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复生之葬礼上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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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在雾城,人人都知道贺家独子贺沉舟死了。一场意外,

终结了一个天之骄子的二十四年。他的葬礼办得极尽哀荣,整座城市的权贵名流都来了,

黑色的伞盖住半边天空,像是为他举行一场盛大的默哀。哀乐低回,雨丝如泣。

人们用最肃穆的表情,谈论着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惋惜,或者幸灾乐祸。但没人知道,

这场盛大的死亡仪式,会迎来一位不速之客。当那抹纯白撕裂灵堂的沉重黑幕时,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是一个穿着婚纱的女孩,雨水打湿了她的长发和裙摆,

脸色苍白得像一捧即将融化的雪。她穿过人群惊愕的目光,径直走向那口冰冷的灵柩,

仿佛走向她梦寐以求的圣坛。他们说,她是来闹事的疯子,是痴心妄想的笑话。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来奔丧的。她是来成婚的。以死亡为聘,以绝望为礼,

与她的爱人,同棺而眠。第1章黑色的伞面连成一片阴沉的天。雨丝斜织,

落在每个人的肩头,也落在灵堂前那张巨大的黑白照片上。照片里的男人,贺沉舟,

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总是这样笑。像是看透了什么,又懒得说。哀乐低回。

宾客们穿着统一的黑色素服,胸前别着白花,面容肃穆。

贺氏集团的董事长贺山鸣夫妇站在最前方,身形佝偻,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没有人注意到入口处的骚动,直到那片纯白闯入所有人的视野。我来了。我没有撑伞,

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湿我的头发和婚纱。那是一件款式简单的长袖婚纱,

是我用攒了很久的奖学金买的。裙摆拖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很快沾染了泥泞,

像一朵被玷污的白莲。我的脸上没有妆,嘴唇是苍白的,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的桔梗花。

无望的爱。这是它的花语。音乐停了。所有人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

齐刷刷地钉在我身上。惊愕,不解,然后是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那不是……温白瓷吗?

”“她疯了?穿婚纱来葬礼?”“真是晦气!贺家怎么会让她进来的?

”贺山鸣的脸瞬间涨红,他身边的李霜月更是身体一晃,差点栽倒在身旁助理的怀里。

她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死死地扎在我身上。我对此视若无睹。我穿过人群,

走过那一条由惊诧目光铺成的道路,径直走向灵堂中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刀尖上。

疼,但麻木。我将手中的捧花轻轻放在灵柩旁,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

对着那张冰冷的黑白照片,轻轻提起裙摆,行了一个屈膝礼。“我来嫁给你了,沉舟。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灵堂。一字一句,都带着雨水的冰冷和决绝。

“你答应过我的。大四毕业,我们就结婚。”“你说,你要给我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我抬起头,目光焦着在那张笑脸上,“你看,宾客都到齐了。很盛大,不是吗?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疯子!真是个疯子!”“把她赶出去!快把她赶出去!

”李霜月终于撑不住了,她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尖利地嘶吼:“保安!保安死哪去了!

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扔出去!”两个高大的黑衣保安立刻冲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架住我的胳膊。

他们的力气很大,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我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看着贺沉舟的照片。

然后,我从婚纱腰间的口袋里,缓缓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我打开它。

里面是两枚最简单的素圈戒指。没有钻石,没有花纹,是我们一起在学校后街的小店里挑的。

在保安将我拖拽出去的前一秒,我用尽全身力气,将其中一枚男款戒指奋力扔向灵柩。

戒指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伴随着“叮”的一声脆响,精准地落在了灵柩盖上,

离他的照片很近很近。“贺沉舟!”我声嘶力竭地喊道,“你听着!”“活人不懂,

死人会懂。今天,我不是来哭的,是来结婚的。”我被粗暴地拖拽着,

脚下的高跟鞋在光滑的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在被拖出灵堂大门的那一刻,我转过头,

