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孩子,我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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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失去的,不过是旧时光里的一片衣角,一阵叹息。你以为你挣脱的,

只是一段不再合适的拥抱,一个错付的黎明。直到某一天,你在人潮汹涌的街角,

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被别人牵在手里,用你的眉眼看世界,用你的嘴角笑出天真。

那一刻,你才明白,你失去的,从来不是过去。你失去的,是未来。而那个未来,

正活生生地,叫着另一个女人“妈妈”。这个世界,有时荒诞得像一个精心编排的骗局,

你既是受害者,也是唯一的主角。第1章商场的扶梯格当嘚——格当嘚——往下走。

我站在扶梯口,没动。大块的LED广告牌上,金发的模特把一款香水喷向空中,慢镜头,

水雾晶莹。我的视线滑过广告牌,落在一楼的亲子乐园。那里头五颜六色的,

到处都是塑料球和滑梯。吵得很。一个男人蹲着,给一个小女孩系鞋带。穿白色运动鞋,

鞋带是粉色的。那个侧脸,我熟得很。就算化成灰,也能认出来。是周赫。

他旁边站着一个女人,弯着腰,满脸都是笑。伸手想去摸小女孩的头,手又缩了回去。

是那种小心翼翼的幸福。我下意识地就想转身。脚刚抬起来,

那个系好鞋带的小女孩就站直了。她仰起头。时间,就像被人按了静音键。周围的音乐嘈杂,

人的笑声、喊叫声,一下子都远了。世界只剩下黑白两色。那个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

一甩一甩的。眼睛很大,鼻梁很高。嘴唇的形状,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那张脸,

就像是我七岁时那张照片,被人从相册里抽出来,放大,彩印,

然后安在了这个陌生孩子的身上。一模一样。我手里的购物袋没掉。手里的咖啡杯也没歪。

我就那么站着,像一截树桩。周赫站起身,牵住了女孩的手。那个女人也凑过去,

揽住了周赫的胳膊。一家三口,完完整整的画面。我的脚,终于落回了地面。一步一步,

朝他们走过去。我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要说什么。身体自己动了。他们看见了我。

周赫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冻住了。像块石头。他身边那个女人,林舒,

我后来才知道她的名字。她没怎么变,还是那副样子。她看看我,又看看周赫,

眼神里全是警惕。还有一点……得意?我走到他们面前,停下。我看着那个孩子。

孩子也看着我,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全是好奇。我的嗓子很干,像塞了一把沙子。

我指着孩子,眼睛看着周赫。“她是谁?”周赫的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他把女孩往身后拉了拉。“她是谁?”我又问了一遍,声音不大,但很稳。林舒开口了,

声音有点尖。“安然,好久不见。这是我们家念念。”我们家念念。这四个字,

像针一样扎过来。我没理她,还是盯着周赫。“她为什么……长得像我?

”周赫躲着我的目光。他看地面,看天花板,就是不看我的眼睛。过了好久,他才开口。

声音嗡嗡的,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小孩子长像,哪有什么定论。碰巧像你罢了。

”碰巧。他说碰巧。他承认了。像。但他用碰巧两个字,就给打发掉了。

这是一种比直接否认更伤人的东西。是那种明知道真相,

却用一种轻飘飘的、满不在乎的态度来堵你的嘴。我笑了。“周赫,你真行。”说完,

我没再看他,也没看林舒。我转身就走。我的脚步很快,很稳。背后没有声音。

他们大概站在原地,看着我离开。我一直走出商场大门,站在马路边上。下午的太阳有点晒,

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我这才感觉到,我的手在抖。抖得厉害。“碰巧像你罢了。

”这句话,在我脑子里格挣挣的,来回响。不。绝不是碰巧。第2章我回到家,

把钥匙扔在玄关的柜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屋子很安静。离婚后,

我自己买的这套小公寓。一室一厅,朝南。是我自己设计的。我把购物袋往沙发上一扔,

整个人也陷了进去。闭上眼,就是那个孩子的脸。那张脸,在眼前晃。一会儿是彩色的,

一会儿是黑白的。我和周赫结婚三年。三年里,我们一直在努力要个孩子。一开始,

是新婚的甜蜜和期待。每个月,都拿着验孕棒,对着厕所那盏小灯,看来看去。一次又一次,

都是一条杠。后来,就去了医院。“康禾未来”生殖中心。本市最有名的一家。

我记得那里的走廊,白得晃眼。空气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我们做了一溜的检查。抽血,

