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卖进大山后我成了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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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林晚晚在石头寨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不再是被买来的、可以随意打骂的“媳妇”,她成了“山神娘娘”。

那半包彩虹糖,被她小心地藏了起来,成了“仙丹”。她当然知道那是假的,但村民们信了。那种对未知力量的敬畏和崇拜,一旦建立,就牢不可破。

她住的小偏房,门不再被别着。李老三看她的眼神,也少了之前的冰冷,多了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林晚晚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她开始小心翼翼地行使“山神娘娘”的“神力”。

她看到几个女人在河边洗衣服,手冻得跟胡萝卜似的,还裂着血口子。她走过去,假装看了看天,又摸了摸河水,然后对她们说:“山神告诉我,用那边树下长的‘痒痒草’(其实是某种有消炎作用的野草,她根据形状瞎编的名字)煮水泡手,能治冻疮。”

女人们将信将疑,但还是照做了。几天后,冻疮果然好转了不少。于是,“山神娘娘慈悲,赐下神药”的消息又传开了。

她看到寨子里的孩子面黄肌瘦,明显营养不良。她找到李老三,用“山神旨意”的口吻说:“山神说,孩子们太瘦弱,以后打到的猎物,每家分一点肉汤给孩子喝。”

李老三盯着她看了半晌,居然没反对。慢慢地,孩子们的脸上似乎有了点血色。

她还“指引”男人们去山里特定区域,挖一些她根据记忆中妈妈提过的、有经济价值的草药,告诉他们这是“山神的恩赐”,晒干了可以等她“联系山外的使者”来换盐和布匹。

一开始没人信,但当她第一次带着李老三和几个村民,背着一小捆草药,走了几天山路,到一个最近的、同样闭塞的乡镇集市上,真的换回了几斤雪白的盐巴和几尺粗布时,整个石头寨都沸腾了!

盐啊!那么白,那么细的盐!比他们以前用的那种又苦又涩的岩盐好太多了!

信任,开始真正建立。

林晚晚知道,光是这些还不够。物质改变是缓慢的,思想上的禁锢,才是这个村子贫穷落后的根子。

她开始把目光投向那些沉默的女人。

她找了个机会,对李老三说:“山神托梦,说寨子里的女人也需要聆听神谕,才能更好地庇护寨子。我想教她们认几个字,方便传达山神的意思。”

李老三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女人识字?闻所未闻!

“不行。”他一口回绝。

林晚晚没硬顶,只是淡淡地说:“哦,那下次山神发怒,收成不好或者猎物减少,就别怪我没提前告知了。”

过了几天,寨子附近果然有一小片林子莫名其妙被雷劈了(纯属巧合),加上之前林晚晚的“神迹”太过深入人心,李老三和几个族老商量后,居然……勉强同意了。

于是,石头寨破天荒地开了一个“女子识字班”。就在林晚晚住的小院里,晚上,借着松油灯昏暗的光线,林晚晚用树枝在地上写字,教那几个最大胆的女人认最简单的数字和她们自己的名字。

“这是‘一’,这是‘二’……这是你的名字,‘秀娥’……”

女人们一开始畏畏缩缩,手抖得拿不住树枝。但当她们第一次歪歪扭扭写出自己的名字时,那种眼神里迸发出的光亮,让林晚晚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当然,阻力一直存在。有些顽固的老家伙背地里骂她是“妖女”,说她会带来灾祸。有些男人也看不惯自家女人晚上往外跑。但都被李老三压了下去。他现在是林晚晚最坚定的……支持者?或者说,是利益共同体?毕竟,林晚晚带来的变化,实实在在让寨子好过了一点,也让他在寨子里的威望更高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寨子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

女人们因为识了字,帮着记录换回来的物资,竟然很少出错了。她们跟着林晚晚,还学会了用更合理的方法腌制腊肉,储存过冬的粮食。孩子们的脸上有了笑容,偶尔还能吃到林晚晚用野果子做的“零嘴”。男人们挖的草药,换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多,甚至有一次换回了几把崭新的铁质农具!