迎上李霜月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从今天起,我温白瓷,

就是你们贺家的鬼新娘。”“你们都说他死了,但我偏要让他活着,

活在你们每一个人的恐惧里。”大门在我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所有声音。

我被扔在冰冷的雨地里,婚纱彻底被泥水浸透。我缓缓地,将那枚属于我的女款戒指,

戴在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尺寸正好。冰冷的金属圈紧紧箍住我的手指,

像一个永不松开的拥抱。我笑了,眼泪却混着雨水一起滑落。贺沉舟,我们的婚礼,开始了。

第2章我成了雾城最大的笑话。“贺氏独子葬礼惊现疯癫女友,身穿婚纱上演冥婚闹剧。

”第二天,各大媒体的社会版面都用上了类似耸人听闻的标题。我的照片被打了薄码,

但熟悉我的人一眼就能认出。学校的论坛炸了,我的名字被挂在最高的主楼帖上,

下面是成百上千条不堪入目的评论。“想钱想疯了吧?”“这种女人太可怕了,

贺沉舟死了都不放过。”“啧啧,豪门梦碎,开始走极端路线了。”我的手机被打爆了,

有同学的,有辅导员的,还有各种陌生号码的骚扰短信和电话。**脆关了机,

把自己锁在和贺沉舟一起租住的出租屋里。这里还保留着他生活过的痕迹。

玄关处他常穿的运动鞋,沙发上他随手丢下的外套,阳台上他养的那盆快要枯死的绿萝。

一切都好像昨天。可他已经变成了一盒冰冷的骨灰。警方给出的结论是“失足坠楼”,

属于意外。他们在天台发现了他的手机和钱包,现场没有搏斗痕迹。

一切证据都指向这是一场不幸的事故。我不信。贺沉舟有恐高症,虽然不严重,

但他绝不会无缘无故独自跑到天台边缘。他答应过我,毕业就结婚,他那么期待我们的未来,

怎么可能就这样潦草地结束自己的人生。“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没动,以为又是那些无聊的记者。门外的人却很有耐心,不依不饶地敲着。“温白瓷!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这个声音……是贺临风。贺沉舟的弟弟,一个还在读高三,

永远一副桀骜不驯模样的大男孩。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外,

贺临风穿着一身黑色的连帽卫衣,脸上还带着未消的稚气,但眼神却异常复杂。他看着我,

嘴唇动了动,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还好吗?”我没回答,侧身让他进来。

他走进屋子,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我还穿着的那件肮脏婚纱上。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把它脱了吧,哥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什么都看不到了。”我平静地回答。

贺临风的眼圈瞬间红了,“你以为你昨天那样做,我哥就会高兴吗?你那是在羞辱他!

也是在羞辱我们贺家!”“我没有。”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我只是在完成和他的约定。”“约定?”贺临风冷笑一声,声调都变了,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爸妈昨天差点气得进医院!现在整个雾城都在看我们家的笑话!

你满意了?”“那不是我的目的。”“那你的目的是什么?钱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狠狠摔在茶几上,“我妈让我给你的!五百万!

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拿着钱,滚出雾城,永远别再出现!”我看着那张支票,

上面的数字零多得刺眼。这就是贺家的处理方式。用钱,来衡量一切,

包括我和贺沉舟的感情。我笑了,笑得有些凄凉。“在你眼里,我和他的感情就值五百万?

”“不然呢?”贺临风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屑,“温白瓷,你别再演了。我哥活着的时候,

我敬你是他女朋友,他现在死了,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收起你那套可怜兮兮的把戏,

对我们家没用。”他的话像刀子,一下下扎在我心上。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弯腰,

捡起了那张支票。贺临风的嘴角勾起一抹“果然如此”的讥讽。然后,我当着他的面,

将支票撕得粉碎。“你!”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我告诉过你母亲,我什么都不要。

”我把碎纸屑扔进垃圾桶,“我只要一个真相。”“什么真相?警方结论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意外!”贺临风的情绪激动起来,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你到底想怎么样?

非要把我们家搅得天翻地覆才甘心吗?”就在他抓住我的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

毫无征兆地闪过一个画面。那画面极其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我看到贺沉舟的侧脸,

他站在一个光线昏暗的房间里,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凝重。他对面的人,就是贺临风。

一个声音,属于贺沉舟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嘱托:“临风,听着。

”“如果我出了事,帮我照顾好她。”画面戛然而止。我浑身一震,猛地甩开贺临风的手,

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真相碎片》。这是贺沉舟死后,我获得的诡异能力。

只要接触到与他死亡相关的关键人物或物品,我就会看到一些他生前视角的记忆片段。

这些天,我一直以为是自己悲伤过度的幻觉。但刚刚那个画面,那个声音,真实得不容辩驳。

“你……你看着**什么?”贺临风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我死死地盯着他,心脏狂跳。

