什么。一个计划,
在我心里慢慢成形。我打开手机,找到了一个号码。那是我多年的老邻居,陈叔。他退休前,
是在单位纪检科工作的,看人看事,一向通透。或许,他能帮我。
04我约了陈叔在公园见面。几天不见,我整个人憔悴得像是老了十岁。陈叔看到我的时候,
吓了一跳。“秀琴,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没说话,只是把事情的原委,
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包括张莉在电话里说的话,李伟的指责,和亲戚们的轮番轰炸。
说到伤心处,我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陈叔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他递给我一张纸巾,浑浊但锐利的眼睛里闪烁着思索的光。等我说完,他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个女娃,不简单啊。”他一针见血。“她很懂得利用人性的弱点。先是示弱,
博取你儿子的同情和保护欲,然后再孤立你,让你陷入百口莫辩的境地。”陈叔的话,
让我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是啊,我现在说什么李伟都不信,所有人都觉得是我的错。
”我苦涩地说。“所以,你现在不能跟她硬碰硬。”陈叔敲了敲石桌,“你得找到她的破绽。
”“我也想,可我不知道从哪儿下手。”我一脸迷茫。“你刚才说,她总吹嘘自己家境优渥?
”陈叔问。我点了点头。“越是吹嘘的东西,越是心虚。”陈叔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一个真正家境好的人,是不会整天挂在嘴边的。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我建议你,从两个方面入手。”陈叔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她的消费习惯。
一个家境优渥的女孩子,消费水平肯定不低。你可以想办法看看她的消费记录,
或者她平时喜欢逛什么地方。”“第二,也是最关键的,她的原生家庭,尤其是她那个妈。
”“她妈?”我不解。“对。”陈叔肯定地点点头,“你儿媳妇这么会演戏,
她妈肯定也不是省油的灯。而且,这种事,当妈的往往是知情人,甚至是主谋。你想想,
你儿媳妇打电话的时候,第一个分享消息的人是谁?”是我,是她妈。我瞬间明白了。
“可是,我怎么才能接近她妈,让她说出实话呢?”“示弱,套话。
”陈叔的嘴角勾起一抹精明的笑。“你要主动去找她妈,不是去吵架,是去‘道歉’。
你就说,是你想多了,误会了她女儿,你现在想通了,愿意把钱拿出来,只要孩子们好好的。
”“这……这不是认输了吗?”我有些不甘心。“这不是认输,这是战略性撤退。
”陈叔的眼神很坚定,“你要让她放下戒心,觉得你这个老太婆已经被拿捏住了。人一得意,
就容易忘形,就容易说漏嘴。”“你记住,在套话的时候,
要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往她家的经济状况上引,
尤其是她家里最近有没有什么需要用大钱的地方。比如,她儿子,也就是你儿媳妇的弟弟。
”陈叔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盏明灯,照亮了我心里所有的迷雾。是啊,
我之前只想着怎么跟他们辩解,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却忘了去寻找敌人最根本的弱点。
“陈叔,谢谢你,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的眼眶又湿了。
在我被所有人孤立的时候,只有他,愿意相信我,还为我指明了方向。“谢什么,
咱们几十年的老邻居了。”陈叔摆摆手,“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需要帮忙随时开口。”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离开公园的时候,我感觉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头,
终于被搬开了一角。虽然前路依旧艰难,但我不再是那个只能哭泣的受害者。张莉,好戏,
才刚刚开始。05我知道张莉的母亲赵桂芬,是个爱贪小便宜又极好面子的人。
她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城西那个最大的农贸市场,
因为那里的菜贩子经常会多送一把葱或几头蒜。我换上了一件最旧的衣服,
几天没好好打理的头发显得更加花白,我看着镜子里那个憔悴不堪的自己,连我都快要信了,
我就是一个被儿子儿媳气得走投无路的可怜老太婆。我在农贸市场里转了好几圈,
终于在一个卖鸡蛋的摊位前,看到了赵桂芬。
她正唾沫横飞地跟摊主为了一毛钱的差价争得面红耳赤。我深吸一口气,
调整好脸上悲苦又带着讨好的表情,慢慢地走了过去。“亲家母。”我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赵桂芬回头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戒备。“你来干什么?
”她的语气像是在审问犯人。“亲家母,你别误会。”我连忙摆手,
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是特地来找你,给你赔不是的。”“赔不是?
”赵桂芬挑了挑眉,抱着胳膊,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是,都是我的错。”我低下头,
声音里带着哭腔,“那天是我老糊涂了,听岔了话,误会了莉莉。这几天我也想通了,
孩子们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我不该跟孩子们置气。”我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眼泪也恰到好处地在眼眶里打转。赵桂芬脸上的戒备果然松懈了不少。她上下打量着我,
眼神里的鄙夷变成了得意。“哼,现在想通了?晚了!我女儿因为你,这几天饭都吃不下,
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她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连连点头,顺势从包里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