寨子中央的空地上,开始有人主动打扫卫生。以前死气沉沉的石头寨,竟然有了一丝生机勃勃的“桃源”景象。

那些曾经麻木的眼神里,渐渐有了别的东西,叫做“希望”。

林晚晚站在自己开垦的一小片药圃旁,看着几个女人在溪边一边洗衣服一边低声说笑,孩子们在院子里追逐打闹,男人们准备着下一次进山挖药的行李……她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被卖到这里,是噩梦的开始。但现在,她好像……真的在改变这里。

“你到底是谁?”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晚晚回头。

是李老三。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那里面有困惑,有探究,有警惕,还有一丝……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的,被打败了认知后的茫然。

夕阳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但他整个人,却像是被困在了光与暗的交界处。

林晚晚看着他,忽然笑了。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半包彩虹糖,现在里面只剩下孤零零的一颗了,紫色的糖纸在夕阳下闪着微妙的光。

她捻起那颗糖,指尖轻轻捏着,举到两人之间。

她的笑容很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着李老三那双泛红的、充满挣扎的眼睛。

“我啊?”她声音轻轻的,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李老三心上。

“是来救你们的神。”

那颗紫色的糖丸在她指尖转着,折射出最后一点夕阳的光。

李老三盯着那颗糖,喉咙动了动。他想问,救我们?用这玩意儿?可他想起老村长咽气前又缓过来的那口气,想起换回来的雪白盐巴,想起女人们认字时发亮的眼睛,想起寨子里好久没听到的孩子的笑声。这些话就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他猛地转身,走了。脚步又重又沉,像是跟脚下的黄土有仇。

林晚晚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收起笑,把最后一颗糖小心地放回口袋。救世主?她没那么伟大。她只是想活下去,活得像个人样,顺便……让这些同样被困在这大山里的人,也能活得像个人样。

晚上,识字班散了,几个女人揣着写了字的沙盘,像揣着宝贝,低着头匆匆往家走。林晚晚收拾着地上的划痕,就听见隔壁传来压低的争吵声。

是秀娥家。

“……再敢去!腿给你打断!认几个字能当饭吃?老子打死你!”男人粗哑的吼声隔着土墙闷闷地传过来。

紧接着是秀娥带着哭腔的争辩:“山神娘娘教的……认了字,能记工分,能……”

“放屁!什么山神娘娘,我看是狐媚子!专门蛊惑人心!”

“你胡说!”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

林晚晚的手顿住了,树枝在她手里捏得死紧。

争吵声低了下去,只剩下秀娥压抑的啜泣。

第二天,秀娥没来识字班。她男人倒是来了,堵在林晚晚院子门口,黑着一张脸,眼神躲闪,却又强撑着气势:“以后……以后秀娥不来了。家里活儿多。”

林晚晚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很平静,却看得那男人心里发毛,梗着的脖子不由自主地缩了缩。

“随你。”林晚晚只说了两个字,转身回了屋。

她知道,光靠“神谕”压不住所有事。根深蒂固的东西,得慢慢撬。

过了几天,寨子里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几户人家晾在外面的腊肉少了几块。要是以前,肯定互相猜疑,吵嚷一番也就不了了之。这次,林晚晚站了出来。

她让当时负责晾晒的几个女人,把各自晾晒的位置和数量,用她教的数字和简单符号记下来。一比对,谁家少了,少了多少,清清楚楚。

偷肉的是个半大孩子,家里穷得叮当响,饿得受不了才动了手。证据摆在面前,孩子爹娘面红耳赤,想耍赖都没法子。最后,李老三做主,罚那家男人下次挖药多交一份,补上亏空。

事情解决得出乎意料的顺利。之前还对识字不以为然的几个男人,看着自家女人在地上写写画画就把事情捋明白了,眼神都变了。

秀娥男人蹲在墙角,闷头抽着旱烟,没吭声。第二天晚上,秀娥又出现在了识字班,眼角还带着点青紫,但眼神却比以往更亮了些。

林晚晚知道,她撬动了一块顽石。