“他早就知道自己会出事。”我说。贺临舟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他跟你说过,

如果他出事了,让你照顾我。”我一步步逼近他,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贺临风,你告诉我,

他到底知道了什么?他的死,根本不是意外!”贺临风的眼神开始躲闪,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后退一步,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明白了。他知道。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第3章贺临风落荒而逃。他几乎是撞开门跑出去的,

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无疑坐实了我的猜测。我瘫坐在沙发上,心脏还在狂跳。

“如果我出了事……”贺沉舟的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通往真相的黑暗大门。

他预见了危险。所以,他的死,绝不是意外。可能是谋杀,也可能是……他自己选择的结局。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冷静,温白瓷,你必须冷静下来。

我强迫自己深呼吸,整理混乱的思绪。那个《真相碎片》的能力,是我唯一的武器。

我需要接触更多与他死亡相关的人和物。贺家人对我的敌意太深,

贺临风显然也不会再轻易见我。我必须从他身边的人查起。我想到一个人。纪朗。

贺沉舟的发小,也是他生前最好的朋友。从大学开始,他们就形影不离,甚至一起创业,

做了一个小的投资工作室。葬礼那天,纪朗也来了。他站在人群里,哭得比谁都伤心,

眼睛肿得像核桃。我翻出手机,开机,找到了纪朗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那头的声音沙哑又疲惫。“喂?”“纪朗,是我,温白瓷。”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传来一声叹息:“白瓷……你还好吗?我看到新闻了。你别做傻事。”“我没事。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想见你一面,有些关于沉舟的事情想问你。”“好,

你在哪?我来找你。”我们约在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纪朗很快就到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几天不见,整个人憔ें了不少,眼下的乌青很重。他看到我,

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白瓷,对不起,这几天太乱了,没能第一时间联系你。

”“没关系。”我摇摇头。“葬礼那天……你太冲动了。”他叹了口气,

眼神里满是担忧和同情,“贺叔叔和阿姨他们……”“我知道。”我打断他,“纪朗,

我找你,不是想听这些。我想知道,沉舟出事前,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纪朗的表情凝重起来。他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其实……有一些。最近这半个月,

他状态很不好,经常一个人发呆,问他什么他也不说。”“为什么?”“我猜,

可能跟工作室的投资有关。”纪朗压低了声音,“我们最近投的一个项目,亏得很惨,

几乎赔光了所有本金。沉舟把这事扛下来了,没告诉家里。

我怀疑……他可能是一时压力太大,想不开。”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像是在试探。

这番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完美地解释了贺沉舟“自杀”的动机。可我脑海里,

却回荡着那句“如果我出了事”。一个因为投资失败就想自杀的人,

会提前嘱托弟弟照顾女友吗?这不合逻辑。“是哪个项目?”我追问。

“一个……虚拟货币的项目。”纪朗的眼神有些闪躲,“很复杂,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总之,

我们栽了个大跟头。”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似乎想结束这个话题。“白瓷,人死不能复生。

我知道你难过,但别再钻牛角尖了。贺沉舟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他伸手,

想拍拍我的手背以示安慰。我下意识地避开了。不是因为反感,而是因为我怕。

我怕触碰到他,会看到什么我无法接受的画面。纪朗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然后收了回去。

“我送你回去吧。”他站起身,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ভাগের疲惫。我没拒绝。

我们沉默地走出咖啡馆,上了他的车。是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卡宴。车里的空间很压抑。

纪朗打开了音乐,是贺沉舟最喜欢的一首后摇。舒缓的旋律流淌着,却让我更加心烦意乱。

我的目光在车内无意识地扫动,最后,停在了副驾驶座位下的一个东西上。那是一只耳钉。

银色的,带着一个小小的十字架吊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我的心猛地一沉。这只耳钉,

我认得。不是纪朗的,纪朗没有耳洞。这是贺沉舟的。是他十八岁生日时,我送给他的礼物。

他很喜欢,几乎从不离身。为什么会掉在纪朗的车上?我的手心开始冒汗,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我必须触碰它。我假装要系安全带,弯下腰,

手指状似无意地伸向那只耳钉。“你在找什么?”纪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没什么,

好像掉了东西。”我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冰冷的金属。就在那一瞬间,天旋地转!

