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力睁眼，只剩两行凄凉的泪，顺着眼角滑落。

好一个婚约在先。

好一个要六界为她陪葬。

我与他相守万年，丢下整个青丘陪他在战场厮杀。

不惜耗费千年修为替他疗伤续命。

到头来，竟是连一只兔妖的皮外伤都比不过。

意识渐渐模糊。

我仿佛回到刚查出有孕的时候。

龙渊在天魔交界处抱紧我，以肉身为盾将我护在身后。

眼前，是两界厮杀的战场。

身边，是心爱之人的承诺。

“不管发生什么，哪怕拼了我这条命，也定会护你和孩儿无恙！”

“白芷，得你如此，此生无悔。”

我在战火中回吻他，抱着必死的决心。

“阿渊，若此战身死，与你纵情万年，我亦无憾。”

画面一转，他击碎我的内丹，撕烂我满身喜服，长剑抵住我脖颈。

“我说过，茵茵同旁人不一样，她只是个小妖，你何苦害她性命！”

“白芷，我此生最恨，便是与你相识！”

“若有来生，你我便当陌路！”

噗——

长剑贯穿我腹部。

血淋淋的胎儿被他硬生生剖出。

九条狐尾在他手下悉数砍断。

他望着我，眼底是无法化开的滔天仇恨。

“这九条狐尾我会用来收集茵茵残魂，助她复生。”

“这是你欠她的，就用你和孩儿的命来还。”

“将人丢进魔界，杀戮同族的仇恨，我想魔族不会手软！”

刻骨的剧痛一点点侵蚀理智。

我浑身衣衫被冷汗浸湿。

医仙惊恐大喊：

“不好！这孩子保不住了！”

“帝姬这一遭，怕是要丢百年修为。”

“罢了，至少命保住了，能对青丘有个交代...”

剧痛过度，我彻底失去意识。

再睁眼，已经被送进了寝殿。

娘亲守着我，双眼通红，心疼啜泣：

“我的孩子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在天界怎会伤成这样？是有魔族内奸不成？我这就去面见天帝！定要他给个说法！”

我强撑着起身，拉住了她。

摇摇头。

“娘亲，与魔族无关。”

娘亲愤然坐下。

“龙渊殿下呢？他可知你身受重伤？可有来照看你？”

我唇角溢出苦涩的笑。

“知不知晓，有何分别？”

“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龙渊了...”

若知道是我绑了兔妖，他怕是只恨我捡回了一条命吧。

想起从前在藏书阁看到的秘法，我拉住娘亲的手。

“娘亲，那本上古秘法，你可记得？能否给我看看？”

娘亲脸色一白，急忙伸手捂我的嘴。

“胡闹！那可是禁术！”

“若修炼此法，六界将永无宁日，你不能冲动....”

我嘴上安抚娘亲自己无恙，将她送回了青丘。

装作早已离开的样子。

却趁着夜色，偷偷潜进了藏书阁。

禁术藏进袖口后，我返回了天界寝殿。

有些事还没结束。

而这个仇，我必须报！

只是没等进门，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凛冽的杀意席卷而来。

我下意识以为是魔族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