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个贼眉鼠眼的师弟立刻像哈巴狗一样凑了上来。“就是!大师兄肯让你写,是看得起你!
”“一个靠出卖消息为生的密探,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大家闺秀了?装什么清高!”这句话,
像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我心中早已压抑不住的**桶。我猛地抓起桌上的那一把银钗,
一个箭步就冲到了萧夜面前。他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发难,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我的手就已经像铁钳一样捏住了他的下颌。“你不是喜欢用钱砸人吗?”“那你就好好尝尝,
被钱噎死的滋味!”我将那一把十几根冰冷尖锐的银钗,毫不留情地全部塞进了他的嘴里。
他拼命挣扎,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呜咽声,锋利的钗尾划破了他的口腔,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我还不解气,顺手拎起桌上那壶滚烫的茶水。对着他那张曾经让我魂牵梦绕的脸,
毫不犹豫地浇了下去。“啊!”萧夜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猛地将我推开。
滚烫的茶水和茶叶顺着他的脸颊狼狈地往下淌,他英俊的脸上瞬间被烫起了一片红痕。
他抹了一把脸,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仿佛要将我焚烧殆尽。他死死地盯着我,
一字一顿,如同阎王的宣判。“给、我、砸、了、这、里!”6他话音刚落,
门外便如潮水般涌进来数十名手持棍棒的黑衣人。他们面无表情,如同地府的鬼差,
接到命令后便开始疯狂地破坏。柜台被一脚踹翻,账本散落一地;桌椅被高高举起,
再重重砸下,化为一地碎木;货架上的茶叶罐被扫落在地,各色茶叶混杂着雨水,
被踩成一滩烂泥。我精心打理的后院,那些我亲手栽种的兰花,
也被他们用最野蛮的方式连根拔起,踩得稀烂。一个黑衣人抡起长棍,
对准了柜台内侧一个不起眼的暗格。那里,放着我所有的续命丹药。“住手!
”我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狼,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用我孱弱的身体死死护住那个暗格。
棍棒如雨点般落在我背上、肩上、腿上。我咬紧牙关,将所有的痛呼都咽回肚子里。
我可以失去一切,但唯独不能失去这些药。砸东西的巨响,苏浅月幸灾乐祸的笑声,
那些师兄弟们的叫好声,交织成一曲刺耳的交响乐。不知过了多久,
茶楼里已经没有一件完整的东西。我蹲在废墟中央,用颤抖的手,
一片片地捡拾着那些碎裂的茶杯瓷片。每一片锋利的边缘,都像是在凌迟我的心脏。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雨水从被砸穿的屋顶窟窿里倾泻而下,将我淋得浑身湿透。
雨水混着我嘴角的血水,又咸又涩。街坊邻居围在已经被拆掉的店门外,对着我指指点点。
“真是造孽啊,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断魂剑客。”“这下好了,不仅店没了,
人也被打成这样,以后还怎么活?”“活该!听说她以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在废墟里坐了一整夜,任由风吹雨打。天蒙蒙亮的时候,腹中的绞痛如同脱缰的野马,
疯狂地冲撞着我的四肢百骸。我知道,是昨夜的激愤和绝望,让毒性彻底攻占了我的身体。
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废墟中。是萧夜。
他独自一人回来,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一脚踢在我刚刚护住的那个药瓶上。
药瓶滚出很远,里面的药丸撒了一地,很快就被泥水浸透。他看着我瞬间惨白的脸,
残忍地笑了。“这才只是开始。”“柳听雪,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所在乎的一切,
都像这家破店一样,化为齑粉。”7我拖着这副残破的身躯,一步一挨地来到城郊的义庄。
师父的牌位,是我三年前亲手安放在这里的。我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对着师父的牌位,
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徒儿不孝,护不住您留下的清誉,也护不住自己的性命,
来向您辞行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如同墓地里的寒风。
“现在知道来这里演戏了?”“可惜,师父他老人家已经看不到了。”我缓缓回头,
看到萧夜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枯树下,满脸的嘲讽。我从地上爬起来,
胸腔里翻涌的恨意压倒了所有的痛苦。我走到他面前,用尽全身的力气,扬起了手。“啪!
”“啪!”“啪!”三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脸上,声音在寂静的墓地里回荡,
惊飞了几只栖息的乌鸦。萧夜彻底被打懵了,他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这十年来,他折磨我,羞辱我,我从未还过一次手。“你敢打我?
”我冷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不仅敢打你,我还敢杀了你!”“萧夜,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是谁把你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是师父!
”“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跪在师父坟前发誓,会永远相信我?你的誓言呢?都被狗吃了吗!
”他勃然大怒,一把扼住我的喉咙,将我狠狠地抵在身后的墓碑上。“闭嘴!
”“你这个毒妇!你有什么资格提师父?如果不是你当年见死不救,师父怎么会死!
”我们两个在师父的坟前,像两只濒死的困兽,用最恶毒的语言互相攻击,
撕扯着彼此早已鲜血淋漓的伤口。“我咒你生生世世,爱而不得!”“你放心,
就算我下了地狱,我也会拉着你一起!”情绪的剧烈波动牵动了体内的剧毒,我喉头一甜,
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滚烫的鲜血溅了他满脸满身,那触感让他瞬间僵住了。
他抓着我喉咙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了。他大概以为,我是被他气到吐血,
眼神里竟然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但那丝慌乱很快就被更深的憎恶所取代。
“装模作样。”他冷冷地丢下这四个字,转身离去,仿佛多看我一眼都觉得肮脏。
8我从义庄出来,脚步虚浮地走向城南的百草堂。这是段青山的药铺,
也是全城药材最齐全的地方。我将一张写满药材的单子拍在柜台上,声音沙哑。“照方抓药,
每样五十份。”伙计接过方子一看,吓得脸色发白。“姑……姑娘,
您这是要……救一支军队吗?这上面的药,全是大补的虎狼之药,
寻常人吃一剂都得虚不受补啊。”“让你抓就抓,哪来那么多废话。”这时,
段青山从后堂走了出来,看到我,又看到那张方子,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柳听雪,
你不要命了?”“你这是在用药续命,还是在用药催命?”他不由分说,
上前就要来抓我的手腕。“你站住,我给你看看。”我拼命后退,想躲开他的触碰。“滚开!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但他毕竟是常年习武之人,我如今这副样子,哪里是他的对手。
他轻易地就扣住了我的脉门。只搭了片刻,他的脸色就从凝重变成了惊骇。
“怎么会这样……毒素已经……已经扩散至全身百骸了!”他震惊地看着我,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不行,必须马上停止服用这些药物,我带你去找我师父,
他或许还有办法!”我一把抢过伙计刚刚包好的药包,撕开油纸,
抓了一大把颜色各异的药丸就往嘴里塞。我甚至没有用水,就那么硬生生地干咽了下去。
我抬起头,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段青山,我警告你。”“今天你看到的一切,
听到的一切,如果你敢向萧夜透露半个字,我保证,在你死之前,
会先让你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段青山被我眼神中的疯狂和决绝吓住了,他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药铺里的其他客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看,就是那个疯女人,听说把断魂剑客都给得罪了。”“真是个怪物,吃药都跟吃饭一样。
”我猛地转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那些窃窃私语声,瞬间消失了。
9我刚走出药铺,就和苏浅月撞了个正着。她今天换了一身素净的白裙,
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黑陶罐子,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悯。“柳姐姐,
我听说你把师父他老人家的牌位移到了义庄,真是孝心可嘉。”“我心里敬佩,
特意去师父的坟前祭拜了一番。”她晃了晃手里的陶罐,声音甜得仿佛能腻死人。“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