一个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清晰的画面,如洪水般涌入我的大脑!还是一个天台。

不是贺沉舟出事的那个天台,而是另一栋更高的大楼。风很大,吹得人站不稳。画面里,

贺沉舟和纪朗面对面站着,正在激烈地争吵。贺沉舟的表情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他一把揪住纪朗的衣领,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做这种事?!”纪朗的脸上,

没有了在我面前的悲伤和同情,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慌张和躲闪。“沉舟,你听我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解释?你把我们的钱都投进了那个无底洞!你跟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我只是想赚回来!我只是想证明给你看……”画面到这里,再次中断。

我猛地抬起头,浑身冰冷,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我看着身旁正在开车的纪朗,

他的侧脸在光影中显得那么陌生。最好的朋友。竟然,真的和他的死有关。

第4章我几乎是逃下纪朗的车的。“白瓷,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他把车停在我家楼下,关切地问。我不敢看他的眼睛。那张写满“同情”和“担忧”的脸,

此刻在我看来,就像一张虚伪的面具。“我……有点晕车。”我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推开车门就冲了下去。我没有回家,而是一路狂奔到小区的花园里,扶着一棵大树,

不停地干呕。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都吐不出来。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天台上的那一幕。

贺沉舟的质问,纪朗的慌张。“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做这种事?”“你跟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谁?“那种事”又是什么事?纪朗对我撒了谎。他说的投资失败是真的,

但他隐瞒了最关键的部分——那不是一次共同的决策失误,而是他背着贺沉舟的个人行为。

贺沉舟的死,会不会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是纪朗为了掩盖罪行,把他推下了天台?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就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我一直以为,纪朗是这个世界上,

除了我之外,最不希望贺沉舟出事的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穿一条裤子,打同一场架。

贺沉舟不止一次对我说,纪朗是他的另一半灵魂。可现实却给了我最残忍的一巴掌。

我必须查清楚纪朗口中的“项目”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可我该怎么查?

纪朗已经对我起了疑心,他不可能再告诉我任何实话。我的目光落在了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

冰冷的触感让我稍微冷静了一些。温白瓷,你不能慌。贺沉舟还在等你。我回到家,

打开了贺沉舟的电脑。他从不设密码,因为他说,他对我没有任何秘密。

我开始疯狂地搜索他电脑里的文件。

聊天记录、邮件、浏览历史……任何可能跟“投资”、“项目”相关的蛛丝马迹我都不放过。

然而,什么都没有。他的电脑干净得就像一张白纸。所有关于工作室投资的文件,

全都被清空了,回收站也是空的。这太不正常了。贺沉舟是个做事很严谨的人,

他会定期备份所有重要文件。现在这些文件不翼而飞,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他死后,

动过他的电脑。而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就是纪朗。线索似乎又断了。我颓然地靠在椅子上,

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我就像一个被困在迷宫里的人,手里只有几块残缺不全的地图碎片,

每当以为找到了出口,却又会撞上一堵新的高墙。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按了接听。“是温白瓷**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恭敬又疏离的男声。“是我,你是?”“我是贺家的管家,

李霜月夫人想见您一面。”李霜月?贺沉舟的母亲?

那个在葬礼上恨不得用眼神杀死我的女人,居然会主动找我?我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一个新的机会。李霜月是贺沉舟的母亲,她身上,

一定藏着我不知道的秘密。“在哪里见?”我问。“贺家老宅。司机会在楼下等您。

”半小时后,我坐上了一辆黑色的宾利,驶向了那个我只在照片里见过的贺家老宅。

那是一座位于半山腰的巨大庄园,戒备森严,气派辉煌,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城堡。

管家领着我穿过修剪整齐的花园,走进一间装潢典雅的客厅。

李霜月就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她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套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几天不见,她似乎更憔悴了,但眼神依旧犀利如刀。她没有看我,

只是盯着面前茶几上的一杯茶,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坐。”她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我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腰杆挺得笔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终于抬起眼,

目光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葬礼上闹得还不够,现在又去找临风,还去找纪朗。温白瓷,

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点。”她的消息倒是很灵通。“我不想怎么样。

”我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我只想知道沉舟是怎么死的。”“我告诉过你,

警方已经给了结论!”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尖利起来,“意外!他是死于意外!

