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触目惊心的数据像潮水般涌来,每一个数字,都像是无声的控诉,狠狠砸向我,让我窒息。
顾飞何止是转移资产,他几乎掏空了整个公司。
近半年来的大额资金流动,每一笔都像一条黑色的血管,蜿蜒地指向林溪名下的数家空壳公司。最触目惊心的是一笔高达十亿的工程款,本该用于顾氏集团在新城开发区的新商业综合体项目,然而,这笔巨资却被层层嵌套,最终被直接转到了海外离岸账户。而这只是冰山一角。我接着追踪,又发现顾飞正在秘密处置我们共同持有的几处优质房产,包括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商业写字楼,以及几套学区房。这些房产被低价**给顾飞名下的关联公司,再通过复杂的股权结构和海外交易,准备套现后,与林溪远走高飞。
更令人发指的是,通过后台数据,我发现顾飞雇佣了一支专业的水军团队,在各大社交媒体和论坛上,有组织、有计划地散布关于我的谣言。那些精心编写的帖子,将我描述成一个挥霍无度、精神状态不稳定的“豪门弃妇”,甚至暗示我有酗酒问题、情绪失控,长期对顾飞施加精神暴力。
他不仅要我的钱,还要毁掉我的名誉,让我永无翻身之日。他要我在公众面前,在法庭上,失去所有credibility。他要我在离婚大战中,彻底沦为那个理亏又疯狂的败者。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二十二年的夫妻情分,我以为的相知相伴,却原来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那份感情,那份信任,竟落得如此不堪的结局,被他像肮脏的抹布一样撕碎,揉成一团,狠狠抛弃。
我关掉电脑,屏幕的光亮熄灭,房间顷刻间陷入黑暗。我没有开灯,只是在黑暗中独自坐了很久,任凭窗外的霓虹闪烁,城市的喧嚣沸腾,也无法刺破我心中浓稠的悲凉和愤怒。时间仿佛凝固了,直到手机**突兀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妈?”儿子顾宸的声音从大洋彼岸传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担忧,“您还好吗?爸爸说您最近心情不好,让我多关心您。他情绪也很低落,公司的事情好像真的很麻烦。”
我的心猛地一紧。顾飞动作真快,竟然先对儿子下手了。他这是在切断我可能寻求的一切支援,试图将我塑造成一个情绪失控,不值得信任的失婚妇人。他要的,是彻彻底底的孤立。
“你爸爸联系你了?”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不带一丝情绪。
“嗯,他说公司有些麻烦,可能要申请破产保护。还说...您因为这件事情绪很不稳定,让我多关心您,不要给您太大压力。”顾宸的声音充满担忧,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父亲的信任和对我的心疼。
好一招先发制人,好一个巧言令色。
“宸宸,”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坚定,仿佛在轻声诱哄一个孩童,“事情不是你爸爸说的那样。但现在不能在电话里详细解释,你相信妈妈吗?”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年轻而坚定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当然相信,妈。您从来不会骗我。需要我回国吗?反正我课程也快结束了。”
“不用,你专心完成学业,这是最重要的。”我顿了顿,语气稍微严肃了一些,同时又带着母亲对儿子能力深信不疑的骄傲,“不过,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你还记得妈妈以前教你的那些数据分析方法吗?那些复杂的算法和追踪技巧?”
“记得,您说那是您最骄傲的技能,也是您教给我最宝贵的思维方式。”顾宸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他从小就对数字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而我正是他的启蒙老师。
“我要你帮我追踪几个海外账户的资金流向,用我教你的方法。这是一个非常紧急且重要的任务,需要你动用你所有学到的知识和技巧。”我语重心长地交代。
顾宸很聪明,他立刻明白了什么,语气中的兴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和警惕:“爸爸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和公司的事情有关?”
我的喉咙发紧,眼中泛起一丝湿润,却是被愤怒和心疼压制住的:“等事情结束后,我会告诉你一切。现在,你只需要相信妈妈,尽力去做就行。”
结束与儿子的通话后,我收到杨琳发来的消息:“申瑜,明天上午九点,带着所有资料来我办公室。我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可能能帮你在法律上,给予顾飞致命一击。”
那一夜,我几乎没有合眼。我在黑暗中反复思忖着顾飞的每一步棋,以及我即将采取的反击策略。天快亮时,东方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晨曦穿透了窗帘,也点亮了我心中的一个决定——我要参加明晚在国际会议中心举办的“慈善之夜”晚宴。
那是上流社会一年中最盛大的活动,名流云集,顾飞一定会带着林溪出席,享受他们刚刚从我手中夺来的“荣耀”。他们想必以为,此刻的我,正躲起来舔舐伤口,像个被人遗弃的失魂落魄的女人。
而我,要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