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白大褂口袋里震动第三遍的时候,我刚放下手术刀。
一场八个小时的心脏搭桥,几乎抽干了我所有力气。摘下无菌手套,指尖因为长时间紧绷而微微颤抖。护士长笑着打趣:“沈医生,今天结婚纪念日还这么拼,陆总该有意见了吧?”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用消毒液反复搓着手。心里想着的,是陆沉舟今早出门前,那个罕见的、温柔的吻。他说,晚上有重要安排。
挤出最后一丝精力,我划开手机屏幕。不是预想中的鲜花或晚餐预订,而是丈夫陆沉舟发来的一段视频。
镜头有些晃动,对准了我今早刚亲手换上新床单的婚床。而床上,躺着一个穿着我真丝睡衣的女人——林晚晚。她对着镜头,露出一个苍白又得意的笑。
紧接着,文字信息弹了出来:「晚晚病了,需要静养。主卧阳光好。」「你找个时间,从主卧搬出去。」
眼前蓦地闪过陆沉舟求婚时的场景。他在一片玫瑰海中单膝跪地,捧着那枚钻戒,眼神炽热得像要把我融化:“知意,给我一个家,只有你能填满那里的每一个角落。”
而此刻,他却让另一个女人,填满了那个属于我们的角落。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里。我回复:「好的。等我结束手头的工作。」
我以为这已是极限。手机再次震动,赵特助的电话来了,告知我那份“心脏自愿捐献协议”的存在。
“陆总提醒您,您当初签署的婚前协议里,有一项附加条款,您……是亲自承诺过的。”
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被忽略的片段:签署婚前协议前,陆沉舟的私人律师反复强调一条“特殊人道主义援助条款”,语速很快,用词晦涩。陆沉舟当时握紧我的手,温柔地安抚:“只是走个形式,相信我。”
原来,从最开始,这就是一场骗局。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看着自己这双救人的手,保不住自己胸腔里这颗被标定归属的心脏。
他不仅要我的婚姻,还要我的命。这份认知,像毒液一样开始侵蚀我对他所有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