”“我不信。”“你信不信,与我何干?”李霜月冷笑一声,从旁边拿过一个文件袋,

扔在茶几上,推到我面前。“这里面是一张支票,一千万。”她的语气充满了施舍的意味,

“还有一张去国外的机票,时间是明天。拿着这些,从雾城消失,永远不要再回来。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又是一张支票。只是数额从五百万,变成了一千万。在他们眼里,

我所有的坚持和悲痛,都可以用金钱来打发。我感到一阵恶心。“如果我不呢?”“不?

”李霜月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温白瓷,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沉舟大学里谈的一个女朋友,连名分都没有。

我能让你在雾城待不下去,也能让你家里人……吃不了兜着走。”这是**裸的威胁。

我放在膝盖上的手,瞬间攥紧了。她看出了我的愤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以为她抓住了我的软肋。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准备宣布她的最终胜利。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要么拿着钱滚,要么……”她的话没说完。因为我猛地站了起来,

在她错愕的目光中,一把抓住了她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腕。我必须要知道!

这个从一开始就极力反对我和贺沉舟在一起,现在又拼命想用钱把我打发走的母亲,

到底在隐瞒什么!就在我抓住她手腕的那一刻。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都痛苦的记忆洪流,瞬间冲垮了我的意识!

第5章整个世界在我眼前分崩离析。画面不再模糊,而是清晰得如同亲身经历。

我看到了贺沉舟。他坐在书房里,背对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身影显得无比孤寂。他的面前,

站着泪流满面的李霜月。“妈,您别哭了。”贺沉舟的声音很轻,

却透着一股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和绝望。李霜月颤抖着,将一份文件递给他。

“我们再去做一次检查,沉舟……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她的声音破碎不堪。

贺沉舟接过了那份文件。我的视线也跟着落了上去。那是一份医疗诊断书。

顶端“雾城第一医院”的字样刺痛了我的眼睛。而在诊断结果那一栏,几个黑色的打印字,

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遗传性神经退行性疾病(亨廷顿舞蹈症)。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注解:不治之症,

发病后将伴随进行性运动障碍、认知功能障碍和精神异常,最终走向失忆、失能,直至死亡。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我看到贺沉舟看着那份诊断书,久久没有说话。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死一般的灰烬。“什么时候会发病?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医生说……快则一两年,慢则三五年……而且,这种病,

有百分之五十的遗传几率……”李霜月泣不成声。贺沉舟缓缓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

眼底的绝望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妈。”他看着李霜月,

一字一顿地说,“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白瓷。”“为什么?沉舟,

你们可以一起面对……”“面对什么?”贺沉舟打断了她,脸上露出一丝惨然的笑,

“让她看着我一步步变成一个疯子?一个连自己是谁都记不住的废物?

让她把未来几十年的大好时光,都耗费在一个没有希望的病人身上?”“我做不到。

”“我宁愿她恨我,也绝不能拖累她。”画面到这里,轰然破碎。我猛地松开李霜月的手,

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了身后的茶几上,发出一声巨响。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李霜月对我的敌意,不是因为讨厌我,不是因为门第之见。

而是因为她早就知道,她的儿子,背负着一个多么残忍的判决。

她不想让我这个无辜的局外人,被卷进这个注定悲剧的旋涡。她给我的支票,她对我的威胁,

都只是一种笨拙又狠心的保护。“你……你怎么会……”李霜月惊恐地看着我,

仿佛在看一个怪物。她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我看着她,眼泪终于决堤。

“他有病,对不对?”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一种……治不好的病。

”李霜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扶着沙发,才勉强站稳。“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没有回答她。我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贺沉舟的“意外坠楼”,

根本不是意外,也不是因为投资失败想不开。那是他为自己,也为我,选择的结局。

他不想让我看到他日渐衰败、失去尊严的样子。他不想让那份沉重的遗传病,

成为我们爱情的墓志铭。所以,他选择在自己还最爱我,还最健康,还最像贺沉舟的时候,

用一种最惨烈的方式,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他用死亡,给了我一个“自由”的未来。

这个傻瓜。这个全世界最残忍,也最温柔的傻瓜。

第6章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贺家老宅的。脑子里浑浑噩噩,

全是贺沉舟那双归于死寂的眼睛,和那份冰冷的诊断书。遗传性神经退行性疾病。不治之症。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在我心上反复凌迟。我回到出租屋,把自己扔在床上,