B超,各种乱七八糟的。最后,医生拿着报告单,是个很和蔼的中年女人。她对我笑。

“乔**,你身体很不错。卵子质量很好,非常优质。”我当时很高兴,拉着周赫的手。

问题不在他,也不在我,太好了。医生顿了顿,又把目光转向周赫。“周先生嘛,

**活力方面,是弱了一些。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可以调理,也可以考虑辅助生殖。

”从那天起,周赫就变得很沉默。他开始吃药,喝各种各样的苦汤子。戒了烟,戒了酒。

每天去健身房跑步。他越是努力,我心里越是难受。我试着安慰他。“没关系,慢慢来。

大不了我们不要孩子,两个人也挺好。”他总是摇头,不说话。晚上睡觉,他会背对着我。

我能感觉到他身体是僵硬的。我们的夫妻生活,也渐渐没了。那间卧室,

变得像一间冰冷的病房。我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有时候一天都说不上三句。后来,

他就提出了离婚。理由没说清楚。就是那种“我们不合适”的废话。我闹过,也哭过。

我问他是不是因为孩子。他说不是。我信了。或者说,我不得不信。现在想来,那些日子里,

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是不是早就觉得,我给不了他一个孩子?

是不是早就开始……我不敢想下去。那个孩子,叫念念。是哪两个字?是思念的“念”吗?

他在思念谁?还是在怀念什么?我忽然觉得很可笑。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沉浸在自怜自艾的伤心里。以为那段婚姻的破裂,是因为沟通不畅,是因为感情变淡。

原来不是。原来是有更彻底、更残酷的原因。我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那张脸,那个“碰巧”,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非得把它**不可。

我是学建筑的。我的工作就是画图,计算,把一个模糊的想法,

变成一个精确的、现实的东西。我习惯了刨根问底。每一个承重墙,每一根钢筋,

都必须有它的位置,它的道理。这件事,也得有一个道理。我从沙发上坐起来。我的目光,

扫过整个屋子。最后,落在了书房的角落里。那里堆着几个箱子。

是我从以前那个家里搬出来的。一直没舍得扔,也没翻开看过。里头装着我们三年的婚姻。

所有的答案,或许就在里面。第3章我走到书房,蹲在那些箱子前。

箱子是那种普通的牛皮纸箱,用胶带封着。胶带已经黄了,有些地方还翘了边。

我找来一把美工刀。“刺啦——”一声,划开了第一个箱子。里头是些书。专业书,

还有一些小说。我没动。又划开第二个。是些零碎的东西。两个电影票根,一部文艺片的,

我都不记得看过了。一个毛绒玩具,是周赫在游戏厅给我抓的,一只歪脖子的小熊。

还有一叠厚厚的信纸,是我们恋爱时,他写给我的。我把信纸拿出来,看了看。字迹飞扬,

充满了年轻人的热情。“安然,见到你的第一天,我的世界就亮了。”“安然,

你笑起来的样子,比阳光还暖。”曾经的甜言蜜语,现在看,只觉得讽刺。我把信纸塞回去,

继续翻。第三个箱子。很沉。打开一看,全是医院的资料。蓝色的文件夹,白色的报告单,

用回形针别着。“康禾未来”的LOGO,印在最上面。我把它抱出来,放在地板上,

一本一本地翻。我的检查报告。他的检查报告。治疗方案的说明。厚厚的一摞。

我找到了当初那位女医生给我的那一份。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卵巢储备功能良好,

卵子质量评级为优。”我又翻出周赫的报告。上面写着:“**活力低下,畸形率偏高。

”两张放在一起,对比鲜明。所以,医生当初说的是真的。我没有问题。我的手指,

在那些纸页间划过,寻找着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只是一个感觉,

觉得里头有东西。忽然,我的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边角。是从一个文件夹的夹缝里掉出来的。

是一张单独的A4纸,被折叠了起来。我把它展开。

纸上印着标题:《“康禾未来”生殖中心客户剩余胚胎/卵子处置意向书》。

下面是我的名字。乔安然。再往下,是一段又一段的文字,密密麻麻的。

是关于取卵周期结束后,对于“多余”的卵子,客户可以选择如何处置。有放弃,有冷冻,

还有……捐赠。捐赠后面,有好几个选项。捐给研究中心,捐给有需要的客户。

我直接拉到最末尾。甲方,客户签名处。是我的签名。乔安然。日期,

是我们签署手术同意书的那一天。笔迹是我的。连签名时那个小小的顿笔,都一模一样。

可是我完全没有印象。我绝对、绝对没有签过这个东西。我清楚地记得,

当时我们签了很多文件。麻醉同意书,手术知情书,费用确认单。每一份,我都看了又看。

不可能有这个东西。我的脑子,嗡的一声。这东西是怎么冒出来的?

是谁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补上了这一笔?还是说……是我忘记了?那段时间精神恍惚,

有可能吗?不对。这种事,不可能忘记。冷静。乔安然,你是个建筑师。你得冷静分析。

我看着那张纸,像在看一张复杂的建筑图纸。每一个字,都不能放过。它解释了很多事。

比如,周赫和林舒的孩子,为什么会有我的基因。我的卵子,被“捐赠”了。被捐赠给了谁?

答案只有一个。周赫。他去买了我自己的卵子,给了他的新婚妻子。他绕过了我,

用这种荒唐的方式,得到了一个孩子。一个长得像我的孩子。“碰巧”。这个词,

在我脑海里轰然炸开。哪里有什么碰巧。每一个步骤,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第4章我拿着那张意向书,一夜没睡。天亮的时候,我做了决定。我要去“康禾未来”。

我要当面问个清楚。我洗了把脸,换上衣服,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但眼神很定。我没开车,打了个车过去。车子在写字楼前停下。我仰头看,

“康禾未来”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挂在大厦顶层。很高,很气派。

玻璃幕墙反射着早晨的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跟我记忆里那个白得晃眼的医院,

好像不是一回事。它变得更像一家公司,一家上市公司。我走进大堂,直奔前台。

前台坐着两个年轻姑娘,笑容标准,制服笔挺。“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找你们的负责人。”我说。“请问您有预约吗?”“没有。”“那对不起,

我们负责人不方便……”“你们前院长,王文静医生,在吗?

”我报出当初那个女医生的名字。两个姑娘对视一眼。“王医生……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那现在谁是负责人?我要反应一个问题。关于一份协议,一份……捐赠意向书。

”我的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已经看过来了。其中一个姑娘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她拿起电话,

低声说了几句。很快,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走了过来。三十多岁,精明干练的样子。

“这位女士,我是客户关系部的经理。您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谈。”“跟我谈?”我看她,

“你管用吗?我要见能做主的。”“女士,请您说话客气一点。这里是公共场所。

如果您有什么诉求,我们可以去会议室谈。”她的语气很强硬,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态度。我笑了。“好。去会议室。”她把我领进一间小会议室。

装修得很现代,一张长桌子,几把椅子。空气里有香薰的味道。“现在,您可以说了。

”她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我把那张A4纸,从包里拿出来,推到她面前。

“这是我的签名。乔安然。但我从没签过这份东西。”她拿起那张纸,看了一眼。

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早就见过。“乔女士,您是说这份《剩余卵子捐赠意向书》吗?

”“对。”“根据我们的记录,这份文件是在您三年前,进行取卵手术前签署的。

是完全合规的。”“我没签。”“您的意思是,我们伪造了您的签名?”她的眉毛挑了一下。

“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们伪造的。我只知道,我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而且,

我也没有同意把我的卵子捐给任何不相干的人!”她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换了一种更柔和,也更敷衍的语气。“乔女士,您冷静一下。首先,这份意向书,

是当时我们医院进行的一项科研项目引导。很多客户都会签署,这是一种利他行为。其次,

文件的表述很清楚,是‘捐赠’,用于‘科研或临床需要’。我们院方有权进行调配。

”“调配?调配给我的前夫?这叫临床需要?”我的声音冷了下来。她沉默了。她不说话,

只是看着我。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个麻烦的客户。“我没办法跟您讨论具体患者的隐私。

但是乔女士,白纸黑字,您签了字。从法律上讲,这份意向书是有效的。”她站起身,

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我还有个会。如果您对我们的服务有异议,

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法律途径。她把“法律”两个字,说得又轻又巧。像是在说,

你去告啊。我拿起那张纸,站起身。“好。”我看着她的眼睛。“我会的。

”第5章从“康禾未来”出来,阳光格外刺眼。我站在路边,

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那种无力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们太专业了。太镇定了。

那个客户经理,每一句话都像打在棉花上。他们有律师,有法务部门,

有一整套应对这种事的流程。而我,只有我一个人。我怎么办?去报警?警察会怎么管?

这是民事纠纷,还是一个刑事案件?那张签名的意向书,像一座山压着我。回家吗?然后呢?

就这么算了?“碰巧像你罢了。”周赫那张轻描淡写的脸,又浮现在我眼前。

还有那个孩子的脸。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坐进车里,关上车门。

空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老杨。杨志。他是我大学同学,学计算机的。

毕业后没进大厂,自己开了个小公司,做点网络安全和数据恢复的活儿。人有点不修边幅,

但技术是真牛。我们偶尔会在同学群里聊几句。他总自嘲是个“网络清道夫”,

专门捞别人服务器里见不得光的东西。我拿出手机,翻出他的号码。

手指在拨号键上悬了很久。这种事,该怎么开口?“喂,老杨,帮我黑个医院服务器呗?