用被子蒙住头,放声大哭。哭声从压抑到嘶哑,再到无声的抽搐。我恨。我恨老天的不公,

为什么要让这么好的他,承受这样的命运。我也恨他。恨他的自作主张,恨他的残忍。

他以为这是保护,可他知不知道,被留下的那个人,要活在怎样的地狱里。

他剥夺了我陪他走完最后一程的权利。他亲手,杀死了我们的未来。哭到最后,

我没有眼泪了,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和空洞。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头发凌乱,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我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贺沉舟,你以为你死了,我就能获得自由吗?你错了。你把我,

永远地困在了你的死亡里。接下来的几天,我没再出门。我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我和他的合照,

回忆着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带我去海边看日出,把冰冷的手塞进我的口袋取暖。

他在图书馆里抢不到座位,就搬个小板凳坐在我旁边,陪我自习。他在我生理期疼得打滚时,

笨拙地给我煮红糖姜茶,结果把自己烫得嗷嗷叫。那些甜蜜的过往,

如今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片,将我的心脏割得鲜血淋漓。我终于明白,

他那段时间的“不对劲”是因为什么。他不是因为投资失败而烦恼,

他是在为自己的生命倒计时而恐慌。他不是在一个人发呆,他是在想,

该用怎样的方式离开我,才能让我受到的伤害最小。而我,这个自诩最了解他的人,

却对此一无所知。我甚至还在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他闹脾气。

我是个多么不称职的女朋友。心痛到极致,反而变得异常平静。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换下那件肮脏的婚纱,穿上了一身干净的黑裙子。我没有化妆,

只是简单地梳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我打车去了雾城西郊的墓园。贺沉舟就葬在这里。

他的墓碑是一块黑色的大理石,上面刻着他的名字和生卒年月。照片,

用的还是葬礼上那一张,嘴角依然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墓碑前放着一些新鲜的白菊,

应该是贺家父母来过。我把手里的一束白色桔梗花放在墓碑前,和那些白菊靠在一起。

“贺沉舟,我来看你了。”我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墓碑上他冰冷的名字。

“我都知道了。”我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你这个骗子。你骗得我好苦。

”风吹过墓园,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回应我。“你说,你宁愿我恨你,也不想拖累我。

”我看着他的照片,笑了,眼泪却不听话地流了下来,“可是贺沉舟,你知不知道,

没有你的世界,才是对我最大的拖累。”“你以为你设计的这场盛大告别,很高明吗?

你以为你让我自由了,我就会感激你吗?”“我告诉你,我不会。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会带着对你的恨,对你的爱,好好地活下去。活到很老很老,老到走不动路,

老到记不清你的样子。”“然后,我会来找你。”“我会告诉你,我这一生,

因为你的擅自离开,过得有多么不幸福。”“我要让你内疚,让你后悔。让你知道,

你做了一个多么错误,多么自私的决定。”我说完这些狠话,心里却空得像个黑洞。

我在墓碑前坐了很久很久,从黄昏坐到天黑。直到墓园的管理员来催促,我才缓缓站起身。

双腿已经麻木了。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出现在不远处的树影下。是贺临风。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脸上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第7章“你都知道了?”贺临风站在我面前,声音沙哑。

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桀骜和敌视,而是多了一抹同病相怜的悲伤。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夜风吹起我的长发,有些冷。他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我。我没有接。“我哥不让我说的。

”他把外套披在我肩上,动作有些笨拙,“他逼我发誓,如果不是你自己查到这一步,

就永远不能告诉你真相。”我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我问。“大概……出事前一个月。

”贺临风的目光投向那块冰冷的墓碑,“那天他从医院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一整天没出门。我踹开门进去,就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地上哭。”“他是我哥,从小到大,

我从没见他哭过。就算是小时候被我爸打断了腿,他都没掉一滴泪泪。”贺临风的眼圈红了,

“他说,他快要死了。他说,他不能拖累你。”我的心又开始一阵阵地抽痛。我可以想象,

那个骄傲的、永远云淡风轻的贺沉舟,在得知自己命运判决的那一刻,是何等的崩溃和绝望。

“所以,纪朗说的投资失败,也是假的?”我追问。“不,投资失败是真的。

”贺临风摇了摇头,“但那不是我哥自杀的原因,那只是他……留给所有人的一个‘理由’。

一个听上去合情合理的,让他可以‘体面’离开的理由。”“我哥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他想在走之前,给你留下一笔钱。所以他才瞒着家里,和纪朗一起去碰那个高风险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