”不行。这太直接了,也太傻了。我想了想,编辑了一条短信。“老杨,我是乔安然。

有点事想请教你,关于几年前一家医疗机构的内部数据查询。不知道你在不方便?”发过去。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手机没动静。我心里那个刚燃起的小火苗,眼看就要灭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老杨打过来的。“安然?你说说看,啥事?”他的声音还是那样,

有点沙哑,背景里还有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当然,

隐去了最私人的情感部分,只说我在一家医院发现了一份疑似伪造的协议,

想查一下当时的原始记录。我说得很慢,很小心。老杨一直没说话,就在那头听着。

等我说完,他那边键盘声停了。“康禾未来?”他念叨了一句,“这地方我知道。

搞生殖医学的,很赚钱。”他沉吟了一下。“安然,这事儿有点棘手。

他们的服务器肯定有防护,而且是正规机构,有审计日志的。万一被抓到……”“我知道。

”我截断他,“我就是想知道,我这份协议的原始电子档,

到底是在什么时间、什么IP地址下生成的。还有,我的卵子……后面被记录到了哪里去。

我只要这个信息。其他,我自己想办法。”电话那头又安静了。我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

“老杨?”我又叫了一声。“成吧。”他忽然说,“谁让咱们是同学呢。你把名字,

身份证号,协议签署的大概时间,发给我。剩下的,你别管了。有消息了,我联系你。

”“谢谢你,老杨。”“谢啥。先说好,我得要时间。不能保证你能拿到什么。而且,这事,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明白。”挂了电话,**在座椅上,长出了一口气。

像是黑漆漆的海上,看到了远处一点点微弱的灯光。虽然不知道那灯是灯塔,

还是海市蜃楼。但总归,是个光。第6章等待是件磨人的事。第一天,

我什么也干不下去。画图画了一半,全是错的。改来改去,越改越乱。我索性关了电脑,

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动物。第二天,我强迫自己恢复正常。去上班,

开会,跟同事讨论新的项目方案。但我总是走神。开会的时候,盯着PPT,

脑子里想的全是老杨那边的动静。他进去了吗?被发现了吗?第三天,我快要疯了。

夜里做梦,梦见老杨被人抓住了,穿着囚服,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我半夜惊醒,一身冷汗。

第四天下午,我正在和客户开视频会,手机在桌上震了一下。不是电话,是一条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内容很简单,是一个网址。

后面跟着一串看起来像是密码的字母和数字。最后还有三个字。“速下载。

”我心脏“咚”地一下,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我对着视频,强作镇定,说了几句“好的,

没问题”,就赶紧关掉了视频会议。我的手在抖。我把网址复制到电脑浏览器上。

跳出来一个很简陋的登录页面。就是那种纯黑色的背景,一个输入框。

我把那串密码输了进去。点登录。界面跳转。是一个个的文件夹。名字都是代号。

像是“GZ-2019-03”,“LX-202-01”。我茫然地看着这些文件夹,

不知道该点哪个。就在这时,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那个号码。“找你名字拼音首字母。

JA开头的。”我深吸一口气,在文件夹列表里搜索“JA”。有!一个文件夹,

叫“JA-2019-11”。我点进去。里面是一堆文件。有PDF,有doc,

还有一张JPG格式的扫描件。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张扫描件。

就是我手里的那张《剩余卵子捐赠意向书》。我点开它。图片放大,

比我自己手里的那张更清晰。就在文件的最下方,属性栏里,有一行小字。

14:32:08”“修改时间:2019-11-1514:35:11”我愣住了。

我想起来了。2019年11月15日。那天,我是在签署手术文件。

是在康禾未来的一个诊室里。但是时间不对。那天我是上午去的,

大概十点多钟就办完了所有手续,回家了。下午两点多,我正在公司开一个项目评审会。

我有会议记录。这份文件,是在下午两点三十二分创建的。我不可能在那个时间去签这份字。

伪造!是有人在我签完所有文件离开之后,用我签过字的其他文件作为模板,

伪造了我的签名,生成了这份新的协议!我的血“轰”地一下,全涌到了头顶。

我继续往下翻文件夹。里面还有个Excel表格,标题是《卵子库匹配与分配记录》。

我打开它。密密麻麻全是数据。我按“捐赠者ID”排序,找到了我的那一行。

我的ID后面,跟着一行备注。“优质来源,客户关系特殊。”再往后看,

“接收方客户ID”那一栏,写的是一个代号。我查了一下这个代号对应的客户资料。

姓名:周赫。配偶:林舒。申请日期:2020年5月。所有的一切,都对上了。

这不是意外。不是巧合。是一场蓄谋已久的交易。那行备注,“客户关系特殊”,

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他们知道!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周赫是我的前夫!

这不是简单的捐赠违规。这是欺诈。是知情故犯。**在椅子上,只觉得手脚冰凉。

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数据,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第7章我把所有东西都下载下来,

保存在一个加密的U盘里。然后,我给那串陌生号码回了短信。“收到了。万分感谢。

”对方回了一个:“。”我明白。这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我坐在书桌前,

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去。我手上有铁证了。伪造的协议时间,内部的分配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